第三百一十章 堅守本心

「何為天劫?」

面對許一凡的詢問,方承運卻搖搖頭,只給出了兩個字。

不知!

听到這個答案,許一凡頓時滿心的臥-槽,不過,他並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方承運再次轉移了話題。

「這些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對于目前的你而言,這些東西都太過于遙遠了。」

許一凡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心說︰既然你知道這件事跟我沒有毛關系,那你別說就好了,難道你不知道人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嗎?

當然了,這樣的話,許一凡是不可能說出口的,畢竟,人們怎麼說也是五品的陣師,是修行者,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的好。

「那方老這次叫我來,想要做什麼?」許一凡問道。

方承運轉過頭,看著許一凡,半天沒有說話,而姬如雪也看著許一凡,眼神都怪怪的,這把許一凡看的毛骨悚然。

不過,這種詭異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多久,方承運很快就轉移了視線。

「這次叫公子過來,只是想要公子一句話。」

「什麼話?」

「若是有一天,天劫降臨,希望公子可以善待方士。」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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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一凡這一次是徹底的傻眼了,如果說剛才方承運說的什麼王朝更迭是修行者之間的博弈啊,還有什麼亂世啊,天劫的,已經讓許一凡心中充滿了疑惑,那方承運這句話,更是讓許一凡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了。

許一凡從未覺得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唯一要說有什麼不同,那就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是個外來者而已,除了生而知之之外,好像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他就是一個普通人,需要吃喝拉撒睡,也會受傷,也會死,在許一凡個人看來,他除了知道一些這個世界的人不知道的東西之外,也不比這個世界的人強多少。

但是,他現在做的這些事情,好像對即將到來,或者說,已經到來的亂世,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現在搗鼓出來的這些東西,在很多人看來,都是小孩子過家家,瞎胡鬧而已,許一凡沒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想苟著,猥瑣發育,不想太招搖,如果不是這次李嗣源在東海城搞出了他是叛將之子的事情,許一凡還是會和以前一樣,猥瑣發育的。

就算許一凡能夠亂世當中,做一些事情,但是,這些事情能有多大作用,說實話,許一凡自己心底都沒底,這又不是中國古代,他要是穿越者,可以依仗著自己是學霸的優勢,為這個王朝添磚加瓦,或者改變歷史,但是,這里不是中國古代,雖然都是皇權王朝,可是,一切都不一樣。

這個世界有武夫,有修行者,還有什麼聖地,這些人到底是人,還是什麼東西,許一凡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他能做什麼?

一個無法習武,有沒有修行天賦的人,他除了想辦法把一些他知道的東西搗鼓出來之外,好像什麼都做不了,至于所謂的天劫,許一凡更是第一次听說,誰知道這個老頭子說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天劫要來,他又能如何,難道說,他能阻攔天劫到來不成。

許一凡覺得方承運再跟自己開玩笑,于是,他連忙擺手說道︰「方老,可莫要跟小子開玩笑。」

方承運看著許一凡,也不說話,就那麼直勾勾的看著許一凡。

許一凡被看的渾身不自在,最終,還是聳聳肩,點點頭,說道︰「好吧,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做到的。」

「那就多謝了。」方承運拱手道。

許一凡見狀,連忙站起身拱手還禮,不過,心中對于這件事,並沒有當回事兒,他只是覺得方承運很兒戲,很有意思而已。

接下來,三個人就只是喝茶,聊了聊東海城的近況,又說了說海州的局勢,並沒有在提起修行體系,也沒有聊什麼天劫什麼的,一時之間,三個人也相談甚歡,只是,略顯無聊而已。

海洲確實淪陷了,而掌握海洲的就是方士,這一次,方士出世的人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散落在海洲各地,而東海城這邊,坐鎮的就是方承運。

在閑聊的時候,許一凡曾經問過方承運接下來準備做什麼,然而方承運的回答卻出乎許一凡的預料。

在許一凡看來,既然方士出世了,而且一出世就奪取了海洲,就是謀反,既然是謀反,那首先自然就是擴充自己的地盤了,召集更多的軍隊了,然後開始征戰,可是,方承運卻告訴許一凡,他們只是暫時佔據海洲,並沒有攻打大炎王朝,擴大地盤的意思,這讓許一凡十分的不解。

對于方士為何要這麼做,方承運並沒有解釋,而許一凡旁敲側擊的問過幾次,都被對方回避了,許一凡也識趣的不再多問。

其實,對于方士接下來要做什麼,許一凡關心也不關心,關心是因為許一凡現在的根基就在海州,海州即將變成什麼樣子,對他還是很有影響的,不關心則是因為,許一凡知道,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改變什麼,他除了按照既定的規劃繼續前行之外,也做不了其他的。

許一凡是早晨來的日月齋,一直待到下午才離開,午飯是在這里吃的。

等到下午的時候,許一凡就起身告辭了。

對于這一次日月齋之行,許一凡收獲頗豐,解開了他心中很多疑問,但是,卻有更多的疑問,一一浮現出來,這讓許一凡十分的無語。

走在回去的路上,許一凡一直在想幾個問題。

第一,萬年大劫又稱之為天劫,那麼,天劫是什麼?天劫的到來,意味著什麼?

第二,王朝更迭是因為修行者的博弈,每一次博弈都意味著亂世,而這一次亂世,又會是哪一方博弈成功呢?

第三,方士是第一個出世的,既然方士都出世了,那其他的修行體系是不是也要出世了呢?而下一個出世的又會是誰?

第四,方承運找到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

最後這個問題,才是許一凡最關心,也是最疑惑的地方。

在見到姬如雪的時候,姬如雪提出讓許一凡加入方士,但是,在許一凡拒絕之後,姬如雪就提出想要許一凡手上的東西,但是,這個提議也被許一凡委婉的拒絕之後,對方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跟自己說了一大堆有的沒得,這讓許一凡很是不解。

許一凡承認,他跟日月齋確實關系不錯,畢竟,他現在能有這樣的班底,日月齋確實幫了大忙,按理說,在姬如雪提出這兩個提議之後,許一凡應該答應的,如果是放在以前,許一凡肯定答應,至少,也會認真的思考一番,不會像今天那般,如此干脆利落的拒絕了對方,可是,日月齋不再是日月齋了,而是日月閣了,而許一凡也不在是以前的許一凡,至少,現在他的身份是叛將許淳的兒子,他的每一個決定,都要慎重。

方承運在跟自己說完那些的時候,許一凡確實很好奇,但是,他想的最多的,還是覺得方承運這是在說服自己加入他們,但是,結果出乎許一凡的預料,在方承運直接跟許一凡開始交談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這兩件事,似乎這兩件事只是姬如雪心血來潮,臨時起意提出來的而已。

思索良久,許一凡還是沒有相處過所以然來,到的最後,他索性就不像了——

日月齋五樓,方承運站在窗邊,看著漸漸遠去的許一凡和秋歌二人,矚目良久。

姬如雪站在方承運身邊,開口問道︰「師叔,為何不讓他加入我們呢?若是有了他的加入,我們的勝算就更大了。」

然而,方承運卻搖搖頭,說道︰「他的身世太過于神秘了,至今我們都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是誰,貿然行事,對我們不利。」

「不是已經確定,他就是」

不等姬如雪說完,方承運就說道︰「那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他到底是誰,並不確定。」

「既如此,何不趁機」

說到這,姬如雪做了一個殺人的手勢。

方承運再次搖搖頭,看了一眼姬如雪說道︰「你小看他了,也小看了孫曦聖,貿然動手,我們殺不死他的,他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一旦到了生死危機,他就會察覺到的,到了那個時候,你我該如何?」

姬如雪聞言,眉頭緊蹙,但是,還是點點頭,說道︰「弟子知道了。」

方承運卻轉過頭,看著姬如雪的眼楮說道︰「不管你心中怎麼想,不要畫蛇添足,放任自流。」

「是!」姬如雪心中一凜,連忙說道。

方承運不在說話,看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陰沉沉的天空,喃喃自語道︰「黑嗣降臨,九州翻覆,天道崩塌,你到底是何人呢?」

方承運的聲音很小,哪怕是站在他身邊的姬如雪,也沒有听清楚——

離開了日月齋之後,許一凡並沒有著急回家,而是去了一眼百貨樓。

自從許一凡出事了之後,百貨樓的生意就接連遭到了重創,前來購買東西的人,日益減少,不過,這也正常。

百貨樓在外人看來,是非常重要的東西,但是,在許一凡看來,它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而已,如果賺錢多,那自己好,現在賺錢少了,許一凡也並不是很在意。

在百貨樓轉了一圈之後,並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許一凡就悄悄的離開了。

在離開百貨樓之後,許一凡又去了一趟四季樓的舊址。

之前的一場大火,把整個四季樓變成了一堆廢墟,至于起火原因,至今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說法,官府的說法當然也有,就是幾個嫉妒四季樓生意的同行,眼紅四季樓生意火爆,于是,縱火報復,從而引發了火災。

對于這些所謂的凶手,在除夕夜之後,就被拖到菜市口明正典刑了,而至于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凶,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許一凡听說過這件事,卻也沒有如何在意。

前段時間,秋歌曾經問過自己,要不要重建四季樓,而許一凡想了想,還是決定重建起來,這不,在元宵節過後,四季樓這邊已經開始動工了,有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四季樓采取了跟百貨樓一樣的建造方式。

只是,因為天氣寒冷,施工不便,進度十分的緩慢,對此,許一凡倒是沒有如何的催促。

在看完了四季樓的施工現場之後,許一凡就去了臨海街一個小院。

這是一個二進出的院子,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算小,是齊若兮在臨走前,讓人買下的,而住在里面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大儒荀德華和他的弟子寧致遠和桂寒煙。

東海城發生的動-亂,荀德華自然是知道的,而在齊若兮她們離開東海城的時候,曾經力邀荀德華跟隨她們一起離開東海城,去往長安,但是,被荀德華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很堅決,齊若兮她們在勸說幾次無果之後,也只好放棄了。

之前,荀德華師徒三人是住在滄海別苑的,但是,滄海別苑是皇帝別院,齊若兮是郡主,她住在那里自然是沒有問題,可是,現在她離開了,荀德華等人就不能再住在那里了,于理不合,哪怕荀德華是一代大儒。

荀德華師徒搬到這間小院之後,也沒有做什麼,既不出門,也不見客,每天都待在家里看書,對此,方承運等人也沒有打擾荀德華。

許一凡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十分,荀德華正在書房整理一些典籍,大師兄寧致遠在一旁協助,至于桂寒煙則在準備晚膳。

院子不算大,但是,里面只住了荀德華師徒三人,這使得原本不大的院子,頓時變得空曠起來,齊若兮曾經想要留幾個僕人給荀德華,卻也被荀德華拒絕了,什麼事情,都是他們自己親力親為。

許一凡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麼波瀾,他先是找到了桂寒煙,詢問了一下他們這段時間的生活情況,在得知一切安好之後,也就沒有太多的話題,因為要做完飯,秋歌就過去幫忙,而許一凡則自己去了書房。

荀德華的書房很大,里面到處都擺滿了各種典籍,荀德華正手持毛筆,在書寫著什麼,看到許一凡進來,也只是抬起頭,看了許一凡一眼,說道︰「自己找個地方坐。」

荀德華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之前許一凡的那些事兒,而改變什麼,這讓許一凡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的輕松。

這個世界上,最難纏的就是讀書人了,越是讀書越多的人,他們就越是眼楮里揉不得沙子,在許一凡是許淳的兒子的消息被爆出來之後,很多讀書人都開始謾罵許一凡,讓官府把許一凡明正典刑,其中也有一些商人參與進去。

讀書人這麼做,自然是因為他們苦讀聖賢書,講究一個天地君親師,而許淳是叛將,許一凡作為他的後人,本就不應該活著,之前許一凡活著,那是因為不知道他的身份,而如今,知道了,那許一凡就該死,也必須死。

至于那些商人,他們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許一凡手里好東西太多了,每一樣東西都代表著暴利,許一凡不倒,他們怎麼吃飽呢?

不過,這些言論,隨著除夕夜的事情發生之後,瞬間煙消雲散了。

讀書把自己讀傻的人有,但是,肯定不多,在東海城的局勢發生改變之後,他們也不會貿然站出來,正所謂槍打出頭鳥,他們可不想成為第一個被打的人,而那些商人,在許一凡出來之後,他們就偃旗息鼓了。

不過,一些閑言碎語肯定是有的,而且還不少,只是,許一凡從出來之後,就一直沒有出門,這些閑言碎語,他听到了也只是當沒有听到,無所謂的事情。

許一凡在一張椅子上坐下之後,看著愈發蒼老的荀德華,露出了欽佩之色。

能夠成為一代大儒,其本身的學問,自然不用多說,而其在治學方面,其實也無需質疑,畢竟,能夠成為白鹿書院的副山主,本身就說明了一切。

「今日怎麼想起來看我了?」荀德華低著頭,一邊書寫,一邊問道。

「在家里待了大半個月,有些悶得慌,就出來走走。」

「嗯,確實該出來走走,年輕人就應該多走走。」

「荀老說的是。」

「想好接下來做什麼了嗎?」

「暫時還沒有想好。」

「哦?」

荀德華聞言,抬起頭,看向許一凡,眼楮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一凡則看著荀德華,拱手道︰「先生何以教我?」

「堅守本心即可。」

荀德華說完這句話,就不在言語了,而許一凡則坐在原地,陷入了沉思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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