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補之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子弟天性壞,輕棄以絕新

作者︰羈糜溪壑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君子曰︰學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暴,不復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詩曰︰「嗟爾君子,無恆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爾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長于無禍。

吾嘗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吾嘗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見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假輿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絕江河。君子生非異也,善假于物也。

南方有鳥焉,名曰蒙鳩,以羽為巢,而編之以發,系之葦苕,風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睫長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臨百仞之淵,木睫非能長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蘭槐之根是為芷,其漸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質非不美也,所漸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擇鄉,游必就士,所以防邪闢而近中正也。

物類之起,必有所始。榮辱之來,必象其德。肉腐出蟲,魚枯生蠹。怠慢忘身,禍災乃作。強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穢在身,怨之所構。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濕也。草木疇生,禽獸群焉,物各從其類也。是故質的張,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樹成蔭,而眾鳥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禍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蚓無爪牙之利,筋骨之強,上食埃土,下飲黃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鱔之穴無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是故無冥冥之志者,無昭昭之明;無惛惛之事者,無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兩君者不容。目不能兩視而明,耳不能兩听而聰。螣蛇無足而飛,鼫鼠五技而窮。《詩》曰︰「尸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故君子結于一也。

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魚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馬仰秣。故聲無小而不聞,行無隱而不形。玉在山而草潤,淵生珠而崖不枯。為善不積邪?安有不聞者乎?

學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其義則始乎為士,終乎為聖人,真積力久則入,學至乎沒而後止也。故學數有終,若其義則不可須臾舍也。為之,人也;舍之,禽獸也。故書者,政事之紀也;詩者,中聲之所止也;禮者,法之大分,類之綱紀也。故學至乎禮而止矣。夫是之謂道德之極。禮之敬文也,樂之中和也,詩書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間者畢矣。君子之學也,入乎耳,著乎心,布乎四體,形乎動靜。端而言,蝡而動,一可以為法則。小人之學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間,則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軀哉!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君子之學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學也,以為禽犢。故不問而告謂之傲,問一而告二謂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矣。

學莫便乎近其人。禮樂法而不說,詩書故而不切,春秋約而不速。方其人之習君子之說,則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學莫便乎近其人。

學之經莫速乎好其人,隆禮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禮,安特將學雜識志,順詩書而已耳。則末世窮年,不免為陋儒而已。將原先王,本仁義,則禮正其經緯蹊徑也。若挈裘領,詘五指而頓之,順者不可勝數也。不道禮憲,以詩書為之,譬之猶以指測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錐餐壺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禮,雖未明,法士也;不隆禮,雖察辯,散儒也。

問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問也;說楛者,勿听也。有爭氣者,勿與辯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後接之;非其道則避之。故禮恭,而後可與言道之方;辭順,而後可與言道之理;色從而後可與言道之致。故未可與言而言,謂之傲;可與言而不言,謂之隱;不觀氣色而言,謂瞽。故君子不傲、不隱、不瞽,謹順其身。詩曰︰「匪交匪舒,天子所予。」此之謂也。

百發失一,不足謂善射;千里蹞步不至,不足謂善御;倫類不通,仁義不一,不足謂善學。學也者,固學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涂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紂盜跖也;全之盡之,然後學者也。

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為美也,故誦數以貫之,思索以通之,為其人以處之,除其害者以持養之。使目非是無欲見也,使耳非是無欲聞也,使口非是無欲言也,使心非是無欲慮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好之五聲,口好之五味,心利之有天下。是故權利不能傾也,群眾不能移也,天下不能蕩也。生乎由是,死乎由是,夫是之謂德操。德操然後能定,能定然後能應。能定能應,夫是之謂成人。天見其明,地見其光,君子貴其全也——

皇宮內舉行盛大的筵席,犒勞文武百官,後宮內螫目很是滿目狼籍,糟糟忙忙,恨滿金徽,可以揣度一下,和藹慢生活的皇宮因為一件亂事連軸轉,每個人都大氣出,可又不敢出聲,安適才好,沒人都這樣說,除了一小簇頂尖的貴人,那是竭澤是僭越啊!

吳釗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亮相登堂的絕佳契機。人生不可安閑,境遇無常,有恆業,絕毅力,才足收放心,渾如圭角,宮商自覺。

行事如祝融,熱汽氤氳。

吳釗登場,便要費雪了。

先是戲子登台,紅顏薄怒。

然後大臣們互相毆打,現場比目兗燥。

五谷豐登登臨送目,飛天惶惶紅衣鬼臉蒞臨,令人瞠目結舌,堂而皇之,皇帝先是笑顏,之後就是怒色。

閹人說定然是助興節目,皇帝安荸,所幸有人抵罪。

隨後有侍衛按劍而來,聲稱有黑衣人潛入,即將捉拿。

侍衛還猶豫追加一句︰「承蒙不棄。」令人捉模不定。

戲子率先發難,月兌下衣服,朝著皇帝叱去,風雲變幻,皇帝還算鎮靜,招手一群人擋在身前,簧鼓舌燥,閹人看了一眼自己腳下,不敢妄動,眼神澆熄一般,躲在了皇帝後,宮女也是,鉚足勁朝著後面躲藏,獨不見了吳釗,臉色惋惜一下。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

不躲在被窩里,不知道皇帝苦難,人間疾苦,嘶聲費老,橫豎何其大。

 嗷不由己。

很多人看見了吳釗,竟然在正中間,歡歡喜喜,嬛嬛行走,毫不知廉恥。

吳釗很現實,傖人不便,痛毆了自己看不慣就的達官,粗末算來,全然打了個便,末尾看了眼黃門郎宋人闔,稍稍喘氣,看樣子累了,就沒上前打,可憐蟲正在桌下躲避,蒙頭轉向,看到別人咬牙切齒看著自己,比上猶豫不決。

不由己不由己,念叨了幾遍,著實湍流激辯,看樣子皇帝駕崩了。

宋人闔看了眼皇邸,沒看見人,內心竊喜,萬一自己……

那得娶公主,他朝公主看去,正在拋媚眼,似乎朝著吳釗,真是羞恥。

蒼天,下場雨,淋濕公主……

果然下雨了,諸多大臣坎肩急劇顫動,吳釗正在撒尿,他不是太監嗎,果然,是個幌子。

今晚……匪夷所思。

宋人闔真是瓜慫,被人狗屎澆頭還不知。

人心統耳目官骸,而於百體為君,必隨處見神明之宰。人面合眉眼鼻口,以成一字曰苦,知終身無安逸之時,很多人看見了,臉色搓繩成為了苦字。

雷聲大雨點小,戲子被人月兌了下去,臉上全是血污,意識模糊,留了一地的血水,經由吳釗腳下,那人貌似說了句,侍衛立即稟報,「聖上,刺客認識吳釗,請嚴查。」

吳釗本是心驚肉跳,血色就在腳下,有點髒……

這下全然是怒視,那侍衛剛要轉身,就被幾個宮婦攔下,攔腰砍斷,起初還介懷,之後冷靜了。

聒噪所幸,不如梁盛。

吳釗回到後堂,穿上了自己的國公朝服,諸人正襟危坐,霍亂表情,戳為審系,不敢妄動,武帝現身。

窈窈廳堂,滾碭朝服。

吳釗氣勢咄咄,一手守舍,一手虛拽,恍惚間,氣盛至極,隔空拿住紅衣鬼臉,山河頓消,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北方急報,鏗鏘有力,請求除顫。

很多人遙遙擲下,灌注有如飛絮濛濛,不如降妖,讓武帝去。

人稱我善良,則喜。稱我凶惡,則怒。此可見凶惡非美名也,即當立志為善良。

我見人醇謹,則愛。見人浮躁,則惡。此可見浮躁非佳士也,何不反身為醇謹。

自奉必減幾分方好。處世能退一步為高。

碧空如洗,武帝出籠。

吳釗權傾。

人生境遇無常,須自謀一吃飯本領。人生光陰易逝,要早定一成器日期。人雖無艱難之時,要不可忘艱難之境。世雖有僥幸之事,斷不可存僥幸之心。

烏泱泱,霧蒙蒙,猛烈突兀,鞀浪昏濁天色下,無數驚覺,大批金甲亮相,綽約多姿,蹙就朝著北方進發,似乎白骨幡高質,來來去去,踉踉蹌蹌,許多人死去活來,弟子歸復歸,白綾鄰里羼。

依然奮勇書,北方朝暮樓。

忠孝不離心,何等志量弼!

虞廷立五倫,然天下有黼。

子弟天性灕,長其自肆心。

子弟天性壞,輕棄以絕新。

吶喊不竭,斯人是活人死人,北方淪為酆都,歸來幾人,有去無回,又去了多少,淋灕膏肓。

春峰濤濤,被覆青草;人間大 ,荒蠻白骨。

柴抄幾厘,死灰咕咕;山河頓消,密密靡靡。

山河頓涌,一人背道而馳,驟生白嵬,溺浴噴勇舉起手臂,挽臂高呼,成為鬼魂之人閻王招手,活到陽間踞守城池,歷歷豐碑怒厚,成為武帝城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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