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小黃圖

「這樣,你把你剛剛說的話全部說一遍。」

「不會是眼楮進蟲子了吧,我覺得吧,她的聲音不像是在哭。」電話對面的聲音輕柔軟綿,感覺得到那端生活是相當愜意的。

「讓你說你就說。」劉偉沒好氣道,「假裝我就是小墨,從接電話開始。」

大早上劉偉發現小墨正在打電話,以為是雙胞胎姐妹之間的日常交流。

櫻始終站在女孩身側,許久沒有離開,很是擔心的模樣,劉偉便也繞過去看︰

只見女孩雙眼通紅,眼淚緩緩流下,「劉偉,她是打給你的。」

而正如白老師所說,她當時的聲音一如往常。

「不是不是,既然是打給我,你為什麼會閑聊起來?」劉偉的語氣充滿責備。

遠在海外度假的女孩完全愣住了。

她是挺擔心被封閉處理的年輕人,發現接電話的是昨天直播間里的畫師,她便很自然地與對方聊上天。

對話的氣氛可以稱之為活躍,小白想要一張自畫像,畫師一口答應,還嘟囔說「會好好畫的」。

此般狀態下若是哭紅眼、流著淚,白老師的人生經驗告訴她不太可能。

「年輕人,這個玩笑的好玩的地方在哪里喲?」

「沒開玩笑。」偉哥克制著嘆了口氣,繼續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

女孩坐下,但又因為石板凳冰涼,立馬站起,來到窗邊看著山間的風景,「在家里悶不悶,要不要姐姐給你買點好玩的——現在快遞還是可以送到的吧。」

哪怕她本人是資深「家里蹲」,但若一直被限制在家中,想必也是很不愉快的體驗。

正因為擔心所以想噓寒問暖一番。

昨日久違看到年輕人直播,狀態還算挺不錯的,小白鼓起勇氣致電,誰知此時落得個自討沒趣的結果。

然而她的嘴角依然上揚著。

與年輕人說上話,縱然是被責備,她都莫名有些開心。

「搞藝術喲,大概很內向吧,問她什麼都不說。」

「你個‘蹲蹲’干嘛說別人?」

「我現在怎麼還能被叫蹲蹲?」白老師很是不爽,連忙把窗戶打開,奈何窗外靜謐一片,而偉哥的話如約而至,「反正就是換個地方蹲在屋子里唄。」

「劉偉他……」

不管偉哥的事情還是關于小墨自己的事,她都不怎麼開口,不像是不願說,反倒是有種完全不了解的感覺。

白老師後來只能說起自己的見聞。

比如從昨天開始,女孩住在一個中世紀風格的套房——不僅是一個噱頭,而是真正還原出那樣的場景︰整個屋里都是灰色的石板桌、牆壁。

「這邊冷得不得了哦。」

取暖靠的是真正的壁爐,效果是很好的。

剛踏進兩層樓的套房,小白還不斷感慨「好厲害喲」,然而今天新奇感就消散大半,又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整個套房里居然沒有電視!

出去旅游,最愜意的肯定是打開電視,看看當地的節目喲。」

「嗯,我也覺得。」小墨的聲音成熟沉穩,「想去你那里看看。」

有人傾听自己的話語,白老師覺得是莫大的享受。

……

這確實不是小墨第一次哭,恰巧女孩正在打電話,劉偉才會覺得事出有因。

向白老師道歉後,劉偉匆匆掛掉電話。

臨近采樣的時間,紅眼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偉哥和櫻相視一眼,采取讓女孩盡可能感到開心的行動。

門口的地上放著一個快遞,盒子很小,劉偉以為是化妝品之類的,順手拿起。

好輕!

偉哥不禁感慨,仿佛這僅僅是紙盒的重量,里面空無一物一般。

咖啡店店員正在日間泡澡,劉偉打了聲招呼,高花便同意讓他們拆。儼然彼此之間已經有作為室友的默契,此類無關緊要的小事並不會有人介意。

「幫我拆一下吧。」他將盒子給坐在被爐里的小墨。

能不能讓畫師開心起來還難說,但至少能讓她轉移注意力吧?劉偉凝視女孩的面龐,此刻她眼簾垂下,專注在撕膠帶,「里面有東西嗎?」

「有吧。」劉偉說。

隨之浮現在眼前是折疊起來的一張紙,它用塑料袋隨意套著,怎麼看都不像是在正規網店買來的東西。

劉偉不禁好奇,拿來盒子端詳上邊的信息︰「劉先生收」映入他的眼簾。

小墨將東西放置于桌上,沒有取下塑料袋的意思,顯然她是個听話的好孩子,認為偉哥真的只是讓她拆開快遞包裝。

哦,那家伙送來的!

偉哥這才想起前些天鄰居小姐有說寄來快遞。她當時說了好多次要注意查收,以至于說的越多,劉偉就越覺得那是件無關緊要的東西。

當日社區的工作者是送來一次快遞,盒子有三四個,劉偉見高挑的女孩興奮走過也就沒留意,便徹底忘記柴咪寄來的東西了。

如此說來這個小盒子確實一直放在門口。

劉偉取下塑料袋。

手觸及到紙,他發現這不是一般的A4紙折起來,而更像是什麼印刷制品,被工整地疊好送來。

小黃圖?劉偉首先想到,感覺有些哭笑不得。

此時小墨認真看著折疊成方形的紙,要是展開來真是如此,總覺得有點兒對不起自己的形象——至少是在小墨眼中的。

女孩是如此憧憬的自己,高花無端指責他時,小墨就會嚴肅反駁,比方說「人渣」之後總有聲「好人」,總讓劉偉的精神為之一振,于是覺得有必要撇去任何與流氓雜碎有關的嫌疑。

「不打開嗎?」女孩問道。

「不了不了,有可能是惡作劇。」

「會是不好的東西?」小墨的腦袋聳拉下來,見劉偉默認,她便將其拿起,起身走到垃圾桶那里。

「不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好東西。」年輕人改口,女孩便拿了回來,有些期待地鑽回進被爐。

這樣,兩人拿著盯著桌上的紙看,然後又相互看。

「薛定諤的貓。」劉偉低吟。

「……是名畫?」

「不是,是如果我不打開這紙,這紙就會始終存在兩種可能性。」偉哥解釋說。

當然女孩仍舊一臉不解。

他將小塑料袋取下,伸長手從邊上畫架上拿來一支鉛筆,「幫我畫只貓咪。」

女孩很听劉偉的話,乖乖動筆,畫臉盤的時候頗為謹慎,但剩下的幾筆可謂一氣呵成。

貓咪的臉相較于身子來說很大,貓嘴鑒于有弧度和沒弧度之間,看不出貓的表情。

至于最重要的眼楮則是簡單的一圓加一豎,但不知為何,看起來是炯炯有神的模樣。

或許這就是所謂藝術的魅力吧。

小墨將折疊紙交還給劉偉,偉哥收到紙,確認里面確實是有印刷——通過邊沿依稀可以看見另一面的色彩。

「薛定諤的貓,就是箱子里首先有一只貓。」

他隨之低下頭,自顧自在畫起箱子,卻見到眼前出現櫻氣呼呼的臉龐。

少女示意壞人看小墨,劉偉側頭,發現女孩並沒有在意畫作,而是盯著他的眼楮在看。

雙方對視片刻,女孩先是開口,主動問道︰「畫的怎麼樣,像是薛定諤的貓嗎?」

「很好。」劉偉後知後覺,發現自己明明是想要讓小墨開心的,但女孩畫好以後他未做評價,一心想的是如何解釋薛定諤的貓。

哎。

他的手伸到頭上,想要拍拍自己的腦袋反思,但這樣總歸奇怪,最後只是裝作不經意地撓了撓。

「該怎麼說呢……充滿一種靈性。」劉偉不惜贊美之詞,恰好高花從浴室出來,他趕忙招呼店員過來,讓她也在紙上畫下只貓。

「怎麼樣?」

女孩頭發盤起,渾身散發熱氣,她看到完成品後頗為自信。

誰讓作為藝術家的那位也是簡筆漫畫,而且並不怎麼精致的樣子。

「嗯……」劉偉沉吟一聲,重心隨之又偏回到畫師那兒,「你看,和一般群眾的貓比起來,充滿著特有的感覺。」

小墨睜大雙眼,連連點頭。她仿佛遇到難覓的知音,接下來一臉崇拜盯著偉哥看。

「不仔細品,或者不了解貓的人,可能會覺得這只貓好看。」劉偉指著高花畫的貓,隨後指尖立馬停留在大臉盤貓上面,「但是你的貓是活的,她的貓是死的。」

正在一邊觀察的櫻一臉無奈地笑著,但笑容不可謂不燦爛。

主人從忽視贊美演變為徹底的贊美,且不惜以傷害無辜群眾為代價,等花花理解發生了什麼,她的嘴角已經氣憤到反復抽搐。

「找茬是嗎?!」咖啡店店員一把躲過疊起來的紙,隨之展開,「什麼東西,是不要了嗎?」

結果薛定諤的貓還通過圖解說明,箱子就被猛地打開。

「什麼東西啊,你惡心不惡心?」花花皺著眉頭,面露厭惡之色。

這似乎印證了劉偉的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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