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里蹲著一個沒穿衣服的女孩,劉偉自然要采取回避。
在回屋關門前,他沉聲對花花道︰「我出來時,你給她穿上她想要的衣服,然後和好。」
「要是不呢?!」女孩同樣氣得面紅耳赤,「她又不是你女朋友,你偏袒她干嘛?」
劉偉此刻已經進到房間,正要關門,高花還湊上來,道︰「你好長時間都沒給我打工錢了。我是想打工,但不能了,可你該給我的還是要給。」
「那你听話啊。」劉偉板著的臉差點兒沒笑出來。
在這種節骨眼上提這種要求,怕是這女孩的腦子是真不好用。
年輕人見女孩頭上一搓毛翹得厲害,壓了壓,「听話。」
「說好的打工就行,你怎麼還有額外的……」女孩氣勢不足,看來是被劉偉先緩和的情緒所感染。
追求物欲的女孩曾經淪落到敲詐還債的地步,因為那時她連利息都供不上了。
劉偉當初承諾只要女孩踏實工作賺錢,便幫著還點利息,頗有點兒當冤大頭的意思。
「快去道歉,人家被你扒光了呢。」年輕人說罷合上門,他深吸一口氣,隨之向櫻露出燦爛的笑容,「說不定現在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那天被抓住手腕時,偉哥從女孩眼中看到一絲動搖,就仿佛看到她原本天真爛漫的模樣……
然而一向與劉偉感同身受的櫻目光迷離,有些心不在焉。感受到主人的目光,少女回過神,只見她下意識地將空間讓開,大腿將將貼著床沿,隨之她側過頭,目光有意無意看向電腦屏幕。
劉偉將一切看在眼里。
假如這幾天來,花花和小墨沒在新環境不但沒有不自在,反而在向好的方向發展,那麼櫻的處境是截然相反︰
以前少女尚能干勁滿滿,用魔術取悅屏幕另一端的觀眾,但在停止營業後,櫻一天的力氣都不知道用在哪里了。
主人能應付很多情況,甚至女孩們細微的表情他同樣能夠觀察到,這樣一來,少女連參謀輔助的活都做不到,便越發覺得自己可有可無。
「打起精神來。」劉偉忽然將櫻抱起,轉了一圈後放下。
出乎意料的行動……少女驚訝不已。
剛才她的視線明明就在壞人臉上,但她沒有看到任何要鼓勵自己的征兆。
她以為劉偉此刻的心思是在外面兩個女孩上邊。
「不開心嗎?」劉偉沒等回應,將她緊緊抱住。
少女不由將雙手抬起,摟住主人的腰,「……開心。」
「要正面突破了。」劉偉笑道。
「突破什麼?」櫻抬起頭。
「大家一起賺錢啊。」
小墨不必說,高中畢業後無固定的收入來源;花花則要要把債務還清……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櫻的感受——
如果能在什麼地方、幫助到什麼人就好了。
年輕人意氣風發,推開門的剎那,仿佛有灼眼的強光從門縫映入。
不曾想屋外的景致只看了一眼,他的境界頓時又回到了上邊。
「劉偉。」
「怎麼了?」
「白天點蠟燭會浪費嗎?」小墨提著燭燈來到客廳的一角。
「不會。」
因為有陰雨,蠟燭的光亮室內頗顯暖和。
畫師面朝自己,劉偉尚且能直視,可是一旦轉身,女孩身體的後方就展露無疑,無論是整個後背還是……
「不冷嗎?」
畢竟她僅僅穿了初夏的做飯穿的圍裙。
光從保暖效果上判斷,這在冬日就已經是不合格的打扮。
而由外觀來出發,則更加離譜︰
興許只有熱戀期的女朋友才會在家中給男人以如此待遇吧?
「再穿一點吧。」劉偉提議。
「嗯……」小墨應了一聲,年輕人剛要長舒口氣,不料女孩又道︰「不冷。」
她隨之朝向畫架。
清晨的時光對她來講不可辜負,畫師的腳邊已經有一張完成剛完成的化作,只見它隨意被放在地上,面朝下,紙張微微彎起。
雖說作畫的對此不甚滿意,但劉偉每次還是會拾起來觀看,奈何今天他無法向前跨步。
小墨進入專注的領域,而他也出神地對著女孩的看了一會兒。
不過他很快自覺轉身。
既然腦中完全沒有的想法,眼中映入便只是形狀很好的罷了。
不久高花洗漱完走出浴室,女孩做的第一件事是皺眉看著小墨,全然不知自己也被別人這般看著。
「看我干什麼?」
畫師提筆後,無論誰對她說什麼,她都做不出反饋,況且劉偉也不想打擾她,他與高花吃起麥片加面包。
「女流氓,連個三角褲都不會穿。」花花沒有好臉色。
劉偉的座位完全背對客廳,他白了眼女孩,一言不發。
「嘖,還彎腰,勾引誰呢?」
「人家就是在畫畫,你嘖什麼嘖?」偉哥忍無可忍,道,「還有,你剛剛道歉了嗎?」
「道了啊,不信你問她。」
「那麼,讓你給她穿好衣服,怎麼變成這樣了?」劉偉終究也埋怨起來,他回頭確認小墨的情況,不料高花忽然急了,叫道︰「你在看什麼?!」
「確認她冷不冷。」偉哥壓低聲音,「你聲音輕一點。」
而本在觀賞作畫的櫻都被引了過來。
「你個人渣,還不讓人說話了?」
女孩瞪著大眼,氣焰頗為囂張,劉偉拿起自己勺子,直指對方,「你沒完成任務,還叫囂。」
見女孩毫無買賬的意思,準備辯解,劉偉繼續道︰「你好好吃飯,再不乖我就用‘奧義’了。」
此言一出,櫻與店員皆驚。
飯桌頓時安靜下來,劉偉感覺還算不錯,悠然吃起面包。
最後的一片面包有些干,他將它放在咖啡里沾了沾,很順暢地就吃了下去,「看什麼看,有意見嗎?」
「你違背人的意志,就是犯罪。」
「那你也可以不听威脅。」劉偉將壺里的咖啡分給女孩一點兒,剩下的一點兒則是留給小墨。
「我是說你用的狗屁奧義。」
「嘴里怎麼還不干不淨的。」說著,偉哥繼續吃起麥片。
「狗屁怎麼就不干不淨了?」高花嘟囔道。
「然後呢,奧義怎麼就違背你的意志了?」年輕人挺直身板,注視著眼前的碗,他隨之抬起雙手,碗便也抬起了一點,懸空在桌上,「奧義……擺月兌地心引力之術。」
困在家一周多,不開電腦、不玩手機、不看電視,偉哥也漸漸享受起無聊。
他隨之將將勺子立起,眼神專注,雙手不斷調整角度,「奧義‧筆筆直……之術。」
誰知這回櫻沒有配合,勺子就這麼倒在桌上。
「髒死了。」
「所以我違背了勺子和碗的意志了?」
「可是你對人用。」花花半天沒有吃東西,她雙手抱胸,略有些害怕,但還執意要聲張正義。
「我的奧義不太會對人有效。」劉偉說,見女孩仍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他便笑道︰「您請講。」
櫻來到高花身後,向壞人敬禮示意。當時她偽裝警察說話,少女是驚出一身冷汗,不過時候回想,此時她已經能開朗地笑了。
「你真的沒印象了?」
「願聞其詳。」
「你今天有病吧?」高花不耐煩地吃了勺麥片,「不會好好說話了?」
這麼說來,劉偉的狀態確實有點奇怪。
櫻本來覺得是居家隔離讓他有些奇怪,但她仔細觀察,劉偉的神色反倒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來得放松。
難道是故意采取出乎意料的行動?
櫻猜疑。
正如櫻喜歡鄰居小姐,因為她總會說出讓人出乎意料的話語,很有意思。
花花見劉偉一本正經地盯著自己看,她嘆口氣,道︰「就是那天我……」
「稍等。」
劉偉立即站起,嚇得女孩一個激靈。只見他步伐匆匆,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
吱——
屋里,衣櫃門發出響聲。
被擅自撂下的店員張著嘴,最後咬著牙,恨不得把劉偉打一頓的樣子。
櫻也不解劉偉去干什麼,不過放眼看到衣著的畫師,櫻就舒心地笑了。
果然,壞人出來時手里是一件羽絨外套。而櫻其實也打算提醒他,要給小墨穿衣服。
劉偉利索地給畫師披上衣物,他轉身後,小墨的眼楮雖盯著畫板,但手下意識地往袖子里鑽,看來也是略有些失溫。
「我知道了,你指的是什麼了。」劉偉歸位,他做出一副領悟後的表情,隨之嘴巴張開,似乎要解釋,可下一秒他卻低下頭,大口吃起碗里的麥片。
「唔唔……」
一邊吃,他還發出的聲響,活像蜜桃吃貓糧的狀態,听得花花眉頭緊鎖。
櫻無法預判劉偉接下來的舉動,她感到一股新鮮的風掠過面龐,認真注視著主人。
假如劉偉真的是為了她做出這樣的改變,那櫻就會變得更加更加地喜歡這個壞人……
「喔哦!——」
「你神經病吧?!」女孩氣得直跺腳,問是什麼原因,劉偉向她展示了吃干淨的碗,「吃完了!早飯!」
穿大衣的女孩見偉哥始終在耍她,她氣得抓起一根黃瓜,「你說清楚,那天警察上門,不但沒有後果,還能開小灶。你倒是給我正面解釋啊。」
「不不不不,問題在于你隨便開門,準備出去吧?」偉哥接過黃瓜,啃了起來。
那天劉偉在事後確實都沒提過這件事,更別說責怪女孩了,他說完,高花便無言以對,臉頰泛紅。
「……切,又在轉移話題。」女孩索性將身子側向一邊,不去看劉偉,「你有本事就來,里嗦干嘛?」
所以說來什麼?……劉偉有意捉弄對方,不曾想花花竟然仍能讓他感到無力。
至于原本有意在早飯時商討的計劃自然是完全泡湯。
「我吃完了。」
「黃瓜還沒吃。」
「我受夠黃瓜了。」高花滿臉的怨氣,「我看你長得像黃瓜!」
店員被劉偉弄得急了,最後突然純淨的語言攻擊。
看來女孩也是受到激發,同樣采取出人意料的反擊。劉偉則被說得猝不及防,完全沒有應對。
長得像黃瓜?他端詳手中被啃了一口的棍狀蔬菜。
嘻嘻。
櫻似乎更中意劉偉被欺負的模樣,笑容燦爛。少女還不忘雙手將自己的臉蛋向中間推,想必是示意主人確實有張長臉。
偉哥發覺,也跟著一起笑。
尤其是自家的少女的臉有肉嘟嘟的感覺,讓他的內心無比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