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情色攝影師 528 嘗一點

「那個好看的瓶子也不行嗎?」小女孩仰頭望著各色的酒瓶,眼中滿是好奇……

她當然是個體貼听話的孩子,大人不讓桃子干的事情她能克制住自己,有時候道理不懂,但她更願意相信父母。

只是封閉在犬景飯店以後,像是這種簡單的誘惑就會被無限放大。比方說前幾天劉偉翻遍資料室每個陳列櫃,為了找尋有沒有色‧情雜志遺落其中……

想必桃子也經受不住此般,雖說父母告訴過她不要踫,但小女孩認為只沾一滴不會有什麼問題,便爬上台架,偷偷用手指沾了一點舌忝。

嘗到酒精的女兒多半會變得迷迷糊糊的,下地以後自行車會忘在哪里便皆有可能——這是對腳踏車失蹤事件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

「我出去散散步。」劉偉披上外套。

「怎麼了、為什麼、不害怕嗎?」柴咪十分驚訝,她放下書本,一連三問。

「就是散散步,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柴咪嘟囔道,而坐在她大腿上的女兒也露出腦袋,「爸爸……不害怕嗎?」

「不害怕,桃子不想爸爸出去嗎?」劉偉扭動脖子,顯得自己明顯的缺乏鍛煉,他剛要開口,小女孩便垂下腦袋,小聲說︰「我應該好好把車停在一個地方的。」

女兒的聲音听上去有些虛弱。早前妻子和他提及桃子瘦了。而如今偉三世甚至都能看出女兒臉頰上的肉少了一些,讓他很是心疼。

考慮到她偷喝酒的可能,最簡單的方法或許是直接去詢問本人。然而父親自始至終沒有打算當著柴咪的面問桃子,他準備找到小自行車後再和女兒共享這個秘密。

大家都會犯錯,爸爸如此,桃子當然也會……

劉偉漫步于陰冷昏暗的走廊中,下樓後,他還要在近乎黑暗的空間中模索開關。燈亮起的一剎那,他總擔心有什麼東西佇立在走廊的盡頭。

鑒于客房日常狀態皆是上鎖的,桃子又是在酒吧喝的酒,那麼推斷她將自行車騎進公共廁所是最合理的假設,劉偉徑直來到酒吧。

……

啪!啪!

孤獨的男子使勁拍了自己的臉,他剛確認好男廁,立馬又去女廁所看了一圈。只是他已經做好迎接自行車的準備,奈何里面空蕩蕩的,偉三世的內心五味雜陳。

對不起桃子,懷疑你了……

歸來後,他坐在吧台椅上,撥通內線電話,告訴妻子說他想喝一會兒酒。

「不會喝多的,小酌……什麼我听起來已經喝多了?」

然而劉偉並沒有在此逗留,而是攥著萬能‧鑰匙,朝曾有異象的205房間走去。

他決心和犬景飯店做一個決斷。

當初妻子說在205里邊感到貓膩。轉眼到今日,事態發展到不見到自行車一家人都不能安心下來的地步,他即使是見到什麼孤魂野鬼,也要把桃子的車給搬回房間去!

偉三世一路在胸前畫十字,來到205門前,他從口袋去取出小瓶的烈酒,喝掉一半。

鬼怕酒嗎?劉偉想不明白,但是他至少知道自己喝不動,便打算物盡其用,在房門前的地毯上灑下一半。

門打開,臉色漲紅的劉偉闖入其中,一鼓作氣地將客廳、房間和廁所看遍,而讓他覺得最棘手的浴簾亦是敞開的狀態,他還特意去看看浴缸里,同樣是沒有異常。

「呼……」他長舒一口氣。

或許自行車只是忘在哪個刁鑽的角落里,當大家不去找它時,它便會悄然出現。

劉偉冷靜下來,發現這才是更加合理的解釋。

「對不起,桃子。」劉偉再度低語,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自責。

與一意孤行尋找車子相比,想辦法用自己的樂觀情緒感染到家人才是丈夫該做的吧?而他目前喝得醉醺醺的,只會平添她們的擔心。

劉偉緩慢來到洗臉池旁,用涼水洗面,隨即關上水龍頭,望著鏡中的自己。

來了嗎?!他發現有一團不明的黑影出現在側後方,可定神一看,原來只是睜眼瞬間的眼花罷了。

忽然他听到水流聲,偉三世再次猛地轉頭,差點沒扭到脖子。而他身後的浴缸並沒有無故放水,男子屏住呼吸,尋找聲音的來源,很快他知曉這是隔牆傳來的輕微的流水聲——他們的房間就在樓上,一定是妻女正在用水的緣故。

緩過神後,他想起要趕快離開205。即便里面沒有什麼鬼怪,可簡單空曠的屋子亦會讓人心生壓抑。

嗒。

「誒?!」出門時劉偉踢到酒瓶,一驚一乍又被自己給嚇到。

什麼時候能成熟點?偉三世捂住自己的臉,而當他途經隔壁的207房間、準備上樓梯回房間之時,門縫下清晰溢出的光線讓他不斷低語,「完蛋了,完蛋了……」

真的完蛋了!

他假裝沒有看見,徑直上了樓梯,只是在遠離那房門,居高臨下望去,劉偉發現屋內的燈光變得格外扎眼。

「決斷、決斷、劉易斯‧偉三世的大決斷……」

劉偉受妻子影響,一人時他也會自言自語,只見男子接著勇氣(抑或是酒勁)踏下台階,站立于207門前。

「笨蛋咪沒有關燈,我關上就行……笨蛋咪沒有關燈,我關上就行……」劉偉不斷嘀咕,似乎在念咒語。連他自己也分不清這樣是為了緩解寂靜帶來的恐懼,還是酒精作祟之下,心里真以為這樣念叨能有效果。

「不過說到底,這世界上不會有鬼吧?」他冷靜一語。

剛才他一鼓作氣,接連攻破酒吧廁所、詭異的205,平安無事。這次他做了個深呼吸,開始確信屋內的燈光源于妻子查房忘關掉電源。

「關個燈,當個合格的管理員……哇啊!!」

然而大門一打開,劉偉驚愕到想要撒腿就跑︰

原來他在205听到的流水聲並非來源樓上,而是從這隔壁的房間里傳來的——浴室的門虛掩著,里面有熱氣冒出!

劉偉模遍全身口袋,才知道剛剛那小半瓶酒已經灑在205門口。偏偏他現在想要喝得意識不清,好自欺欺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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