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都和老師說了？」黃玲看著他的表情，心里一驚，連忙問道。
她特地過來這里等著，就是迫切的想知道他是不是把事情都和石老師說過了，要不然大晚上站在這里喂蚊子干嘛。
「你明明說過不會告訴老師的，你說話不算數，」黃玲急哭了，怨道。
不用石雷回答她，黃玲就知道他那表情就是心虛，如果沒有出賣她，又何必心虛。
「你別哭呀，」石雷見狀有些後悔了，勸道，「我和石老師說的是，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是我去找的孟關，也是我去散播的謠言，傷害孟悠悠的人是我。」
的確，他只是和石青林說事情是為了黃玲做的，卻沒有說那些事情就是黃玲做的。
可是黃玲不相信他了，道，「石老師都知道了，我完了……」
說著就大哭了起來，如果她被開除了，回到家她爸媽一定會打死她的，本來想念高中就不容易，現在又要被開除回家，丟死人了。
黃玲一想到自己的未來，就覺得渺茫得看不到希望，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
「不會的，還有我呢，」石雷不知道該如何勸她，只能反復道，「事情都是我做的，和你沒關系呀。」
雖然後悔做了那些事情，但是確實都是他自己做下的，這一點，石雷也沒法否認。
「那你還會幫我嗎？」黃玲擦了擦眼淚，哽咽道，「如果我們一起被開除回家，肯定更要被罵死……」
這話是實話，不僅要被家里人罵死，更要被村里人笑死，黃玲已經預料到了那個畫面。
石雷猶豫了不過幾秒鐘，便低下了頭，道，「會的，我會幫你的。」
不管怎樣，就像她說的，一個人開除回家總比兩個人都開除回家要好，這樣至少能夠保住一個人。
再說了，這是最壞的情況。
石青林在班里說了，只要他主動去承認錯誤，並當眾向孟悠悠道歉，就不會被開除，雖然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去做檢討很沒面子，但是比起被開除的這個處分來說，已經好了太多。
如果孟悠悠真的不追究的話，石雷願意去做檢討去道歉求得她的原諒。
「你去找孟悠悠吧，找她道歉，讓她不要追究，這樣我們就都不用被開除了，」石雷提議道。
他想的很簡單，既然孟悠悠已經表示了不追究，如果他們私下道歉之後，她還願意去幫他們說說好話，說不定也可以不用當眾檢討了。
這樣也就不用那麼丟臉了。
黃玲撇了撇嘴，「我才不去。」
要她去找孟悠悠低聲下氣的道歉，還不如直接讓她回家得了，黃玲覺得她壓根就做不到。
既然石雷願意擋在她的前面，那這件事就和她沒有啥關系了，黃玲不信石青林會真的把過錯責怪到她的頭上。
所以，找孟悠悠私下道歉這事，沒門。
石雷見她態度堅決，有些苦惱的說道，「你不願意就算了吧，我待會去找她看看。」
為了不被開除，他還是想多做一些努力的，而且別人或許不知道，但石雷自己心里很清楚，事情的真相到底是咋樣的。
黃玲暗自翻了個白眼，但也沒有阻止，左右都是石雷自己丟臉，和她也沒啥關系。
只再次提醒，委屈道，「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啊，要不然我真的在孟悠悠面前抬不起頭來了。」
石雷點了點頭，「放心吧。」
他為了讓這件事看起來和黃玲沒關系，舍近求遠的另外找了人去女生宿舍樓喊孟悠悠下來，而沒有讓黃玲幫忙。
等到孟悠悠下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所以石雷等得不僅擔心，害怕孟悠悠不願意見他，而且煩躁，被蚊子咬的難受得不行。
「孟悠悠同學，」石雷看見了人，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在心里想了許久的話卻忽然說不出口了，只喊了一聲道。
孟悠悠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有話你就說吧，不說的話我就回去了。」
待會就熄燈了，她才剛洗完澡，衣服還放在那兒沒有動呢。
再說了，外面蚊子實在太多了些。
「你咋這樣啊？」石雷忽然道。
他都準備來道歉了，就是想要求得她的原諒，卻沒有想到孟悠悠竟然是這樣的態度，大家都是同學一場，何必呢？
孟悠悠氣極反笑，「那你覺得我應該咋樣啊？」
不等他回答便繼續道，「你是來和我道歉的吧？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是害怕被開除不得已才來的？」
石雷被戳中了心思，有些惱怒，「我是來道歉的，你干啥要說這些難听的話呢？」
他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低頭，特地跑來女生宿舍樓下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和孟悠悠道歉，沒想到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受到了孟悠悠這樣的侮辱。
「這就難听了？」孟悠悠冷笑，「你在和別人編排我的時候，話說得難听多了吧？那個時候，你咋不嫌難听？」
只能自己說別人，而不準別人說自己，這就是石雷的性子，孟悠悠才不樂意慣著呢。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的一方，憑啥他來道歉反而還要自己看他的臉色呢。
「再說了，你說你來道歉，那你說對不起了嗎？」孟悠悠嘴巴沒停，繼續懟道，「況且，你說對不起，我就必須得原諒你嗎？」
這壓根就不是來求人原諒的態度，一點誠意都沒有不說，完全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來，並不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我……」石雷被擠兌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天才道，「是我做錯了，我不該那樣和別人說你……」
只有當真的面對孟悠悠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道歉這麼難，自己一個高個子，竟然要對那樣一個嬌小的女生低頭，石雷覺得好難。
尤其是旁邊還有進進出出的女生，有的還是他認識的同學，有意無意的打量，更是讓他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讓你來，自己不來，這是你自願的嗎？」孟悠悠懶得听他那麼說，只問道。
壓根也沒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只看著他，「你做這些事情之前，就不動腦子想想，為啥她不自己做而讓你去做嗎？」
哪怕石雷不說，孟悠悠也猜得到想要傷害她的人是誰，在石青林說要予以開除的時候，她觀察過班上的同學，只有黃玲最是心虛。
況且，在孟悠悠的記憶里，只有和黃玲之間發生過矛盾沖突，所以看不慣她的人也只有黃玲。
只是沒有想到，黃玲倒是有點小聰明，知道這些事情做了之後被人知道了肯定不好，所以干脆不自己做，而是讓眼前這個大傻子去做。
「他是誰？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石雷嘴硬道。
他在石青林面前，因為害怕老師的威嚴，所以問啥最後都答了，可是面對孟悠悠，石雷並沒有多少害怕之意，自然能夠做到答應黃玲的事情。
而且，因為孟悠悠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他的心更是偏袒到了黃玲那一邊，想來那天黃玲和她之間發生矛盾，肯定也是受了很多的委屈，要不然也不會躲到操場上去哭。
想到這，石雷更是覺得孟悠悠可惡，甚至不想和她道歉了。
只不過到底害怕被開除，所以還是不敢走開。
「到底知不知道，你心里最清楚，」孟悠悠見勸他不動，再怎麼苦口婆心也不能讓他清醒過來，只能放棄了。
「希望你以後不要有後悔的一天，到時候可千萬要記得我今晚提醒過你了。」
石雷看著她說完就直接轉身離開的背影，想要開口喊她，但是不過猶豫了幾秒鐘，人就已經拐個彎看不見了。
往周圍看了眼，才意識到時間過去了不少，只能抓緊往宿舍跑去，回去晚了待會連澡都洗不成。
向妍麗看著人回來了，趕緊走出來，拉著孟悠悠去了洗衣房，低聲問道，「咋樣啊？」
不怪她好奇，實在是她做夢都沒有想到，做出這些事情的人竟然是他們班的石雷。
向妍麗對他的印象還挺好的，平時不聲不響的，干活啥的都挺積極，人瞧著還不錯，所以她剛剛偷偷跟去看的時候，簡直驚呆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
孟悠悠挑了挑眉，「能咋樣啊？說不通，勸不動，已經沒救了。」
她是真的在努力的點醒他，可惜他壓根就不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還覺得自己是在挑撥離間。
向妍麗听著這話，像是另有隱情，仔細想了想，才不可置信的開口道，「難道是黃玲？」
完全是在意料之外，但又是情理之中，石雷是一個男生，兩個人不在一個宿舍，座位也不在一塊兒，平時和孟悠悠沒仇沒怨的，干啥要害她呢？
可如果是黃玲，那就不一樣了。
向妍麗可沒忘記昨天發生的事情，更完全相信這事是黃玲能夠做得出來的，所以此時這樣一想，完全明白了。
「真是小人，」向妍麗冷哼了一聲，道。
正常人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也只有黃玲那樣的小人，才會耍這些小心思，暗戳戳的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