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一家人圍坐在桌前,陪著沈長清吃飯,進來的齊安平說了句吃過了,轉身就出去了。
若是擱在往常,話音不落地的接話者珍珠一準會接話,兩人針尖對麥芒的懟起來。
氣氛極其的活躍,眾人哈哈一笑,這才是十幾年來、眾人習以為常的、很正常的一種交流氣氛。
而今天卻不同,形同室外因長時間下著雨而導致氣溫降下十幾度一般,變得冷清、沉悶,有些個不太正常。雖然說這會子大家在陪著大病剛剛見好的沈長清吃著飯,有些個拘謹,但也不太對頭兒。
能讓齊安平臉色慘白、神態有些慌張的事情定是小不了,這一點,誰都知道。
但此一時,的的確確不能向平常一樣,將過于沉重的事情竹筒子倒豆子,劈里啪啦直接的說給沈長清,也是誰都知道的事兒。
這麼一大家子人的頂梁柱,若是倒下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沈家當何去何從,可想而知。
可是不傻的沈志燁今兒自是被唬得夠嗆,也知道不學無術的自己不討爹爹的喜歡,遂變得跟一只懶虎、乖貓一般,悶頭吃飯,一聲不吭。
頓頓離不開肉、還竟啃那半生不熟地肉的他,這會子,對滿桌上清淡的素菜也極少見的、大口大口的吃著,也是從來只吃干,不喝稀的他,還裝模作樣地喝起了湯。
「還來一碗嗎?我的好孫兒?」老太太關心地問道。
「來一碗吧!」沈志燁道。
看著他變得有些拘謹、還好像特意學著吃得很有禮貌的一副模樣,對著老太太點頭一笑。
也許有些個拘謹、禮貌得過了頭,有些個做作,老太太身後伺候著的丫鬟將一碗湯遞給他時,沖他勉強一笑。
「珍珠啊,你那是擠眉弄眼的干什麼呢?怎沒見你好好吃飯?」老太太看著坐在凳子上,臉上表情怪異的珍珠問道。
「外祖母,你問梅棠,剛才我一個人吃了多少的甜瓜,撐得我看著這一桌子飯菜干著急,吃不下去啊!這真是一種折磨!」珍珠委屈道。
「哈哈,還把你給折磨了?甜瓜解暑利尿,解個手就完事了!」老太太道,「不吃點飯菜,晚上睡覺你該餓了!」
「外祖母說得對,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珍珠起身,捂著小肚子直奔大門外。
「這孩子,自小就這樣兒,听風就是雨兒,哈哈哈」老太太笑道。
珍珠奔至門外,立刻直起了腰,蹦到一處台階之上,四處尋找著齊安平,忽見任伯手提著食盒,眾前院過來,珍珠急問道︰「任伯,可看見了齊安平?」
「啊,珍珠姑娘,安平公子在後廚呢,剛剛四老爺又送菜品過來,他拿著一盒送到後廚加熱,這盒子里是點心,我拿過來了。」任伯道。
沒等任伯的話音落,珍珠直奔後院而去,任伯急問道︰「珍珠姑娘,你不進來吃兩塊嗎?這外面還下著雨呢!」
眼見著珍珠踩著水窪,撲騰騰地跑著直奔後廚而來。
珍珠很是了解齊安平,珍珠已經在齊安平慘白的臉色跟慌張的神態上看出來,齊安平得到了卷昊的消息,而那消息肯定是不太好!
珍珠是喜歡卷昊的、是愛卷昊的,情竇初開,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或許她分不清那來自心底的感情到底是喜歡還是愛?但初戀的感覺就是懵懵懂懂的,兩者都有吧!
珍珠知道卷昊落入胡大惡人之手,定是要遭殃,也知道,沈梅棠一句︰卷昊危矣,意味著什麼?但她相信,卷昊不會死,只要是活著,就有辦法!
‘吱嘎’
一聲推開廚房的門,室內幾個忙碌著的師傅嚇了一跳,回過頭來的齊安平先是一愣,然後抹搭一眼珍珠道︰
「這麼饞啊?你至于嗎,都追到鍋里來吃了啊,可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
再說了,這四舅父,送過來的吃的,是給你吃的嗎?
腮幫子一甩開,頭不抬,眼不睜的,盤盤見底,吃個溜干淨!我到要眼巴巴地瞧著,哪一戶人家敢娶你這個無底洞,非得將家底吃個底朝天不可!」
「哈哈哈」
幾個師傅大笑,也知道他們倆個自小便斗嘴,這邊斗完,氣得臉紅脖子粗,一個轉眼就又好了。
「你出來,我有話問你!」珍珠一本正經道。
「就快好了,等我把菜裝入盒子里安平道。
不待齊安平把話說完,珍珠上前一把扯著他的胳膊,強行拉到門外,瞪圓了一雙眼楮問道︰「你告訴我,卷昊怎樣了?」
「哎呀!你有病啊,病得可真不輕!」齊安平惱火道,「拉扯什麼呀?不知道!」
「你休想騙我,你的眼神出賣了你的心!你知道了!」珍珠指著齊安平的眼楮,焦急道。
「卷昊對你那麼重要嗎?你的眼神也出賣了你的心,當我不知道!」齊安平回懟道。已然是察覺出珍珠對卷昊不一樣之處。
有時候,感情這東西是藏不住的。
雖然珍珠從來沒有在齊安平面前說過卷昊只言片語,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感覺與談及他人之時就是不同,極為敏感的齊安平自然是感覺到了。
至于珍珠與卷昊之間產生沒有產生感情,這件事對于齊安平來說無關緊要!
他的心思只用在二妹妹身上,既便知道以卷昊的身份不可能成為情敵,他也無時不刻的視其為頭號情敵來看,處處針對著,處處排擠著,處處提防著,要不怎說他極其地敏感呢!簡直有點兒神經質,自己卻又不知道。
有時候感情也真是奇怪,他的力量神奇得超乎想象,一句話,一個眼神,能讓一個人的心情瞬間攀上巔峰,咫尺天堂,也能一落千丈,跌入無底深淵!
「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卷昊確實對我很重要,很重要!」珍珠直接承認齊安平的話說道。
齊安平也只是猜,猜出個事情的五、七分,卻也沒有想到珍珠很直接的跟他承認了對卷昊有感情,而他卻突然間不知道話應當怎麼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