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孔亮的鋪子，依舊生意清淡。
因為他店里沒有紙人賣了。
有位胖胖的年輕老主顧，來逛了一圈後，失望地走了。
孔亮熱情地攔住他，叫他留了電話。
等有新的紙人妹子做出來，便給他打電話。
兩人就妹子人選和三圍體量深度進行了一番熱情交流。
最後達成了量腿定做的協議。
胖主顧在交付了一百塊訂金後，滿懷期待地離開了。
孔亮感慨今晚又能吃頓好的了。
陳哥不在，連趁飯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悲慘。
吃完燒烤的孔亮，很快就關門打烊了。
因為店里除了紙錢香燭這些玩意，沒什麼可賣的。
現在上面為了環保，又不讓燒這些玩意。
要不是孔亮的紙人妹子另闢奇徑，在一些特殊的小圈子里廣受好評。
他這小破店早就關門大吉了。
夜色很深。還有一會兒就到九點了。
「~晚上還得去地府里點卯。我這破身體，遲早要完！」
孔亮頹廢地感嘆了一下。
「那要不你現在就去死。可以嗎？」一個清冷的女聲，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孔亮臉色平靜地回過頭，隨即打趣道︰
「女孩子家家的。晚上爬男人窗戶不好吧。」
外面窗戶上的防盜欄，手指粗細的鐵桿像是被什麼猛獸堅硬的牙齒咬斷了。
因為斷掉的鐵桿上，看得見清晰的壓印。
窗戶大大地敞開著，窗戶前站著一個身材苗條的少女。
她的身後站著兩個長滿利齒的人偶。
看凹凸有致的樣子，是女人偶。個子比孔亮還高。
只不過她們的嘴巴都裂開到了耳根。滿嘴長滿了尖銳的犬齒。
簡直就跟都市傳說里的裂口女一樣。
想必自家的防護欄，就是被她們用牙齒咬斷的吧。
既然鐵桿都能咬斷，更別說人的四肢了。
孔亮可不想被她們那大嘴巴口上一口。
「這才是你真正的人偶吧。木美美傀儡師。」孔亮神色凝重地問道。
「當然。她們可不是那些被男人玩弄的玩具能比的。不過要讓她們當玩具不是不可以。就怕你的小身板承受不起。」撲克臉的木美美，居然也會講笑話。
這一點讓孔亮有些意外。
特麼是個人，都喜歡嘲諷我的腎虛麼！
要不是自己天天做紙人，被榨走了太多的精氣。
導致自己身心雙萎靡，再起不能。
一一不然老子干死你！
「就為了爭個市第一？」孔亮臉皮抽了抽，張開手臂。
兩旁的袖子中飛出數十只紙鶴，如軍隊一樣有序的排列到半空中。整齊地揮動翅膀。
就如隨時準備起飛的戰機群般。
「不。」誰知道木美美居然是搖頭否認，「我覺得你魂力不錯。死後應該很厲害。很適合做我的新器魂。既然你已快死了。我又需要快點變強。所以想請你早點死。」
女孩說得理所當然的樣子。
問題是這掩蓋不了她邪惡的本質。
哪怕一個癌癥晚期的病人下午就要死。你早上殺死他，也是犯了殺人罪。
就算是他主動要求的。一樣如此。
更何況孔亮還有好幾個月可活，怎麼可能願意現在就去死。
他又不是那種被病痛折磨到生不如死的可憐人。
更別說做別人的器魂，死後還被人奴役。
「這樣啊……」孔亮嘆息道。
那真沒什麼好談的了。作為同樣的傀儡師，他更明白身為器魂是如何地痛苦。
真是死也沒法安生。或者說比完全的靈魂消散，還要更難受。
都怪自己。今天偏偏選擇去這女人店里。被她察覺到了自己糟糕的身體狀況。
不對。或許她早就開始預謀了。
不然怎麼剛好在自己旁邊開鋪子。還對自己的情況模得一清二楚。
這是自己必然會面臨的這一天。可惜我的紙人一個都不在身邊。
（那些當初趁機撿走自己剩下紙人的家伙，就不怕晚上月兌精而死？）
這局面，一上來他的劣勢就很明顯啊。
孔亮的話音未落。
！
一只小熊玩偶從對面木美美的身後躍起。
一個黑黑的平底鍋，結實地敲在女孩的頭上。
出其不意地襲擊，連兩旁的裂口女人偶都沒反應過來。
自己主子就哎喲一聲，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小熊玩偶手里的平底鍋都被敲出了一個凹陷的坑。可見用力之大。
敲在一般人腦袋上，估計都把人敲傻了。
誰也沒想到。孔亮的「御用小廚師」還會搞偷襲。
孔亮可真沒有提前授意。
完全是小熊「米可」身體里的紙魂，自己做出的選擇。
雖然孔亮經常讓它下廚，讓它很厭煩。畢竟布也是怕火的。
但如果沒了孔亮持續提供精氣給它們，很快它們這些紙魂就會徹底消散。
其它紙魂可以死。孔亮不能死。就算知道孔亮壽命不多，至少現在不能讓他死。
哪怕躺在病床上的垂朽老人，也會想多看一天太陽啊。
更何況孔亮其實待它們不錯。晚上並沒怎麼限制它們自由。
「臭女人！敢傷害亮哥！給我死死死！」小熊米可瘋狂地用平底鍋敲打著木美美的腦袋。
連厚實的鐵鍋子，都敲成了帽子的形狀。
這時候旁邊的人偶終于反應過來。
兩個伸出雙手一把抓住小熊的四只手腳，阻止了它的繼續襲擊。
隨著兩個裂口女猛然用力。
呲啦~
小熊米可的脆弱身體，瞬間被從中撕裂成了兩半。
身體里的棉絮如蒲公英一般，洋洋灑灑飄落了一地。
有一種悲淒的美感。
「給我吃了這混蛋！」木美美捂著腦袋上的包，滿臉猙獰地命令道。
身旁的裂口女沒有猶豫。
張開大嘴，將小熊米可的身體一人一半地塞入滿是利齒的嘴里。
一陣咯嚓咯嚓咀嚼後，吞咽下肚。
一個玻璃珠一樣的黑色小球，咕嚕嚕滾到孔亮的腳下。
這是剛才小熊米可被撕裂身體的時候，從身體中掉出來的。
孔亮眼含淚水地彎下腰，將小玻璃球拾起。小心地放入褲兜。
隨即抬起頭來，對著漂浮在身邊的紙鶴們命令道︰
「嗎的！都給老子上！干死她們！」
數十只紙鶴立即視死如歸地，一起沖向對面的木美美和她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