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小的臉色有了明顯的緩和。
「哦。他啊。我看到他了。」小小平靜地說道。
如果她想看。整個閻羅殿周圍方圓數里，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後面還有一句話，小小沒有說出來。
友美似乎正在瘋狂毆打那個叫孔亮的年輕人。嗯，揍得好。
陳魁很想問你是怎麼看到他的。明明我連他在哪兒都沒看到。
但他不敢問。一問就露餡了。紙人這鍋還得靠孔亮接著。
所以他只能選擇默不作聲。
「這兩個鬼物听話不？」小小冷冷瞥了一眼那對紙人姐妹。
陳魁眼見紙人姐妹竟有些緊張地看向自己，這個「二手車」真正的主人。
趕緊解釋道︰「听話的。孔亮在做成紙人前，給她們下了不可違抗的血咒。」
「那她們應該是听孔亮的話吧。」小小有些懷疑地問道。
「你是我的首席判官，孔亮只是個小無常。她們肯定都听你的話。領導的領導，自然也是領導。」
陳魁認真解釋道，悄悄向姐妹花遞了個隱晦的眼神，「你們說是不是？」
明顯有些感到害怕的姐妹花，頓時步調一致地點了點頭，十分恭敬地說道︰「奴婢見過判官大人！」
這對姐妹還是挺有眼色的。
郭小小滿意地點點頭，指了指腳下，「那你們以後就在這兒負責照料這片花田吧。」
花田？就腳下這團黑糊糊的冥土？
大概就七八坪的小地兒。跟外圍的普通冥土相比，色澤更深些，土質更軟點。
這塊地就在閻羅殿後面，不知道小小是怎麼弄出來的。
陳魁之前就感到奇怪。
為什麼以往自己都是出現在公堂的椅子上，這一次偏偏出現在了殿外面。
不會是小小故意將自己挪移過來的吧。真要是她干的，那就太厲害了。
算了，這小丫頭深藏不露。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了。以後總會習慣的。
「這里能種什麼花？」陳魁踩了踩腳下軟塌塌的冥土。這土質似乎和外面的不太一樣。
小小現在心情似乎好了點，嘲笑道︰「笨蛋。這里既然是地府，當然種彼岸花了！」
陳魁愣了下。
彼岸花？冥河邊上不是長有很多嗎。他見到過。那數量多得都跟荒山上的野草一樣。
屬于一撈一大把，燒火都嫌濕的那種。
陳魁似有所悟，問道︰「小小你要種的，跟外面的彼岸花不一樣吧？」
郭小小投來贊賞的目光，說道︰「還不是為了幫你攢功德。我要種的是曼珠沙華里的上品。跟外邊那些須有其表的無品彼岸花是兩回事。」
只見女孩攤開手心，有十多粒米粒大小的種子。種子表皮上散發著微弱的螢光。
想必這些便是小小口中的上品曼珠沙華種子了。
「種子是不是少了點？」陳魁疑惑地問道。
在他以前的認知中，花農播種的時候都是擰著一麻袋種子去的。
小小手里才十多粒，是不是太少了點。
小小翻了個白眼，解釋道︰「少嗎？不少了！一粒上品曼珠沙華種子價值上萬張冥幣呢。100億面額的那種。還有價無市。」
陳魁正心想你不早說。
當初鬼眼在冥河支流上到處吃鬼，到處撒冥幣。漂了半條河的冥鈔。
早知道這樣，我當時就收集起來了。上萬張也不多啊，我至少丟了十幾箱子冥幣了。
結果小小最後來句「有價無市」。好吧。那這沒辦法。
沒人願意在外面賣的東西，說多少價格都可以。除非你去搶。
「那要種多久成熟呢？不會真的像傳說中的‘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吧！」
陳魁剛問出這話，就覺得自己有點傻。不一定是要用到彼岸花果實。
連忙補救道︰「怎麼換功德？是不是只要讓彼岸花開花了就行？」
郭小小好像在故意等著看他犯傻一樣。
直到陳魁已反應過來，這才解釋道︰「開花就可以。花瓣對某些人來說有大用。一朵成熟進入花期的上品曼珠沙華，能在地府功德處換取1000功德。」
臥槽！一朵1000功德？那上交十朵，我不是可以直接轉正了！
小小手里的種子可是有十多顆。
陳魁一臉的驚喜。
那他還抓個屁的惡鬼。干脆啥都不干，專心當個種花農好了。
但他內心里，隱隱覺得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
果然不出所料，郭小小下一句便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不過，普通的彼岸花需要一年的時間發芽開花。而這種極為罕見的上品，則要培育一百年以上。」
！
一百年？！養頭豬都能成精了！
等這花開了，我說不定都在豬圈里轉世數十次，已經可以自己投胎為人了。
就算是普通的一年開花的彼岸花，他也根本等不起啊！
距離月底功德考評就剩二十來天了。
這時候才撒種子種花。不就跟騙人眾籌建造宇宙飛船，百年後試飛免船票一個路數嗎。
「一定有加快成熟的辦法吧？」陳魁不甘心地問道。
「有啊。拿足夠的鬼氣當肥料喂它，它就會提前開花。帶有鬼氣的東西都可以，不論人鬼、生物死物。陳魁，確定現在種下嗎？」郭小小平靜地問道。
果然啊，世上沒有啥那麼多便宜可撿的。
郭小小人雖小，心是真黑啊。
你把這種邪惡的方法說出來，就是在誘導我偷偷去對別的鬼物下手吧。
不然我一個小小的代理閻羅，哪有本事去搞到這些養花的「肥料」。
雖然小小大方地提供了種子。但陳魁感覺更像是一個惡魔故意灑下的誘餌。
關鍵他還不得不咬鉤。
一萬功德的考評指標，如大山一般壓在他身上。
他都不用想都能猜到，在培育曼珠沙華的過程中，肯定需要進行大量的施肥。
而要養到一支曼珠沙華提前開花。特別是在一月內，月底考評結算前開花。
怕是得根據需要縮短的時間，犧牲掉數量難以想象的鬼物。
這哪是什麼彼岸花。叫食鬼花算了。就是來和鬼眼搶食的。
陳魁表示了解地點了點頭︰「听上去好像很難。但先種著吧。總歸是一個希望。」
听到陳魁同意種下，郭小小臉上露出理解的微笑。
像似早就猜到了他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只見她小手一撒，那十七粒種子便在十米半徑內分散開來。
像有靈性一般，各自鑽入一處間隔不遠的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