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愚蠢的哥哥啊。
扎著白發高馬尾的少女一邊嘆息著，一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你也要出手？我不打女人的。」陳魁尷尬地從孔亮身上爬起來。
「沒事。我喜歡揍男人。」冷如冰花的少女，神情戲謔地月兌下白手套。
然後將手套丟向了陳魁。
這在中世紀歐洲的貴族中，是向被投擲者提出決斗的意思。
其原意是︰將手套獻與上帝，發誓至死追從。並祈求聖加百利大天使保佑。
不過後來多被用于挑釁和決斗，還有投降。
機敏的陳魁身體往旁一閃，那副白手套準確地砸在了孔亮的臉上。
他伸手拉起一臉茫然的孔亮，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肩膀鼓勵道︰
「加油。本閻羅已贏了上半場。下半場該你了。小心點，別輸給一個小妹妹了。」
讓能操縱紙人的孔亮，去對付一個女孩子再合適不過了。
至少一堆人海戰術撲上去，都不用親自辣手摧花。穩妥的很。
還沒明白自己為什麼就成為目標了的孔亮，下意識地配合著點了點頭。
然後就被無良的陳魁推上前去。
艾麗卡皺了皺眉。
她哥哥馬卡列夫，在地獄使者中算是挺厲害的。
剛才哥哥的實力，似乎連一成都沒發揮出來，便敗北了。
實在是腦子不好造成的。
要知道獅子搏兔尚用全力。
蠢哥哥明明會法術，卻只想著靠著體格去欺負別人。大意輸掉也是活該。
她已看出來，擊倒哥哥的可能是一種肉眼看不見的咒術。
咒術師，是一種令很多人都討厭又懼怕的職業。
不過這「很多人」里，並不包括她艾麗卡。
她有足夠的信心幫那個蠢哥哥報仇。
卻沒想到對方竟出奇意料地把孔亮推了過來。
行吧。先收拾掉這病秧子也行。免得他等會利用紙人偷襲自己。
孔亮的紙人傀儡術還是挺麻煩的。
見艾麗卡還未有任何動作。
孔亮卻先發制人了。
廢話，人家手套都丟你臉上了。干嘛還要講什麼「女士優先」的紳士風度。
數個手持武器的紙人在他的命令下，一起沖上前，將艾麗卡包圍在中間。
接著默契地用手里的武器同時發動了攻擊。
刀槍棍棒如雨點般落下。
艾麗卡卻像早有預料一樣，從最不可能的角度，差之毫厘的避開。
就像一只著不了手的泥鰍一樣。
這怎麼可能！
孔亮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攻擊的方位都是他安排好的，紙人之間的默契度也沒有什麼問題。
幾乎是一場計算好的、沒有人任何空隙的圍攻，竟還是讓對方躲掉了。
這已不是身手好不好的問題。怕是對方使用了什麼特殊的能力。
還好他手下的紙人多，即使艾麗卡突破了這次阻擊。
他只需要後退兩步，自然會有更多的紙人頂上去。
然而大多數紙人是出于孔亮的興趣而做，並未配備真正的武器。
甚至有些只是一個能動能發嗲的花瓶而已，根本沒什麼戰斗力可言。
所以這次看似氣勢洶洶的圍攻，也將注定失敗。
「1次，3次，2次，1次，0次，……」艾麗卡默默地數著數，臉上的表情異常認真。
她對待戰斗的態度，和她大大咧咧的哥哥是迥異的。
在艾麗卡的視野中，每一個紙人的頭頂上都出現了一個別人看不到的數字。
這些數字，大多都在5以下。
隨著她那雙紅眼不斷移動到視線所及的不同位置，每一個紙人頭頂的數字都會再次發生變化。
這便是艾麗卡與生俱來的獨特天賦，一一「心中有數」。
它能夠實時預測一個直徑兩米範圍內的區域。對手在未來的十分鐘內，出現在該範圍內的次數。且可以隨著艾麗卡視線焦點位置的改變。對手在未來該位置出現的次數也隨之變化。
相當于是一種簡陋的預言術。並且不能得出停留在某位置上的時間。當然，停留時間除非是最後一次，才有可能超過預言極限的十分鐘。
天生記憶力就極其優秀的艾麗卡。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便將對手在自己眼前所有位置上的停留次數記錄下來。然後以點帶面，甚至能推測出對方在未來十分鐘內的所有行動軌跡。
不過當對手的數量較多時，就非常考驗艾麗卡的計算能力了。
這個預言能力看上去挺雞肋。
因為它並不能提供對方出現在某個位置的準確時間。
這需要艾麗卡完整記錄對手在所有地點的次數，並進行大量概率數據的模擬計算。
比如，某人十分鐘內會在一棵大樹前出現5次。
那就代表著，他平均下來會兩分鐘一次出現在樹下。也可能是第一次或中間幾次出現在樹下後，剩下的次數都是在最後數秒內完成移動。
但只要他已經完成了第一次，又再次離開該區域的話。有所準備的艾麗卡，便有機會在他出現的第二次或第三次中準確阻擊到他。
為什麼她有自信完成對未來對手的阻擊？
別忘記了艾麗卡可是一位在19歲，就破格拿下建造師資格的天才建築設計師。對于精準爆破這件「小事」也有較深的涉獵。
而此時，艾麗卡早已開始布置她的那些阻擊陷阱。
紙人們雜亂無章的攻擊，對她沒有什麼效果。
她只需要選擇前往大多數紙人不會出現或很少出現的地點，就能輕易地避開它們的攻擊。
當她視線所在的某個位置，它們頭上全顯示0的時候。
便代表那個位置，是絕對的安全點。不會遭受任何人的攻擊。
當然遠程武器除外。然而圍攻她的紙人們並沒有遠程武器。
艾麗卡在靈活閃避紙人攻擊的同時，十指間已悄聲無息地在地上灑下許多白色的小方塊。
跟方糖一樣大小，零零散散地掉落在四周各處。
孔亮注意到了這件事，卻想不明白對方這樣做的用意。
雖然他看著地上的那些白色小方塊，心中有點不太妙的預感。
但他總不能跟在對方後面打掃吧。艾麗卡正和自己的紙人難分彼此地混戰在一起。
他亂入戰圈撿東西，被誤傷怎麼辦。而且萬一那小東西上沾有毒呢。
自己豈不是成了送貨上門的傻狗。
此時他剩下的三十多個紙人妹子全參戰了。卻依舊奈何對方不得。
那少女的身法太古怪了，每一次都在不可思議地角度躲開紙人的攻擊。
就像一只靈敏的雌豹，在戲弄一群慢騰騰的烏龜。
連她的衣服角都沾不到一絲。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孔亮在心里緊張地念叨道。
然而他怎麼也看不出來，到底哪里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