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書院,夫子是挨個報成績,挨個念每個人的卷子點評,反正今日有一整日的時間。
周勇囧了。
他寫的詩啊…
他以為夫子批改完出個高低成績就好了。
果不其然,夫子似笑非笑的撇了他一眼,拿出他的卷子念著他的打油詩,順便點評了下。
「寫得挺有道理的,最後一句押韻沒押好,只是你寫的這個是詩?」
同窗們都憋著笑,只有張崇亮哈哈大笑起來。
夫子面無表情的望向他,「這麼開心?那我順便把你的詩也拿出來,念給大家听一下。」
伸手拿過一旁單獨放著的那一張卷子。
「我本不是讀書材,
爹娘非要讓我來,
考試題目深如海,
雞蛋鴨蛋滾滾來!」
「哈哈哈…」同窗們哄堂大笑!
周勇也拍著大腿哈哈大笑,朝他豎了個大拇指,「你比我有才!」
他也渾然不覺得尷尬,笑嘻嘻的說︰「夫子,我已經比去年進步了,起碼沒空著,听起來還挺押韻的。」
夫子瞪了他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嗯嗯,夫子說的對。您繼續讀卷子…」
夫子搖了搖頭,沒救了,他又拿起周勇的卷子。
周勇這個學生,還可以挽救一下,他起碼態度端正,有認真去學。
看看,沒有一處空的,都盡量填滿了,雖然大多牛頭不對馬嘴,但是也有幾個寫對了。
釋義也一樣,一段里面總有一兩句寫對了。
尤其是最後的一篇文章,估計將他肚子里的墨水都用上了,寫的還能入眼。
听完夫子的點評,周勇也放心了,好歹不是吊車尾的。
而張崇亮的,夫子是看都沒眼看了,不想去念,徹底放棄了。
等夫子布置完假期功課後,說即日起放假至年十五,年十六開課。
大家都憋著,不敢吭聲。
直到夫子走後,看不到人影了,大家才歡呼起來,實在是被農忙假那會整怕了,不想再加重功課了。
放假了,當然是吃喝玩樂的,誰樂意再整天又寫又背的。
老大開心的收拾東西,腳步輕快的往外走。
本來已經想好考倒數前三的,沒想到還得了意外之喜,最後幾日的臨時抱佛腳還挺有用的。
哼,看誰敢嘲笑他。
大家一听也意外極了,周善笑著說︰「哈哈,大哥這段時間的書確實沒有白看。」
「當然啦,明天開始終于不用上學咯。」
「可是大哥,你還是得一早起來,你要去守城門的,別忘了。」老三點醒他。
「你就不能讓我開心一會兒嗎?」
「哈哈,不能。」
「這個弟弟確實不能要了,送給你吧。」周勇斜睨了他一眼,拍了拍周毅。
「我也不想要,棄了吧。」
老三哼了一聲,「沒事,還有二哥要我呢,是吧,二哥?」
「嗯嗯,我們明天可以給大哥送熱湯去。」
「行啊。」
老大拍了拍老二老三,「這才是好弟弟該有的樣子!」
對著老三說︰「原諒你了。」
「我是同情你,大哥。」
「滾蛋。」
幾人吵吵鬧鬧的走出了書院。
終于放假了,大家臉上都洋溢著開心的笑臉,與同窗作別。
他們看著時間還早,就一起去了周家,周家可以說是他們的大本營了。
裴繡也知道他們今日上完課就放假了,明日老大要去守城門,給她已經將保暖的衣服都準備好。
不同于上學,屋里燒著炭盆暖和的很,冬日守城門很辛苦,要穿著不保暖的鎧甲站一整日。
雖然有披風,但是起不來多少作用,她需要給他里面的衣服加的厚厚的。
前些日子還特意問周善要了幾張牛皮拿去炮制,再讓新買的兩個繡娘給老大做兩雙牛皮靴。
繡娘是第一次做牛皮靴,沒經驗,第一雙看起來不是很美觀,但是也還不錯,主要是可以防水,不至于站一會兒,鞋子就濕透。
等老大他們一回來,她就讓他試一下合不合腳,其他人也新奇了一下。
老三好奇的蹲下按了按,「原來牛皮不止能吹,還能做成鞋子。」
「哈哈哈…」
周毅笑完鄙視了他一眼,「你個土包子,戰鼓鼓皮也是牛皮做的,牛皮還能拿來用營帳。」
他恍然大悟,「對,還有牛皮水袋,我給忘記了。只是沒想到還能拿來做鞋子,娘你怎麼想到的。」
「你們前段時間不是三天兩頭的送牛肉牛骨,我就想到了牛皮。大雪天的,你們鞋子天天換,又不容易干,我就想能不能用牛皮給你們做鞋面,可以防水。」
「娘,這牛皮鞋子不錯啊,剛好明日我要去城門口當差,防水,腳不會濕。」
「嗯,先給你做了兩雙,再給老二老三還有周善做,你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最後再給他做就好。」
「謝謝娘。」
這還是頭一份呢,老大喜滋滋的雙腳都換上,來回踱步,也不換下來了。
「我也有啊?」周善驚喜了。
裴繡笑著點頭,「我讓繡娘做,可能沒那麼快,你也可以讓王府的繡娘幫你做兩雙。」
「嗯嗯,我就稀罕嬸子送的。」
「哎,就我沒人疼。」周毅耷拉著眼角,嘆著氣,故意說道。
老大將他拉開一邊,「滾滾滾,讓你家繡娘做,我們家總共就只有兩個繡娘,還是剛買的,一家子那麼多人,哪里做的過來。」
「小氣鬼。」
裴繡拍了一下周勇,笑著對周毅說︰「你要是不嫌等太久,我等繡娘做完他們的,也給你做兩雙。」
「嘿嘿,還是嬸子好。我與周勇鬧著玩的,我家里有繡娘,晚上回去吩咐一聲,保準不出兩三日就能給我做出來。您不必麻煩。」
「那好。」她轉移話題,關心的問道︰「听說你娘一直在給你相看?」
周勇尷尬的紅了臉,點點頭。
大家鄙視的看著他。
在他們面前都大大咧咧,口花花的,生兒子,納不納妾,啥不要臉的都說的出口。
等他們娘一問,他就慫了。
「有眉目了嗎?」
他回瞪了他們一眼,想想嬸子也不是別人,沒什麼好尷尬的,老實的說︰「沒有,我娘相中的,我沒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