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大衍
莫名的恐懼感，充斥著全身，葉秋決定，還是躲在竹屋之中，靜待其變。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種極致的壓抑感消失，葉秋緩緩推開屋門，發現外面天色早已大亮。
葉秋正待出門察看，就發現道路兩旁，站著兩排頂盔戴甲的力士，人人身披鐵甲，頭盔遮面，立在道旁，默不出聲。
葉秋心中駭然，以他的神識，剛剛躲在竹屋之中，居然絲毫沒有發現這些人的氣息。
若不是肉眼所見，葉秋根本不敢相信，此時這些人在他的神識之中，還是空空蕩蕩，一點外露的氣息都沒有。
倘若說有些修士，修煉斂息的功法，可以避過神識探查。葉秋是知道的。
但是眼前這些甲士，一眼看過去，人數怕是不下百人，難道這些人，人人都有高明的斂息術不成？
葉秋並沒有退回屋中，實際上，在打開門看到這些甲士之後，葉秋就知道，自己的屋門打開還是關閉，基本上沒有什麼區別。
「咦？還有個醒著的。」距離葉秋最近的一名甲士，忽然轉過頭，看向葉秋。
就在對方轉過來的瞬間，葉秋只覺得頭皮發麻，但是也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了，只能怔怔的看著。
直到看清楚這人的臉，葉秋更是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而起。
黑褐色的鐵甲，覆蓋住全身，包括整張臉部。最重要的是，這張臉上，整面的鐵甲，沒有鼻孔，沒有眼楮。
就是平平整整的一張鐵面甲，連修飾的花紋也沒有。
葉秋可以肯定，那聲音就是從這鐵甲人身上傳來，但是卻看不到對方的五官，實在是詭異至極。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葉秋也算是見識過不少有異于常的事情。就算是他自己，現在也說不清是神還是人。
但是，這一次，絕對是最沖擊他對這個世界認知的一次。
就在最近的那名鐵甲人轉身之後，街道旁，所有的鐵甲人都齊齊的轉過身來。
讓葉秋毛骨悚然的是，所有的鐵甲人都一樣，沒有五官，鐵甲遮面。
「呵呵，好奇怪的小家伙……」低沉滄桑的聲音再次響起，葉秋覺得有些耳熟，應該就是昨夜所听到，從竹林深處傳來的那個聲音。
下一刻，所有的鐵甲人都開始移動，移動的方式，雜亂無序，就好像一個被人捅過的馬蜂窩，陡然的無數馬蜂炸開飛行。
可是，就在混亂的一瞬間，葉秋只覺得好似自己剛才眼花了一般，所有的鐵甲人都消失不見。
不，並不是消失不見，而是全部都融合到了一起，變成了一個人。
融合成唯一一個，最先轉身的那個鐵甲人，與葉秋面對面的站立著。
這一次，不再是沒有五官的平板鐵面，而是一位面色祥和的老人形象。
雖然，這人臉上沒有一絲周圍，鐵盔之下，也沒有露出一絲白發，但是，葉秋就是覺得，這人應該是個老人。
「你身上有神域的氣息，但是卻沒有用過敕封法令的痕跡。」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葉秋，口中有些好奇的問。
「晚輩何火，見過前輩。」所謂是禮多人不怪，葉秋還是打算，先將禮節做足再說。
「沒用敕封符，你的肉身也不是假的。」鐵甲人還是自顧自的說著。
葉秋此時也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對方這種自言自語，顯然並沒有要自己回答的意思。
且他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對方的話語，神域空間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不可能因為對方幾句話，就要說出來的。
「你是神祇奪舍？或者說是神祇轉生？」終于，這句話葉秋還是听得出來，這次是問自己的了。
「回前輩的話，並非奪舍，也不是轉生。」葉秋硬著頭皮回道。
「有趣，沒有說謊。」
葉秋當然沒有說謊，他這是靈魂依附，嚴格來說，與奪舍不同。更算不上轉生。只能說他的情況太過特殊。
「就因為你的神魂中，有神靈法域的氣息，所以免疫了老夫的安魂咒，保持清醒的麼？」對方又開始自顧自的說著。
「或許是某位大神通給的庇佑？」
葉秋又開始坐蠟，實在是不知道該不該給對方捧哏啊。萬能的相聲皇後的捧哏寶典，也接不上這家伙的自言自語。
其實現在葉秋的心中，在琢磨著，如果自己現在施展星光遁法，能不能逃得掉。
眼前這人，實在是有些詭異，明明就站在這里，與自己對話，但是，在神識之中，卻還是一片空白。
之後鐵甲人也不理會葉秋，就自顧自的皺眉在那里思索。
但是葉秋卻絲毫不敢有什麼動作，來自神魂本能的感應，讓他覺得，眼前這人的危險，是目前的自己，完全沒有逃月兌的可能的。
幸好，這時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修士從空中飛來，落在鐵甲人的身前，半跪行禮道︰「堂主，下面四值漕兵已準備妥當，咱們可以出發了。」
「哦。」鐵甲人微微頷首，又看了眼葉秋，忽然開口說道︰「小子，此處雖是羈縻之地，卻也是我大衍的屬境。」
「今日我也不問你身後，是哪尊神祇，只叫你牢記，你乃是人族之身。」
說罷，也不待葉秋反應，身形也不見動作，就這麼消失在原地。
那位中年修士，好奇的看了眼葉秋，似是有些疑惑，為何那位鐵甲人，會與葉秋說那麼多話。
不過他卻沒有出聲，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又朝天上飛走了。
葉秋看的莫名其妙，對那鐵甲人的話，心里隱隱有些猜測，只是如今的他，很多事情都只是猜測，對于這個世界，了解還是太過片面了。
羈縻州的意思，葉秋自然是知道。這就是王朝統治下，以夷制夷的一種制度，葉秋從一些典籍中，也通過只言片語，有所了解。
不要看北境諸多宗門，一家家的號稱大型宗派，劃地而制。
整個北境，也只不過是人家看不上眼的化外之地罷了。
關于這些，葉秋只覺得離自己還遠得很，暫時也不想去考慮。現在眼前的事情，就是這鳳鳴潭似乎發生了些了不得的大事。
整個鳳鳴潭坊市，在葉秋的神識之中，一片的死寂。
葉秋四處察看，連連破了幾間竹屋屋門，發現屋中的那些，前來參與四水集交易會的散修，盡都陷入一種混沌的狀態。
更讓他吃驚的是，除了那些散修，整個鳳鳴潭，一個四家坊市的人都沒有見到。葉秋此時哪里還不明白，前幾日心中的疑惑，盡數有了答案。
這是叫人騙了一塊鐵精去了……
葉秋想到此處，心中不禁大怒，這鐵精可是仝毅寄售在萬象商城的。如今被人卷跑了，豈不是要自己出靈石填補這個虧空？
再盤點上的靈石，若是補給仝毅之後，差不多是傾盡所有了。
再看看那些尚在混沌無知中的散修，葉秋眼珠一轉，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