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錯了(6000)

作者︰溫茶米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鎖江關軍營之中,之前火藥羽箭射落之時,在軍營里燃起的一些火勢已經被撲滅。

硝煙的味道逐漸變得稀疏,但還有些許氣味殘留在空氣中,一聲慘叫驚擾了煙氣。

營帳內,劉青山拿著一張破裂的紙符,眉頭緊鎖著說道︰「又失敗了。」

「看來他還有余力,那我再補一下子。」方雲漢說著就要動手。

劉青山連忙制止,道︰「沒用的,他軀體上確實已經奄奄一息,精神上,在你的刀意斬擊之下,也已經衰弱的不成樣子。現在要殺他很容易,但唯獨那神志中的一點清明,難以蒙蔽。」

「這是功法上的特殊性。」

老道士繞著躺在營地中,已經意識不清的賀修平走了一圈,貼了七張符咒在他的體表各處,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究還是開口說道。

「依貧道看來,這人所修煉的,很可能是星斗教的鎮派神功之一,《晝去定陀羅真經》。」

方雲漢好奇道︰「這門武功有什麼獨到之處?」

「這是一門直指天地之橋境界的無上絕學,在修行初期的時候,最鮮明的特征,就是感應天星。」

劉青山解釋道,「星名陀羅者,其質屬金,北斗浮星,化氣為忌,列為煞星、凶星。」

「陀羅真經修行初期,意念定鎖陀羅星,能逐漸為自己的精神增加凶威煞氣,修行小有所成之後,就能使意識之中有最後一點靈明,猶如星辰長耀,可以殺之,不能迷之。」

說著,老道士抬頭看了一眼營帳外的天穹,神色中有少許驚奇,說道,「之前沒有好好注意過,現在想來,你們這里的星象居然跟貧道故鄉極其相似。」

方雲漢不以為意的說道︰「這也並不奇怪,我也去過一些遙遠的地方,別說天上的星象相似了,就連生民的禮儀,流傳的教派也有相似之處。或許是冥冥之中,有某種徜徉于星空內外的偉力,在影響這一切。」

劉青山目露沉吟之色,點頭贊同道︰「貧道故鄉也有與道、佛、儒等各家言論相似的流派,雖然語言上的表達不同,但若翻譯過來,內中含義幾乎別無二致。」

公孫儀人指著地上的賀修平,開口說道︰「既然問不出更多有用的東西,那此人是殺是留?」

「留之何用?」方雲漢袖子一甩。

賀修平渾身一抖,驟然睜眼。

他已經無力開口卻明白之前發生的經過,知道對方的訊問失敗,便依舊對著方雲漢勾起那個嘲諷的笑容,隨即,胸膛停止了起伏,卻是已然斷了最後一點生機。

若是尋常的敵人,方雲漢說不定還會留他多活一陣子,以真氣探索對方經脈,就像他學習金剛不壞神功的時候一樣,看看能不能窺見對方所習功法的奧妙。

不過之前下手輔助訊問的時候,方雲漢已經試探過了,賀修平體內幾乎沒有明顯的真氣流轉的痕跡,或者說,他所修行的功法太過醇和高妙,根本不用強行去改變經脈,留下那些可供判斷的明顯特征。

那真氣內力、經脈氣血交相呼應,仿佛是從生下來就該長成這樣的狀態,因為太過天經地義,質樸的如同山間隨便一棵小草,反而就完全找不到能去學習的地方了。

「哎!」劉青山想要出聲阻攔,卻是慢了一步,不由得多了一點憂色,喃喃道,「這定陀羅真經還有一樁異處。若是同樣修習這門功法,有過師徒傳繼的關系,這里死了一個,作為師長的一方就會有所感應。」

方雲漢詫異道︰「你是說,這人死了的話,北漠那邊就有人會知道他臨死前的遭遇嗎?」

「應該不至于有清晰的消息傳遞,只是模糊的感受吧。」劉青山不能肯定,道,「這畢竟是別家的鎮教神功,貧道也只是听說過一些,除了這兩個特征之外,其他的,貧道就不清楚了。」

一直旁觀的豐子安,這時才有插話的余地,道︰「就算被他們知道了此人死前經歷,也沒關系,這樣的戰爭,到最後總是真實實力的比拼,他們或許還有奇兵,我們這邊倒是原本就沒什麼著意隱藏的秘密。」

這件事情就被他們幾個人隨意揭過,方雲漢向豐子安問道︰「今日天色已晚,軍營之中又剛剛遭受突襲,這三萬大軍是準備到明日再出發嗎?」

「是。」豐子安回答道,「鐘季棠大將軍的八萬大軍,也已經到位,隨時可以策應。我已經跟各部將領議定,明日三更之時出兵。」

「好。」

方雲漢應了一聲,轉向公孫儀人說道,「儀人,你是也準備在軍營中暫住一晚,還是到城中去另找個住處?」

公孫儀人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雙臂,那幾處傷口已經上過藥,也用布條權且做繃帶綁好,只是她急行三百多里,風塵僕僕,那些布條已經變得灰撲撲的,衣服也有些髒。

「我還是去尋個客棧洗漱一下。」

方雲漢道︰「那我送你一程。」

「不用了。」公孫儀人抬手把一縷發絲挽在耳後,垂下眸光,眼中似有笑意,卻被睫毛掩住,說道,「只有你的琴音能有效的對付那些乘鷹的射手,還是留在軍營之中,以防萬一。」

說罷,她在方雲漢肩膀上輕拍了一下,抬起頭來,轉身向劉青山與豐子安一抱拳,說道,「兩位,暫且別過,我先走一步,明日再會。」

豐子安與劉青山各自還禮之後,公孫儀人便獨身出營去了。

方雲漢也沒有在那營帳之中久留。

他走出大帳的時候,夜色未至,但是天上層雲重重,也見不到日頭所在,天光微暗,穹蒼沉郁。

與其他地方相比,北境的天空,有時候顯得格外高遠曠然,有時候,又好像顯得格外低沉一些。

今日的天穹,似乎並不比鎖江關的城牆高過多少。

軍營之中自有軍士往返巡邏,也有不少人正在忙著處理那些被火藥炸壞的營帳,為一部分士兵重新安排住所,傷兵則抬去醫師那里救治。

一座座大帳之間,人來人往,方雲漢獨自站了一會兒,動中取靜,心神卻漸漸拔高。

片刻之後,等他有些眯著的雙眼,再度睜到正常的大小時,像是有兩抹流火赤金,在眼尾閃過。

他體內那多種堅韌不化的功力根基,從原本緩慢的步調逐漸提升,就像是一條雪山溪流匯入江河怒濤,消解、融合的速度提升了百倍也不止。

這場戰爭,對方雲漢來說,或許只是當初宋金之戰的復刻,那些敵國的將領、王者,守在他們的城池和宮殿之中,等著他一個個殺過去。

但是飛鷹騎兵的出現,敵手功法的玄妙,還是讓已經有一段時間未曾盡興戰斗的方雲漢,多添了些興味。

也算是到了該急一些的時候了。

………………

賀圖王城之中。

賀蘭大可汗與都白土、金杵大祭司正在談話。

忽然,一股玄妙的感覺,順著冥冥之中的聯系,卷入賀蘭心中。

雖然沒有任何具體清晰的消息,但是,那股死亡的氣息,以及完全無法掙扎就被擊敗的碾壓感覺,實在是太過強烈,使賀蘭話說到一半,就不由自主的抬手捂住心口。

另外兩人看他神態動作有異,連忙問道︰「可汗,怎麼了?」

賀蘭皺著眉頭,分辨著那種初次體驗的情緒,緩了片刻之後,才說道︰「賀修平死了。」

「什麼?」金杵大祭司一驚,「他不是今日凌晨的時候,才從我這里領走三百飛鷹,怎麼可能現在就死了?!」

「這種感覺不會有錯的。」

賀蘭大可汗回憶著定陀羅真經之中的相關技術,眼中閃過哀怒之色,嘴上冷靜分析道,「原圖南和鐵齊都已經抵達荼利城,賀修平今日率領飛鷹騎兵趕過去之後,應該是直接率兵突襲,嘗試摧毀齊軍方面的糧草或彈藥。」

金杵大祭司沉聲道︰「那一批飛鷹,平時可以飛行在一百五十丈以上的高空,竭盡全力爬升的話,能達到三百丈往上,無論是速度還是靈活性,都要比北漠最好的戰馬高出數倍不止。」

言下之意便是,他想不通,率領這樣一批飛鷹騎兵去作戰的賀修平,怎麼會在一日之間就被擒殺?

飛鷹騎兵初始的時候,是以賀修平當年帶回來的第一只巨鷹為試驗品,由祭司一脈主導,除了馴養已經變異過的鷹隼之外,還嘗試出了用變異生物血肉制藥,讓普通鷹隼突破極限,體型大增的方法。

這三百多只巨鷹能成軍,大祭司在其中居功至偉,也最為了解這只飛鷹騎兵的優越性。

就連最為穩重的都白土,也忍不住附和道︰「大祭司的話不無道理。」

「那就只能是我們太低估大齊那方面了。」

賀蘭大可汗悠長的吐了口氣,捂在胸口的手掌放下,說道,「定陀羅真經的神妙,你們兩個也有所體會,按照其中的記述,這確實就是賀修平已經身亡的警兆。他是遇上了實力差距極大的敵人。」

「一個人,他們的海皇嗎?那確實有一定的可能抓住時機,擊落一只飛鷹。」

金杵大祭司高大的身子蹲坐下去,雙腿盤在坐墊上,苦思道,「但是以賀修平的實力,就算是你和伏邪渾要殺他,也絕不容易,所謂極大的差距,真的有這種可能嗎?」

听到這話,賀蘭面上一怔,語氣有些飄忽的說道︰「大祭司覺得,我要擒下賀修平,會很難嗎?」

「難道不是?」金杵大祭司心中疑惑,反問道,「你們從前又不是沒有較量過,我也曾經旁觀。」

賀蘭大可汗的視線轉向都白土,說道︰「你覺得呢?」

「如果是從前,單打獨斗的情況下,可汗能夠戰勝賀修平,但是如果他選擇逃跑,能把他攔下的可能就很低。」都白土仔細斟酌著,說道,「但是有了定陀羅真經之後,可汗的實力我無法揣測。」

金杵大祭司听出其中意味,眼皮撐大了一些,說道︰「賀蘭,這半年多以來你服丹練功,原有的差距確實應該會拉大,可是,真的會大到讓他逃都沒機會逃嗎?」

賀蘭神色莫名,道︰「白土不能確定,連大祭司你這個煉丹的都不能猜到……」

他看著另外兩人臉上的神情,聲音漸漸低沉下去,眼神數變,恍然、悲切、亢奮、憤怒都有,在須臾之間,已復雜到另外兩個人根本看不懂的程度。

良久之後,賀蘭大可汗長嘆了一聲,道︰「我錯了,我真是大錯特錯。」

金杵大祭司和都白土也想通了什麼,沉默下來。

「原來你們已有這樣大的差距。」大祭司說道,「你沒有料到大齊那邊,同樣有你這樣突飛猛進的強者,沒有事先讓他們警醒,確實是錯了。」

「不。」賀蘭也在這偏殿中的另一張坐墊上坐下,抬起右手,蓋住了上半張臉,「我說我大錯特錯,不是指錯在這里。」

「是一開始就錯了啊!」

是什麼時候,頂尖的武人個體,已經無法輕易的去左右一場戰爭的走向了?

千年前的那位初代海皇,如果他願意的話,哪怕只是孤身一人,也能將天下都定奪在指掌之間。

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群體的力量在飛快的進步。

一千年前那些工匠打造出來的刀劍,就算是拿去砍一棵兒臂粗細的小樹,也有可能崩斷劍刃,假若以這種兵器,對上了完成練骨換血的大拳師,都不可能有刺破其皮膚的事情發生。

可是到了五百年前,鋼鐵的兵器已經成為各國的主流,火藥開始運用在武器方面。

到了三百年前,火銃出現,北漠的神弩,能將整支短箭釘入冰岩之中,能夠劈斷岩石的百煉精鋼兵器,在各國軍中,也不再是什麼稀罕的物品。

到了那個時候,換血的大拳師在萬人規模以上的戰場中,已經不能任意馳騁,兵卒的刀劍有一定的可能,斬破他們的皮膚,淬毒的弩箭,若是中上一箭,都是莫大的麻煩,而如果披上重甲沖刺,又有被火銃火炮圍殺的危機。

軍隊的整體戰力,比起一千年前,早已經是翻天覆地的差距。

而完成了換血的頂尖武人還是那麼稀少,拳師的上限,也未曾超越千年前那位已經被神化的初代皇者。

于是,即使是那些稱王稱皇的武者,也不再被視為正面戰場上決定性的力量,只是當做重要的戰力來看待。

像是北漠和大齊這樣,能發動數十萬大軍參與的大型戰爭,若再有人說,只憑寥寥幾個武夫就能論定勝敗,那是要被所有人笑話的。

然而,到了今年,已經停滯了千年的武學、武道,也開始向前了。

而且是被那神秘未知的力量推動著,飛躍式的向前,像是在剎那間,就跳過了比百年千年光陰更漫長的發展,把所有的錯誤規避,把所有的關卡壓下,把正確的答案放在此世的武者面前。

于是,那些付出了可怕的艱辛,攀升到了頂峰的人,與兵卒之間的差距,再度被拉開了。

只因這樣的突變來的太激烈,太急促。

所以,哪怕是身體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變化,已經開始學習那些功法,但絕大多數人的思維,還沒有從過去的模式中解月兌出來。

即使是賀蘭,也沒有。

——在今天之前。

「都白土,去把所有百騎長以上的人,全部召集過來,讓他們著甲,帶齊武器。」

心中激烈的情緒不曾繼續顯露在外,賀蘭如同雕像一樣,在那坐墊之上靜默了許久之後,並沒有繼續解釋他所說的錯誤,開口就是一道不明所以的命令。

都白土只言片語也不多說,領命去了。

賀蘭在祖廟偏殿之中坐了小半個時辰,跟大祭司說了幾句話,直到天已經黑了的時候,祖廟里里外外亮起了火把、油燈,照得通明如晝,北漠軍中百騎長以上的人,全部聚集在門外。

雖然人數不多,卻軍容整肅,這里的人,每一個都是北漠那一年四季都狂猛的風霜里磨礪出來的悍勇之士。

他們在賀蘭從偏殿中走出的時候,一起躬身行禮,堪稱嘹亮的聲音,整齊劃一,向他們的王者問候,恭敬而雄闊的傳遍了整個祖廟。

賀蘭望著他最引以為傲的部下們,眼前似是亮了亮。

只是同樣站在眾人之中的都白土直起身來的時候,恍惚間覺得此時的賀蘭,與不久前的精神面貌有大有不同。

他們的可汗,在面帶微笑向他們說話的時候,都白土竟然覺察出少許哀憐之意。

那是很少、很莫名其妙的情緒。

尋常人等,比如周邊的這些將領同僚,根本沒有任何一人察覺,在他們眼里,賀蘭仍然是那樣自信豪邁,在輕松隨意的神態之中,透露出無比的威嚴。

都白土一晃神之後,也已經察覺不到那種情緒,但他不認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拔刀出鞘的聲音響成一片,都白土回過神來,望著周邊的人,肅然敬畏的拔刀,這才依稀一起,剛才賀蘭說的話。

剛才賀蘭是說。

「大戰將起,我想看看,我的勇士們到底掌握著怎樣的力量,來!拔出你們的刀,將弩箭上弦,不必掩飾袖里的飛鏢,囊中的毒蜂,向我進攻。」

見眾人已經將自己的狀態調節到最佳,做足了一切準備,賀蘭的視線放在都白土身上,笑道︰「四帥之中只有你在,那你也要準備好了。」

「是。」都白土鄭重點頭,矮小的身子做出近似蹲姿的動作,雙臂向兩邊拉開。

周邊的人自然退出了數丈的距離。

祖廟偏殿之中,大祭司背對著殿門的方向坐著,回想剛才賀蘭所說的話,心中隱隱有一點荒謬的感覺,卻又找不到半點可辯駁的余地,神色極其沉重。

這高大的老者,听到背後、殿外傳來的拔刀聲,听到哪些將領的呼喝聲。

他也感覺到了,原本就住在祖廟里的,那些祭司一脈的人,全都在圍觀這場戰斗。

各種的紛雜的聲音掀起,然後,在一眨眼之間,被一道悠遠無盡的異響壓了過去。

那像是風的聲音,像是鷹的聲音,也像神的聲音。

從靠近殿門的地方掠起,掠過整個空地,遠遠的超越了祖先銅像的高度。

所過之處,那些正在發動攻擊的將領,全部失聲。

失聲也失敗。

接著,是一道撼動地面的震響,一個人被從祖廟的廣場上打了出去。

震動的感覺,甚至從廣場越過台階,來到殿內,傳到了大祭司盤坐的身體底下,讓他深深的感受到了那股像是與地面相連的力量,是何等渾厚。

以及,又是何等驚異的力量,摧枯拉朽一般的擊破了那股渾厚,把都白土打上天空。

月兌離了地面,向後飛出去的過程中,都白土看到了那些失敗倒地卻都無傷的同僚,看到了他們從震驚的神情,開始轉變成狂熱與驚喜。

他們為一眨眼之間的失敗感到震撼,但並不悲傷,反而想要為他們的王歡呼。

 !

都白土飛過了高高的祖廟牆壁,落在外面的泥地里,過了兩圈之後才站起來。

他也震撼于可汗的力量,卻更奇怪賀蘭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當然,不僅僅是想要檢驗手下將領的實力,也絕不可能是只為了檢驗、炫示自己的實力。

都白土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賀蘭也來到了他面前。

果然就像他想的那樣,賀蘭的神情中沒有半點歡喜。

高高的牆壁隔住了廣場上那些人的視線,被擊倒的將領雖然沒有受傷,但一時半會兒也根本爬不起來,而祖廟中那些祭司一脈的人,還未能趕過來。

賀蘭右手逐漸握拳,負在身後,神色不悲不喜,向著天空看了一會兒,半晌之後,才將視線落在都白土身上。

都白土有些意料之中的感到萬分的壓力。

他听到賀蘭說。

「我有一些話要跟你講,每一個字,你都要牢牢記住。假若事情真的那樣發展,那麼,你就要按照這段話,一絲不苟的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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