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高大的夯土城聳立在平原之上,城牆斑斑駁駁,一副風雨侵蝕的滄桑痕跡。
一條人工開鑿的護城河,如一條銀色匹練環繞著這座灰白色城池。
武忌一行人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從寬大的吊橋行過,自東門入寧西城。
寧西城的盛世繁華景象和越國京城烈陽城相比較,有過之而無不及。
武忌一路行來,街市兩旁買賣商鋪林立,店鋪中人頭攢動,極為熱鬧。
街邊的小商販叫賣聲此起彼伏,那攤鋪上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琳瑯滿目,讓人不由得駐足,拿上手把玩一番,終究勾起了購買。
武忌心中不由得感慨,這韓國的商業發達程度,著實讓人眼紅嫉妒啊!
心中居然萌生了一種是非不分的齷齪念頭︰看來這祁縣獨立水軍營還是很有「眼光」的,這樣的肥羊不搶,那還真是「天理不容」。
隨著人流在街市上逛了足有半個時辰,鐵石去城中一處僻靜的所在找了家客棧。
安頓下來,武忌在房中正品著茶休息,外邊景玉的聲音響起︰「武總管……」
「進來吧,景大哥」武忌和聲道。
景玉進得房間來,向武忌稟道︰「武總管,客棧前院櫃上有位公子要見您。「
「公子?說是誰了沒?」武忌心中狐疑,自己在韓國也沒熟人啊,除了樸芷萱。
「名字倒是沒說,但那公子氣質華貴,風度翩翩,倒是像個富家子弟,」景玉道。
武忌心中猜忖著這位公子的來歷,口中道︰「去把他請到我房間來吧。」
景玉轉身出去,少傾,外面腳步聲響。景玉去而復返,身後跟著位二十五六歲年紀的公子。
那位公子身著錦衣,生的眉清目秀,風姿俊雅,此時正一臉笑容看向武忌,
武忌也不好托大,忙起身向那位公子一拱手︰「這位兄台,請了……」
「武公子莫要多禮,樸某冒昧前來叨擾,還請武公子海涵。」那位公子忙還禮。
「樸某?難道是……」听這位公子自稱為「樸某」,武忌心中一動。
對方既然稱呼自己為「武公子」,看來對自己的底細還是知曉的。
「兄台客氣了,還沒請教兄台名諱?」武忌客氣的說道。
「武兄弟,想來你應該從芷萱那知道樸某了吧。」那位公子笑得有點曖昧。
武忌臉上一熱,又想起樸芷萱妖媚眾生的臉孔來
武忌訕訕然笑道︰「原來是風正皇子啊!武忌不知道風正皇子駕到,未及遠迎,還請皇子恕罪。」武忌作勢要給風正皇子行叩拜禮。
那風正皇子也是個有城府的主兒,自己正處心積慮的拉攏武忌做為自己的強力外援,自然不能自持身份,在武忌面前端著架子。
忙上前幾步,把武忌雙臂一托,扶了起來。哈哈大笑道︰「武兄弟,你可莫要拘泥于那些繁縟俗禮,你我說來不是外人,這豈不是顯得你我兄弟生分了不是。」
武忌見風正皇子來扶,順勢便站起身形,心中暗暗月復誹︰「你還當我真會給你叩頭不成,我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武忌把風正皇子讓在了上座,自己坐在一旁,吩咐景玉去給風正皇子上茶。
見左右無人,那風正皇子沖著武忌意味深長的一笑︰「芷萱讓我給你傳句話,她說很掛念你。」
武忌听風正皇子又提起樸芷萱,心中有些頹然。
自己與芷萱的關系說起來並非單純的男歡女愛,樸芷萱說到底就是哥哥權利爭斗的犧牲品。一枚任人擺布的棋子。
自己雖說是中了樸芷萱的套路,但自己又何嘗不是以此為契機,利用樸氏兄妹來完成久歷皇帝間接介入韓國權利爭斗的目的呢?
對于這種互藏心機的男女情愛,武忌終究是心存芥蒂的。
喝了兩口景玉敬上的茶水,風正皇子對武忌說道︰「你初來寧西,我應該略盡地主之誼,今晚我在府中設宴,給武兄弟接風洗塵,希望武兄弟一定不要推辭,準時赴宴。」
這風正皇子輕車簡從,降尊紆貴的前來客棧邀請武忌赴宴,可見其對武忌的看重和想拉武忌為己助力的迫切心情。
武忌既然以後要和常風正皇子打交道,這酒宴之類的應酬自然是少不了的。
武忌一直把風正皇子送至客棧大門處,這才與其道別。
看看天色,與風正皇子約定的時間還有個把時辰。
這初次登門去赴宴,空著手去終歸是不太禮貌,武忌琢磨著給風正皇子帶點什麼禮物好呢?
這太貴重了自己舍不得,太輕了又顯得對皇子有些不敬。
思來想去的,這附庸風雅估計每個人都願意接受,自己就寫幅字給風正皇子吧。
鋪開紙張,研墨提筆,揮揮灑灑,寫下了一首︰
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杰。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
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
一旁的景玉粗通文略,對于詩詞的鑒賞能力倒還勉強。
被武忌這詩詞中的意境和豪邁情懷給感染,對著那首詩詞是讀了又讀,細細品鑒。
不由得對武忌心悅誠服,贊嘆道︰「武總管真是全才啊!屬下佩服。」
武忌心中暗自念叨︰「蘇軾老先生,後|進晚輩絕無冒犯之意。今日接您神作來借花獻佛,實在是因為您這首詩詞,正應了那風正皇子空懷一腔抱負,卻難建立功業的復雜心境。您老莫怪我偷了您的千古絕唱才好!」
待墨跡干透,武忌讓景玉把那幅詩詞細細卷起收好。
原想著去街市上找個書畫齋裝裱一下,會顯得更正式一些,但這時間來不及,武忌也只能作罷。
武忌帶著鐵石和景玉,一路按著風正皇子告訴的街道位置,一炷香的時間便行到了皇子的府邸。
早有在門口恭迎武忌的府中管事進去通稟風正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