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收編

大當家便在這議事廳里擺上筵席招待武忌,由幾位當家的做陪。

武忌要鐵石不必拘束,坐下來一起喝上一杯。

武忌問起鐵石最近的行蹤,鐵石期期艾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武忌奇怪,鐵石平常可不是這個性格啊。

廣須臾嘆了口氣,神情凝重地向武忌說道:「武大人,我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武忌心中納悶:「大當家有事但講無妨。」

大當家見武忌臉色和善,便壯著膽子說道:「我這鐵兄弟想當年在江湖中也是鐵錚錚的漢子,遇事爽快,從不吞吞吐吐。我和他十年沒見了,原以為他是想我來看看我,可沒想到他居然是有事要求于我。」

武忌心中暗道︰「這經年不見,見面就有求于人,這怕是顯得太為功利了。」

大當家接著說道︰「原來他是來勸我接受朝廷收編,投靠武大人您的。他說了他犯了錯,被您從京緝署司趕了出來,但他不甘心,想著要替您立份天大的功勞,好能重返京緝署司。」

說到這看了眼一臉愧色的鐵石繼續說道:「他一路上跟著您,怕您吃不好,住不好,所以便暗中安排人給您安排吃食。給您置辦些日常所用之物供您使用。」

嘆了口氣,大當家沉聲繼續說道︰「這麼做也是為了能讓您原諒他。這次來山寨勸我歸順您我沒答應他,因為我不了解您的為人,但鐵石以性命相保,說您為人義氣,對兄弟尤其仗義,所以歸順您有百利而無一害,您絕不是出賣兄弟的人,山寨由您出面收編是再合適不過的。」

听完大當家的一番話,武忌一臉詫異地看著鐵石,心中一時感慨。

這收服祁縣水匪的確是朝廷一直想做的事,如果鐵石做成了,還真是大功一件。

鐵石還想把這功勞歸于自己名下,讓自己收服祁縣水匪,這麼做的目的不過就是想重歸京緝署司,真可謂用心良苦啊。

而這一路上宴請、送禮的幕後之人意然也是鐵石,這真讓人沒想到。

這收編祁縣水匪武忌可是從未想過,今日來的目的是要回「錢璟」錢莊的銀兩。

鐵石在中間穿針引線,推波助瀾,極力想促成此事。對于武忌而言這真可謂是意外之喜。

對于水寨由朝廷收編一事,幾位當家的都沒異議,但都有些顧慮。

雖說水寨這幾年在越國境內從未做過有違律法的事情,但從本質上說仍舊名不正言不順,要不然湖州府軍也不會假模假式的年年「圍剿」。

這幾年祁家軍在韓國和鄭國弄了不少棉帛錢糧,積攢了不薄的家底,這在祁縣水寨的日子過得頗為逍遙快活。

可長此以往這般下去畢竟不是正途,能讓朝廷收編是最好。

可武忌對這事心中還沒譜,不知道久歷皇帝對于此事持什麼樣的態度,所以自己可不敢貿然答應。

等景玉與京緝署司兄弟們一起進寨來(「錢璟」的「供俸」已經先行離去)。這廣須臾便又開了幾桌,宴請京緝署司的兄弟們。

廣須臾頻頻舉杯勸酒,與武忌開懷暢飲,這酒喝得差不多了,廣須臾與武忌談話間便少了幾分顧忌。

廣須臾的意思是請武忌與景玉在山寨多盤桓幾日,這誤劫的「錢璟」錢莊的現銀,明日由京緝署司的兩名兄弟們押解上京城,為免再有差池,祁縣水寨加派兩艘大船,調集寨中好手,一路護送著入京。

等進入越州境內,京城那邊接應的人一到,確保安全了便撤回,也算為上次的誤劫將功補過。同時請武忌給久歷皇帝上疏,請奏祁縣水寨的收編問題。

此事最好由武忌主導,換了其它人廣須臾還真不太放心。

等水寨軍這邊事畢,水寨派快船載武忌等人去鄭國北溪郡。

武忌想想韓國的局勢雖瞬息萬變,但這水寨的收編要更重要得多。廣須臾的話倒也靠譜,所以便答應了下來。

夜間,武忌思謀了措詞,給久歷皇帝寫封密信,在信的末尾還向久歷說明了此事是由鐵石費心謀劃,鐵石是大功一件,為鐵石請功。鐵石觸犯了京緝署司的鐵律,萬幸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可否以此事將功補過,重歸京緝署司隊伍。

第二日,準備好的京緝署司影衛與水寨中兄弟押著「錢璟」的現銀啟程,趕去京都。

武忌在密探中找了名可靠的兄弟,快馬送密信入京。

武忌這段日子與景玉住在寨中,慢慢地與幾位當家相處得熟稔起來。

幾位當家的一直奇怪,武忌小小年紀,是如何讓眾人俯首貼耳,心甘情願追隨的呢?

與武忌閑來切磋武藝,這才知道武忌的功夫比鐵石又高出許多,而且為人人情煉達,且仗義疏財,對兄弟們與下屬更是真心實意,這才能受人追崇,讓人死心塌地追隨。

十幾日後,久歷的快馬密旨也終于由京都到了寨中。武忌先自己悄悄地把皇帝旨意細讀了一遍。

久歷對于祁縣水寨軍肯歸順朝廷一事,龍顏大悅。同時對鐵石也不吝贊賞之詞,同意鐵石將功補過,重歸京緝署司。

同時對武忌細心囑咐,讓武忌全權處理此事。

祁縣水寨歸順朝廷後編制改為湖州獨立水軍營,人員不變,但要由兵部選派一名副統領來水軍營。

水軍營最高長官仍為廣須臾,官封為六品水軍正統領。其他各位當家皆封為七品官秩的水軍管帶。

收編後的湖州獨立水軍營直接歸兵部轄制,由兵部直接調拔糧餉與軍械物資。不日,將由兵部尚書武蒼穹親自來獨立水師營宣讀聖旨,正式收編。

武忌把皇帝的密旨先行給廣須臾透了個底,讓其吃下一顆定心丸。

又過了幾日,風塵僕僕的武蒼穹趕到了寨中,帶來了皇帝的正式聖旨及兵部給眾位當家的正式任命。

在武家父子的合力之下,完成了對祁縣水匪的正式收編。

在武蒼穹的協調下,湘湖兩州調拔了一批兵甲軍械,把原本無盔無甲的獨立水軍營武裝了起來。至于糧草軍餉獨立水軍營本就充裕,倒不算甚難事,日後戶部的軍需自然會按時到位。

此次對祁縣水軍的收編,鐵石功不可沒。他終于得償所願,得久歷恩赦,武忌首肯,重回京緝署司,一切照舊,仍舊跟隨武忌去韓國辦事。

不日,武忌、鐵石和景玉從獨立水軍營出發。再次起程趕赴鄭國北溪郡。

再回到武忌身邊,鐵石恍如隔世。

自從被武忌除籍離開,自己茶不思,飯不想,如行尸走肉,孤魂野鬼。

每日里想的最多的便是如何能將功折罪,重返京緝署司。

一路上悄悄跟著武忌一行,去武忌的必經之處預先找人安排酒宴,或買些吃食,或買些日常用品,一路追隨到泰和府。

無意從江湖舊友口中知悉,結義大哥廣須臾在祁縣水寨中做大當家,這才萌生了勸說廣須臾接受朝廷收編的想法,以此來立功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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