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南郡

武忌醉了,今日在宴席間酒喝得猶如鯨飲。

此刻搖搖晃晃,天旋地轉地回洞房去。

一直枯坐房中等武忌回來的凌雪衣,只听得房門聲響,可過得半晌,卻始終不見武忌的人到床榻上來。

凌雪衣奇怪:「平日里總想著佔自己便宜的冤家轉了性了?」

帷帳中的凌雪衣苦等著武忌來掀去頭上的「喜帕」,可等來等去,卻等來了一陣鼾聲。

凌雪衣一愣,難道是誤撞進來了一頭「豬」?

顧不了那麼多禁忌,伸出縴手掀去頭上大紅「喜帕」,循著聲音看去。

「嗯?……」

一頭醉得不省人事的「豬「正酣睡在矮榻之上,半張著嘴,一條流涎閃著亮光掛在嘴角之上。

「……」

洞房花燭夜,一刻值千金。

武忌浪費的何止萬金……

季夏的早晨,是一天中最清爽舒適的時辰,烈日才剛冒頭,還未把它的火熱全部展露出來。

窗外的菊花散發著淡淡的香氣,自雕花鏤空的窗欞間,飄入剛剛醒來的武忌鼻中。

揉著惺忪睡眼,滿眼全是喜慶的紅色,伸手模去身側,是空的,但尚留有余溫。

昨天的確是喝醉了,一桌一桌的敬酒,一杯一杯的喝光,自己是怎麼回來房間,又怎麼睡到床上來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當然也更不曉得,咋夜凌雪衣拖拽他到床上時的嗔怪笑罵:「怎麼比豬還沉?!」

甩甩宿酒初醒,仍舊有些微痛的頭,坐起身來正欲喊秋月,房門吱呀一聲響,凌雪衣一身紅衣,一雙柔荑端著木盆行了進來。

平見里見慣了白衣勝雪的凌雪衣,這身著紅衣映襯著她雪也似的肌膚,平添了幾分嫵媚的韻味。

「夫君,你醒了?咋日飲了那麼多酒,這會兒還好嗎?」凌雪衣柔聲問道。

溫言軟語,十足一副新婚小婦人的溫婉模樣。

武忌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柔情。望著凌雪衣那絕美的容顏,不由得有些痴迷。

「夫君,快起來洗漱一下吧,洗臉水都為你打好了。」凌雪衣巧笑嫣然。

武忌忽然有種「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的滿足感。

旋即柔聲道:「雪衣,以後這些事情只管喊秋月來做便是,哪用得著你來親自動手。」

「既然我們都已經成了親,這伺候夫君的事情,理應由妻子來做不是嗎?」凌雪衣一副嫻慧人妻的模樣。

武忌越發覺得凌雪衣讓人愛的徹骨,招招手,示意凌雪衣坐到床榻上來。

凌雪衣不解,自己剛剛才起身,這會兒並不覺得如何困倦啊?

剛一坐下,武忌一下把凌雪衣抱得個溫香軟玉滿懷。

凌雪衣大窘,正欲掙月兌,卻听得耳邊武忌提狹的聲音:「雪衣,你起得太早了,別累壞了身子,讓夫君好好疼你……」

「你……你這頭豬……昨晚干嘛去了?……嗯……」

「……」

武夫人這些日子心情大好,愛子成婚已經月余,這兒媳婦不僅人生得貌美,且對兒子百般體貼,對自己也恭敬孝順,且與素未謀面的武菱相處極為融洽,簡直似親姐妹般。

這武菱的夫君柳嚴原是一介寒衣,但頗有才華,且心懷抱負。外放地方在南郡縣做了三年知縣,政績卓著。官升一品,從正七品知縣提升為安慶府從六品同知。在同知任上又是四年,改變了安慶府盜匪橫生、百姓四散乞討的局面。深受頂頭上司知府大人倚重,同時官聲名望也與日俱增。

這安慶府知府調任京都任職,臨行舉薦柳嚴扶正任安慶知府。其實這知府也不過從五品的官員,原不必回京述職直接上任即可。

但久歷如今正大力提拔年青官員,再加上其武尚書女婿、武忌姐夫的身份,久歷倒想見一見。畢竟地方官員直面對接觸百姓,深知民間疾苦。對于自己了解民間的實際情況有很大的幫助。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這是「自己人」,總要見上一面,勉勵撫慰一番,以收其忠君之心。

姐姐嫁給柳嚴時,武忌不過八九歲。這六七年間,武忌的變化與成長,令柳嚴不得不刮目相看,這哪還是那個無法無天,一身紈褲氣的小舅子呀?

其實武忌對姐姐與姐夫一點印象沒有,自己穿越來這世界的時候,二人早已經遠赴雲州,這中間一直不曾回來過京都。

不過武忌對這姐夫卻很感興趣,一是因為此人見識不凡,治理地方頗有方法。二是因為他在南郡縣任上呆過三年,而這南郡縣恰巧是密碼箱里那張地圖上唯一的標注點。

武忌詳細地詢問了南郡縣的情況,最主要是詢問南郡的礦產呀之類的,柳嚴奇怪,這小舅子怎麼對南郡如此感興趣?莫非……?

柳嚴回京都述職前,南郡縣知縣病故,縣中一應政事全賴縣中縣丞勉力支撐,縣中發來公文,還請知府大人奏請朝廷,盡快選定知縣人選,也好安定一方民心。

按越國的官制,知府對知縣的任免是有絕對權力的。但是朝廷的人事任免背後,往往牽扯到諸多的利益與權力劃分。所以自從久歷掌控了朝廷的人事任免權,這種舊制便發生了改變。

為了防止巡撫、知府提拔安插自己人至下級屬衙,進而造成巡撫、知府與下級官員沆瀣一氣,營私舞弊。所以現在朝廷的低級官員任免也牢牢掌控在久歷手中。知府和巡撫只有舉薦權,而且知縣的人選也通常從京中選用。

所以柳嚴進京前便已行文報至吏部,請朝廷選派人選,出任南郡知縣之職。

柳嚴心中思忖,莫非小舅子在皇帝那听得了風聲,有意去做這個知縣?

「武忌呀?姐夫問你?你可是想去南郡鍛煉一下,做個一任知縣呀?」

「什麼?什麼知縣?……」武忌一下沒會意過來。

「你問了我那麼多關于南郡縣的事情,難道不動了外放做官的心思?這南郡縣倒正缺個知縣,你可有興趣?」

「南郡……知縣……地圖……煤炭……」武忌暗在心中把這些串聯在一起,心念電轉,這到也不是不可以呀,先去地方從知縣做起,慢慢積累官聲名望,為以後的發展夯實基礎。同時還可以近水樓台查訪那煤炭出處,找到煤炭既為越國立下大功一件,同時也算為萬千百姓造福。

想到這武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听吏部的人說,這安慶府正缺個知府,我想著要不要跟皇帝去討這個差使……」說到這一臉委屈的嘆口氣:「哎……我就先將就一下吧,也莫嫌大材小用了,勉強先做上一任知府吧。」說罷還無奈地搖了搖頭,表示扼腕惋惜。

「……」

柳嚴听得武忌一席話,一臉黑線……

坐在一邊的武菱一臉嫌棄……

倒是站在武忌身側的凌雪衣,因不知內情,听夫君說起要去做任知府,脈脈含情的目光中又添了一絲敬佩與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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