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一場豪賭

武忌施施然登場,一副人畜無害的淺笑模樣。

龔天賜見莊家換了人,心中有了一絲警覺,可見是個樣貌俊秀的十六七歲少年,那一絲疑慮馬上又被打消。

「小兄弟,你是?」龔天賜大剌刺地問道。

武忌微微一笑,客氣地道:「兄弟是這家賭場的少東家,您看由我來陪您玩幾把可好?」

「哦,原來是少東家?失敬失敬。」龔天賜客套道。

周圍的賭客一听說這少年是少東家,都忍不住多打量幾眼。一些賭場的老賭客心中嘀咕,這少年怎麼看著有那麼一絲眼熟呀?

武忌手執竹筒,開始不停地搖晃起來,隨著「砰」的一聲輕響,竹筒落在桌案之上,「開!……一二四七點小」武忌輕喝道。

龔天賜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自己壓的是小,賭注是四萬兩,這便又贏了四萬兩。

武忌的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臉上的神色愈加凝重,眼中露出了一絲慌亂與驚諤。

「咦!……「。周圍的賭客發出了驚嘆聲,這也太邪了,怎麼壓什麼就開什麼,這是什麼運氣呀?神靈附體了不成?

武忌也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把手中竹筒拿起來,里里外外地看個遍,然後訕笑著對龔天賜說道:「您看我們能否換個賭具?」

龔天賜不置可否的笑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武忌趕緊叫人取了個粗瓷碗來,把骰子扔在碗中,用手掌遮住碗口邊用力搖著,笑著向龔天賜說道︰「您看這次是押大還是押小啊?」

龔天賜現在篤定是神靈庇佑,所以自己才會有這般好的運氣,時機稍縱即逝,一定要抓住機會,才能贏得更多的銀子。

想到這,龔天賜把面前全部的竹籌全部推到「小「上去,然後自信的對武忌說道:「我押小,你開吧。」

武忌把搖晃的瓷碗扣向桌案,用手按著碗底,暗喑運起「玄牝真氣」感應著三枚骰子在碗內听話地跳動幾下。心中暗道:「你可算是上鉤了!」

「一二三六點小……」說到六點小的時侯武忌已經帶著哭腔了。

「哇!……」周圍的賭客見武忌還真就開出了小,立時引起了不小的騷動,全都交頭結耳議論起來,今天這位年青賭客可真神了,這是神仙附體,未卜先知呀!

這一把龔天賜壓上了全部竹籌,合計二十多萬兩銀子,武忌也就輸了二十多萬兩銀子,前前後後賭場輸了四十萬兩銀子了,這可是極大的一個數目了。

樓下櫃面上的掌櫃,悄悄的上來樓來適時提醒武忌︰「輸了這把,賭場可沒銀子再賭下一把了。」,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恰好」讓龔天賜听到了個大概。

想想也是,賭場向來是大把大把往回賺銀子,似今天這般大筆大筆輸銀子的情形哪里發生過呀!

龔天賜一看賭場也沒賭下去的本錢了,吩咐左右僕從,收拾竹籌,準備下樓兌換銀票走人了。今天前後贏了四十多萬兩銀子,算算大致可抵得上這幾年自己輸的數目了。真是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呀!龔天賜躊躇滿志,意氣風發。

眼看著龔天賜贏了錢要走人,失魂落魄的武忌好像忽然下了很大的決心,有種壯士斷腕的絕決表情,大聲說道:「慢!我們再賭一把如何?」

龔天賜不解地看著武忌,武忌向身邊的掌櫃耳語了幾句,那掌櫃眼中露出極為吃驚的神色,定定地看著武忌,仿佛在看著個瘋子一般。口中吃吃的道:「少東家……這……這……這恐怕不行啊!」

武忌甩了甩頭,斬釘截鐵的輕喝道:「快去,出了紕漏自有我來交待!」

那掌櫃踉踉蹌蹌走下樓去,精神恍惚間還差點沒絆倒在樓梯之上。

周圍的賭客都在小聲議論猜測著這掌櫃到底去取什麼。

片刻,樓梯聲響,那掌櫃去而復返。滿臉沮喪地捧著個楠木盒子回來,重重放在賭桌之上,嘆息著轉身即走,似乎不忍再看。

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這樣式古雅的楠木盒子之上,龔天賜也心生好奇,想看看這盒子之中究竟裝的什麼寶貝。

武忌徐徐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兩張寫滿字跡的紙來。原以為是什麼寶貝,見是兩張紙,眾人與龔天賜都頗感失望。

武忌手中捏著這兩張紙說道:「這是一張房契和一張田契,每張價值恐怕不足四十萬兩,但兩張加在一起最少也值五十萬兩。有了這房契與田契,這位公子,我們大可以再賭一把了吧?」說著,眼晴定定看向龔天賜。

听說是價值五十萬兩的房契與田契,龔天賜又來了興趣,貪婪之心進一步膨脹。

「好!再賭一把。」龔天賜痛快答應,信心滿滿。

龔天賜再次把全部竹籌推到了「大」上,然後催促武忌:「快開始吧!」

武忌見龔天賜又是一次壓上了全部賭注,頗有些為難的說道;「公子,您這竹籌恐怕不太夠吧?」

龔天賜聞言一愣,不明其意地看著武忌。

武忌笑著解釋道:「您看啊,您押上的是四十萬兩銀子,您假如要輸了的話,那自不用說。可您要是贏了,我這一張房契或田契遠不足四十萬之數。拿給您,您不就虧了嗎?可要兩張都拿給您,我又虧了對吧。要不您再湊點什麼,湊夠這五十萬之數,咱們痛快賭一把,也顯得公平不是。您說是吧?」

龔天賜听武忌講完,心中想到︰這少東家明明是想翻盤呀,但要自己再湊十萬兩銀子也確實很難。可要不賭這一把,心中著實禁不住那房契和田契的誘惑,這該如何是好?

想著自己如有神助的超凡運氣,心一橫,一咬牙,拿出一副光棍模樣:「再賭上我一條命,總夠了吧?」

其實這賭場之中除非有深仇大恨,這以命做賭注是從來沒有的事情,龔天賜以命相抵其實有點近似于耍無賴的行徑了。

武忌聞言一怔,心中想到:「老子要你一條爛命有何用?你又不是嬌滴滴的美嬌娘。」可轉念一想,計上心來。

「公子,您說笑了,您的命金貴我可不敢收。要不您看這樣行不?,這十萬兩可不是個小數目,要不您寫張賣身為奴的契書如何?也就算是我收了您一條命了,贏了您就撕掉,要是輸了……」武忌嘿嘿笑著,不再說下去,只是拿眼瞧著龔天賜臉色。

武忌本來是打算讓龔天賜寫張十萬兩銀子的借據就好,可一見龔天賜拿出江湖的那套無賴習氣來,心念一轉,便生出個寫賣身契書的主意來。

「什麼?」果不其然,一听說要自己寫賣身契,龔天賜馬上急了。這賣身契可不是小事,在越國但凡簽了賣身契,那便是死契。主家不同意的情況下,那是不能月兌奴籍的,是要終身為奴的。

武忌料到龔天賜不會那麼容易就範,便放低身段,陪著假笑道:「是您說的,要把命賭上。命都不在乎,自然寫張賣身契也不算什麼,您說是吧?」

武忌就差沒說:「你跟我這耍無賴,玩光棍,我都沒說什麼。讓你簽個賣身契,你還嘰嘰歪歪的,當我是好糊弄的。」

「你……」龔天賜一時語塞,想想也是。所謂「賭命」一說是有些欠考慮,胡鬧無賴了些,可說出去的話這會兒又不好收回來了。

忽然想到一點,這賣身契是要自己輸了才算數的。可今天自己可一次也沒輸過,自己憑什麼要先入為主的認定自己會輸呢?

想到這,手一揮,大聲說道︰「拿紙筆來!」

馬上有人去取紙筆,龔天賜按武忌說的書寫格式與內容,「洋洋灑灑「地寫完了賣身契書,並簽字畫押。

把賣身契交到一旁的一名賭客手中,臨時忝為中間人,龔天賜豪氣地大聲說道:「來,最後賭一把,一局定輸贏!」

武忌握著粗瓷碗的手有些發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這條「魚」終于要自己跳上砧板,任人宰割了。

骰子在碗中「嘩啦嘩啦」的響著,牽動著在場所有人的神經。一局五十萬兩銀子的賭局,一生能見幾回呀?都睜大著眼楮恐怕錯過精彩的瞬間。

「砰」粗瓷碗落在賭桌之上,龔天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要說一點不緊張是假的,畢竟關系到自己和四十多萬兩銀子,但剛剛連續贏錢已經讓他愚昧的相信,神靈一定會保佑自己,必贏!

武忌運息「玄牝真氣」,讓瓷碗中的骰子輕輕轉動,當確保萬無一失時才停止催動真氣。

「大!……大!……大!……」龔天賜大聲喊著,旁邊還有一幫湊熱鬧的賭客也跟著喊道。

「大!……快開!」赤紅著眼晴的龔天賜催促武忌。

武忌故意慢吞吞的,一點一點掀開瓷碗。站在側面的賭客首先看見了一粒骰子上的點數,大聲喊道:「六!……六點!」

武忌一下子把瓷碗掀到一邊,桌案上三粒骰子赫然是「六一一」,武忌口中念道:「六一一,八點小……」這「小」字故意拉著長音,聲音中滿是得意。

看著三粒骰子上的點數,龔天賜如遭重擊,像爛泥一般癱軟在椅子上。臉色煞白,眼神空洞而呆滯,口中喃喃道:「小……小……怎麼會是小啊?」便已帶了哭腔,到後來成了輕聲啜泣。

武忌從旁邊中間人手中拿回龔天賜的賣身契,貼身放好。然後笑盈盈地對龔天賜說道:「走吧,跟我一起去見見你的主家,以後才能做好奴才的本分,侍侯好主家呀。」

「啊?……」龔天賜一時羞愧難當,恨不得尋個地縫鑽進去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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