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姨娘?!”

進宮這些日子,久歷見武忌如丟了魂魄般提不起精神來,便出言相詢。武忌也不隱瞞,便把自己在城外翠微山菊花谷中拜師學藝的事情講了一遍。

久歷這才明白,在「天香園「武忌為什麼非要拍得那株「雪海」的原因了。

听武忌說月余沒去菊花谷練功,事先又未與師父說明,心中記掛師父。久歷聖口一開:「準你出宮去看看師父,稟明了師父再回來吧。

武忌喜滋滋地跪倒叩頭:「謝謝老大,我辦完事情馬上回來。」

「快滾吧!看你這副猴急樣。」久歷笑罵道。

看著樂顛顛的武忌起身便欲行去,久歷又正聲道:「回來!……」

武忌一听久歷又喊回自己,心中嘀咕,莫不是老大又反悔了?

久歷從腰中解下一塊牌子,啪的一聲,直直扔到武忌眼前來。

武忌模起牌子,入手沉重,定楮去看,金燦燦的牌子上正中陽刻著「聖旨」二字,翻過牌子,背面刻著兩條騰雲駕霧的龍形圖案。

武忌從未見過類似型制的牌子,不明其意,拿眼去瞧久歷。

久歷故意板著臉,沉著聲說道:「拿上朕的聖旨金牌,你方可自由出入皇宮,這樣辦完事才能快些回來。」

武忌一听這牌子有這樁好處,心中盤算︰看來有時間可以到皇官各處去轉一轉了,這幾日悶在御花園的靜心齋里無聊極了。

久歷似乎能看透武忌心中所想似的,開口警告武忌:「不要想著有朕給你的令牌,便可在皇宮里亂闖,這牌子後宮便是去不得的,要讓太後不巧撞到了,小心她責罰于你。」

武忌心中一凜,口中卻道:「老大您放心,這皇宮中的規矩我雖還不大懂,可這起碼的規矩我還是知道的,哪里會四處去亂闖。」

拿了久歷給的令牌,從御花園一路穿行,經過了四重宮門,才出得宮來。這一路上宮門處的侍衛和御林軍見武忌出示的「聖旨金牌」,連問都沒敢問,忙躬身行禮陪著笑臉放行。

武忌第一次體會到了無上皇權受人仰視的感覺。

本想著直接出城去菊花谷,可又一想月余未回侍郎府了,武夫人恐怕惦念得緊,還是回侍郎府看一眼武夫人再去菊花谷。

剛到了府門處,卻見侍郎府門前忙忙碌碌的好不熱鬧。府里的僕人正忙著從幾駕馬車上,搬卸一些日常的用具家什。大到桌案床榻,小到椅凳櫃架,甚至于還有一扇紫檀屏風,還有盆架鏡台等等用具。還有一些小到武忌也說不清是何物的瑣碎東西。

武忌暗道︰「看來府中又購置了新的家什,這有錢就是任性啊。」

已經在越國生活了一年多的武忌,已經頗有些眼力見識和品鑒能力。這些家什用具全都是以上好的木材為原料,又經京城的名匠精雕細琢而成,皆非凡品。單是那紅木桌案,便已經是價值不菲。就更不用說那瓖嵌了玉石琺瑯的紫檀屏風了,絕對價值連城。

門房的齊伯見月余不露面的小少爺回來了,趕忙迎了上去。那一旁忙碌的府中僕人,奴婢也上前給少爺問安,武忌微笑著逐個回應。

「齊伯,這是鬧的哪般啊?」

「少爺你這說的哪里話,這可都是夫人的意思。」齊伯陪笑道。

「我們府上的家什用具難道還不夠用?」

「少爺,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這些新添置的家什是夫人特意為二姨娘挑選的。」齊伯笑著回復道。

「哦……」滿月復心事的武忌並沒細听齊伯說些甚麼,徑直向府中後園行去。

等武忌走遠,齊伯這才一拍腦袋喃喃道︰「忘記了跟少爺說二姨娘來府里尋他的事情了…。」

一路行來,武忌發現後花園東北角,那原本堆放雜物的院落,此時已經被拾掇了出來。原本長滿雜草的地面鋪上了平整的磚,四周還種上了低矮的灌木綠植。最吸引武忌眼球的是那屋舍窗前一小塊空地上,整齊排列種植的菊花。那其中的品種與花色武忌再熟悉不過,正是菊花谷的那幾十株。

心中暗道︰「難不成是……」想想又不大可能,自己想多了。

兩個女婢正好剛從那屋舍中出來,手里拿著打掃房間的物什。

見武忌駐足怔怔地看著那片菊花,兩人忙放下手中物什,給武忌行禮「少爺您回來了?」

「嗯?……」武忌回過神來︰「這院子收拾出來干嘛?是要給什麼人住嗎?」

「回少爺,這是夫人親自帶人收拾出來要給二姨娘住的。」

「二姨娘?」武忌一時有點懵,「二姨娘?哪個二姨娘?」心中吐槽︰「難道我那個古板的老爹又納了房妾不成?」

「這二姨娘是……?」

「回少爺,這二姨娘是夫人的妹妹呀。」

武忌搜腸刮肚,可怎麼也記不起娘親還有個妹妹,絕對沒有,武忌篤定。

「胡說八道,娘親哪里來的妹妹,我怎麼不曉得?」武忌佯怒。

「回少爺,婢子們也不甚清楚,您恐怕還得去問夫人。」那女婢小心翼翼回道。

「好了好了,你們忙去吧」

那兩個女婢趕緊開溜,這小少爺的心性府中人還是知道的,還是莫要招惹的好,畢竟秋月「前車之鑒」便是教訓。

武忌知道這個時辰母親應該在花廳,一路快行,待走至花廳門口處時,正巧听見武夫人和一女子說話。听得幾句,心中大喜,那聲音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凌雪衣。

可凌雪衣不在菊花谷,怎麼會在自己家中?略一思忖隨即明白。定是自己月余未去菊花谷練功,凌雪衣實在惦念自己,這才會尋上門來。

凌雪衣那淡泊的性子,居然能夠為自己不管又顧的尋來侍府,可見自己在她心中還是極為看重的。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一蕩,兀自胡思亂想起來。

武忌心中得意,無恥的意婬起來︰「現在自己還小,待過得個幾年,自己長成玉樹臨風俊美少年,凌雪衣便不會再把自己當成徒兒看待,說不定會對自己情根深種,愛得個一榻糊涂……」

想到此處,步履輕快地行進花廳。

月余不見武忌,見其突然現身,凌雪衣自是欣喜不以。武夫人見愛子歸來,更是滿心歡喜。「忌兒,你可回來了,想死為娘了。讓娘看看瘦了沒有,在宮中可還習慣?住的吃的可好……」(此處省略去幾百字慈母溺愛嘮叨言詞)

待武夫人噓寒問暖得夠了,還兀自掛著淚痕情難自以時。武忌柔聲道︰「娘親,你不必掛念,孩兒一切都好。這不是回來看您來了嗎。」

剛欲和凌雪衣打個招呼,似乎一下子想到什麼了的武夫人,一把拉起凌雪衣的縴手,滿臉興奮的向武忌道︰「忌兒,你看看這是誰來了,還不趕快見禮,」

武忌笑著向日夜思念的凌雪衣道︰「師父,徒兒……」

不等武忌說完,武夫人出言打斷。「師什麼父師父……你應該叫姨娘!」

武忌一愣︰「姨娘?!」

等武夫人把前幾日與凌雪衣結為異姓姐妹的事情告知武忌時。

「……」

「我的娘親啊……你壞我大事啊!」

武忌一頭黑線,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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