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對著自己的兩位兄弟,淡淡一笑。
穆楓和穆寒卻看到,穆秋的那一頭白發……
穆秋的臉色,更是蒼白無比,顯然是受了極其嚴重的內傷。
穆楓的確是知道自家大哥受了傷,但是卻不知道,這麼嚴重。
穆寒拔出斜插在地面的長劍,一步步向穆秋走去。
長河劍宗的一眾弟子就要上前阻攔,卻听見穆寒身後那個溫文爾雅的白衣穆楓,輕描淡寫的說道︰「誰敢攔他,我便誅其九族。」
「不信,就上前一步試試。」
穆楓安靜的站在原地,一介凡夫俗子,卻能讓一眾修道之士,投鼠忌器。
實在是這穆楓,太過沉穩,沉穩的完全不象是一個山下俗子。
而且那種超凡月兌俗的氣質,簡直比他們這些山上修道的人,更像一位山上神仙!
不少人已經開始泛起了嘀咕,這個穆楓,是不是一個隱藏極深的大修士?
否則怎麼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點的靈氣流轉?
穆寒走到了穆秋身前,二人對視,穆寒輕呼出一口氣,隨意的問道︰「誰干的?」
穆秋沒有回答,只是笑著拍了拍穆寒的肩膀說道︰「帶著你二哥回家,這不是你們胡來的地方。」
穆寒輕輕搖頭,再次開口問道︰「誰干的?」
穆秋卻打趣道︰「怎麼?長大了,能替大哥出頭了?」
穆寒不再言語,過了片刻,他扭頭望向穆秋身側那個女子,姿容談不上多麼驚世駭俗,但卻有一種難得的月兌塵之意,長相恬靜,是那種見之便能讓人靜心的女子。
穆寒看見了她手持的那把淡紅色的長劍,便已知她的身份。
佩劍落日,聖女秦蘇。
《五行法》︰「這娘們不錯,小家碧玉,是我的菜。」
穆寒卻沒有搭理五行法的犯花痴,望向秦蘇輕聲道︰「我現在以青雲門聖子穆寒的身份問你,我大哥……是誰打傷的?」
秦蘇面色復雜,她可以對穆寒說不,但是不能對青雲門的聖子說不。
哪怕是穆秋,在听說穆寒竟然當了青雲門的聖子之後,也是微微失神。
秦蘇知道,今天這件事,必須要給穆寒一個交代了,不然他若是真的在此震怒,傳訊青雲門的長老弟子前來,那才是真的棘手。
秦蘇沖著穆寒微微欠身,施了一記萬福,單論輩分,青雲門聖子的身份,要比她這長河劍宗聖女,輩高一籌。
秦蘇輕聲道︰「穆師兄……其實是被天魔宗的魔門弟子所傷,前段時間,無涯山忽然有天地異象生發,穆秋師兄帶著一眾弟子前去尋寶,卻在無涯山巔遭遇了天魔宗的偷襲……」
秦蘇說到這,忽然頓了頓,咬了咬嘴唇,繼續說道︰「雖說最後寶物得手,但穆師兄為了掩護弟子們的撤離,被天魔宗的人圍攻重傷,若不是我聞訊及時感到,情況只會更糟。回到宗門後,宗主與掌律等人將那寶物賜予了穆秋師兄,不料此舉卻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聞人斜月明知穆秋師兄有傷在身,卻還要與其問劍,最後……最後穆秋師兄硬扛了他三劍,但也因此導致體內魔毒加速蔓延,若不是掌教出手,穆秋師兄恐怕……」
秦蘇說到這,便也不再言語。
穆秋咧了咧嘴,「小傷,小傷,小寒你別听蘇兒亂說,哥沒啥事。」
說著,穆秋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卻不料可能是用力過猛,拍完之後自己一陣咳嗽,差點咳出血來。
穆寒靜靜的听完了事情的全部原委,輕輕點了點頭,然後瞥了穆秋一眼,語氣有些責怪的說道︰「還說沒事?死了才叫有事?」
穆秋抬手給了穆寒一個板栗,「怎麼跟大哥說話的?當了聖子就不把大哥放在眼里了?」
穆寒靜靜的看著穆秋強顏歡笑的那張臉,什麼也沒說,直接拔劍轉身,沖著那聞人斜月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站出來,接我三劍,生死自負。」
此言一出,盡皆嘩然。
不少長河劍宗的弟子都對著穆寒指指點點。
「這小子也太狂妄了點吧?不過築基八層的實力,就要與聞人師兄問劍?」
「就是,哪怕是青雲門聖子,也太過托大了吧,我看他除了這層身份,簡直一無是處啊。」
「听說前幾日青雲門雙聖大婚,這個穆寒表現不差啊,估模著是有幾分實力的。」
「有個屁!在自家地盤要是還挨外人欺負,那這聖子當的就太窩囊了吧?但是可別忘了,現在可是在我們長河劍宗的地盤上!」
听見穆寒要與聞人斜月問劍,不少人都對他有些鄙夷,要是穆秋師兄,他們也就不說什麼了,畢竟實力和威望都在那擺著呢。
但是這突然冒出來的青雲門聖子穆寒,還就是個築基八層的境界,用什麼去與已經抱丹的聞人斜月對敵?
這不是鬧呢嘛?
山門外,只有陳烽火的面色有些難看,這聞人斜月算是他的左膀右臂,自己理應對他多加照拂。
更何況,聞人斜月與穆秋的那一場問劍,本就是自己暗中授意。
穆秋的聲望近些年愈來愈高,就連聖女秦蘇都對他有了一絲情愫。
甚至宗門內都出現了不少,讓穆秋接任下一任宗主的呼聲,而他陳烽火,竟然只能屈尊與穆秋身後,做下一任的掌律祖師!
這讓陳烽火大為不慫,這段時間,他與穆秋算得上是處處針尖對麥芒。
此刻听聞穆寒竟是要問劍聞人斜月,不由得心一沉,就方才的那一劍來說,雖說聞人斜月是一名抱丹一層劍修,但對上面前這個青雲門聖子,勝算渺茫。
其他人看不出來,他卻是看的真切。
不論境界,只說那劍術上的高低,兩個聞人斜月,也不是穆寒的對手!
他剛要開口說話,卻听見穆寒冷聲道︰「你們沒有拒絕的機會,我以青雲門聖子的身份命令你站出來,我與你問劍,你不得不接。」
此言一出,幾個脾氣暴躁的長河劍宗弟子差點當場就拔劍了。
「我尼瑪,裝起來了?」
「不行了,老子受不了了,別攔我,我要砍死他!」
只有陳烽火咬了咬牙,「聖子殿下!此舉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難不成是欺我長河劍宗無人?!」
穆寒瞥了陳烽火一眼,呵呵一笑。
「你也配代表長河劍宗?你也配站著與我說話?你也配用劍?!」
穆寒往地上啐了一口,不給陳烽火留半點面子,持劍前行。
朝著聞人斜月步步逼近。
聞人斜月額頭頓時有冷汗流下,方才那一劍,已經給他留下了陰影,現在居然又要來上三劍?!
陳烽火面色陰沉的嚇人,但對方處處以勢壓人,如此眾目睽睽之下,自己是萬不能頂撞青雲門聖子的,且不說地位差距,僅是青雲門那幫極為護犢子的宗門長老,就夠陳烽火喝一壺的。
穆寒已經走到了聞人斜月七步之外,右手輕輕抬起,劍尖指向他,輕蔑的說道︰「小爺今天不把你砍出屎來,算你拉的干淨。」
還不等聞人斜月反應過來,穆寒就已經一劍斬出。
乾坤化龍劍所化蒼龍劍氣,如大江大河,洶涌而去。
聞人斜月咬了咬牙,不管如何也要擋下三劍才行!
他左右雙手持劍,雙劍交叉,擋于身前。
「轟!」
一道劇烈的踫撞聲響起,山門之外,揚起大片沙塵。
待這風沙漸漸平息,眾人于風沙之間,看到了那手持長劍,傲立于原地的穆寒。
在穆寒對面不遠處,則是單膝跪地,嘴角流出一絲鮮血,衣衫襤褸的聞人斜月。
穆寒嘴角翹起,看著面色蒼白的聞人斜月,說了兩個字。
「就這?」
聞人斜月忽然又一口血嘔了出來,這青雲門聖子,真是殺人誅心啊。
出劍凌厲,言語卻更比刀劍銳利一分。
穆寒反手握住長劍,自下而上,輕輕一劃。
一道青色劍氣頓時橫空出現,就連地面都被斬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聞人斜月重重一拍地面,整個人騰空躍起,雙劍飛旋于身側。
在他的掌心,憑空出現一把雪白長劍。
這是他的本名飛劍,雪色。
聞人斜月終于祭出了他的本命飛劍!
而且一上來,就施展了本命神通!
只見天地間忽然陰沉如夜,寒風乍起,天空之上竟忽然開始飄下片片雪花。
這雪花如銳利刀鋒一般,輕而易舉的便能割破他人肌膚。
而且修士置身于這場飛雪之中,體內靈力流轉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這場風雪夜,便是聞人斜月所持雪色的本命神通!
穆寒的第二劍,逐漸消融在了這風雪之中……
穆寒挑了挑眉,感受著自身的靈氣流轉,嘴角微微翹起。
「有點意思。」
穆寒輕呼出一口氣,自領悟乾坤化龍劍後,第一次全力出劍!
這一劍用出,穆寒全身的靈力,也被消耗一空。
在其身後,足足九九八十一條劍氣蒼龍,盤旋呼嘯。
一劍還未出,僅是其中劍意,便讓金丹境劍修陳烽火面色一變!
片刻之後,道道龍吟響徹此方天地,穆寒面色微白。
瞬間,九九八十一道蒼龍劍氣,越過那飛雪夜,如黑暗之中綻放出一輪 大日,光耀整個長河劍宗。
這一刻,萬籟寂靜。
待天地重回明鏡,長河劍宗的弟子,一個個瞪大了眼楮,呆立當場。
抱丹境劍修聞人斜月,整個人被斬成碎片,死無全尸。
這還不算,長河劍宗的山門被穆寒這一劍,砍碎了大半。
此刻還在悉悉索索的掉落著殘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