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東,張家,張府內。
張家不愧是江寧城內的大家族,只見那玲瓏精致的亭台樓閣,清幽秀麗的池館水廊,穿插其中的僕人婢女,都展示了張家的地位。
而此時張家後院一處院落的書房內,張松年與張松雲正各自坐在一側,似乎在交談著什麼。同時,張松年手中還拿著一張紙,臉上表情很憤怒。
「砰!」張松年將手中的紙,重重的拍在旁邊的茶幾上,並憤怒的喊道:
「憑什麼!憑什麼某只能打理城西那幾間破鋪子。」
張松年自欽天監司歷堂回來後,張松雲就拿著張家家主的批示來找張松年這位弟弟了。接著就是現在發生的事。
听完張松年的話,張松雲冷笑:「憑什麼?就憑這是張家家主的安排,你就得認!」接著,張松雲又變了臉,玩味的說道:
「為兄說的對嗎,為兄的好弟弟……」
而張松雲與張松年正在談論的,正是他們張家從秦家獲得的好處。這次秦家的消失,秦家在江寧的大部分產業都歸了張家。此外,張家為了培養自家子弟,也會自他們束發之年開始,讓他們打理幾間張家的鋪子。而這幾間鋪子的所得,正是用來供養他們之用。
听到張松雲這麼說,張松年臉色十分難看,並最終對張松雲吼出了三個字:「某不服!」
張松年那麼討好吳秀秀是為的什麼,不正是想借吳秀秀與玄離的那層關系,讓他能在張家這幾位兄弟中月兌穎而出,受到重視嗎,這樣也能讓他有更大的機會成為修者。可是現在這明顯的不公正待遇,即使是平時學著控制情緒的張松年,委屈的再也承受不住,從而爆發了出來。
「哈哈!」張松雲見張松年這個樣子,突然笑出了聲,「某的好弟弟,就你如今這般模樣,還想與為兄爭,當真是不自量力。」張松雲可是知道的,他的幾個弟弟里面,就這個最不老實。
「張松雲你……」張松年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說了。
「好了,為兄已將話與家主令帶到,至于你願不願意,服不服,那都不干為兄的事了。」說到這里張松雲站起身來,就準備離開了。不過,他走了幾步後,又轉身戲謔的對張松年道:
「為兄可是要提醒你,若是你今日不去城西,你就連這幾間鋪子都沒了。為兄的話就至此,你就好自為之吧……」這一次,張松雲再也沒有轉身,滿臉喜意的走了。因為張松雲知道,他已經贏了。
「啊!張松雲,某要殺了你……」「砰!」張松雲走後,屋子里就只剩下一陣喊罵聲,以及砸東西的聲音。
……
次日。
「不!」
張揚驚叫一聲,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很明顯,張揚做噩夢了,在他的夢中,他見到陳小寶母子以及吳秀秀都躺在了江寧城的廢墟里,全身是血,完全沒了生機。
睜開眼,張揚看著屋內熟悉的環境,他才反應過來,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張揚深呼了幾口氣後,才有些月兌力的坐了起來。
見陳小寶還沒有來叫他,張揚就知道,此時還沒有到中午。今天已經是八月初一,又到了張揚他們輪值白天的時候,張揚需要下午去欽天監點卯上職,但由于這兩日張揚都沒有辦法靜下心來修行,張揚只能選擇睡覺。張揚怕他自己睡過了頭,便有了他委托陳小寶叫他起床的這件事。
張揚見他已經無法入睡,于是便想起床。張揚雖然不知此時是什麼時辰,但看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張揚就知道,此時肯定已經不早了。因此,張揚決定起床,然後去陳小寶家去看看。
……
「……居士雖前半生有些波折,但後半生卻是大富大貴,長命百歲之像。」
「妾身謝過王道長的吉言了。」
「居士不必如此,貧道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就在張揚趕到陳小寶家外不遠處時,他就看到肖氏正和一名穿著青色道袍的道士在交談,等張揚走近了,就听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
肖氏可能是見張揚來了,她並沒有回這位王道長的話,而是笑著對張揚道:
「謙益來了,快過來坐。」
「好的,嬸子。」張揚點頭回道。張揚回肖氏的話時,還不忘朝這名轉過身來的道士看去。
只這一眼,張揚就被這王道長的風采給折服了,這王道長風采只能用風姿颯爽、英氣勃勃、飄逸絕倫來形容。更讓張揚驚奇的是,這位王道長的年歲也就二十上下,這種風采又是如何修來的。
「這位王道長有禮了。」張揚只是愣了一會,便朝這位王道拱手行禮。當然,這名王道長也朝張揚作了一個道揖回禮,「無量天尊,居士也有禮了。」
听完這位王道長的言語,張揚覺得玄離就是名假道士。
「不知王道長仙鄉何處?」張揚出于好奇,朝這王道長問道。
听完張揚的話,這位王道長只是疑惑的看著張揚不語,不久,這位王道長說了一句略有深意的話,「謫仙不入凡塵命,世間卻有真仙身。如坐蓮台水中月,真人當面吾不知。」
正當張揚想問這王道長這話是什麼意思時,張揚卻見王道長朝張揚與肖氏拱手一禮,接著,便轉身離開了。
張揚此時再看這位王道長遠去的身影,就如觀一把利劍藏于劍鞘一般。
莫非又是一位高人……張揚雖然感知不到這王道長身上有修者的氣息,但王道長給張揚的感覺卻非常特殊。至于張揚用了「莫非」二字,則是張揚覺得王道長還是太年輕了些。
「嬸子可知,這位王道長的來歷。」張揚見這位王道長已經走遠,于是轉身向肖氏問道。
「妾身不知,這位王道長只是來妾身這化緣,並自報了姓氏而已。」肖氏回道。
現在張揚仔細想來,確實記得這王道長懷里有些鼓脹,應該是裝了肖氏布施給他的包子。
張揚見不能問出什麼,于是又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見天時離午時還有些時辰,張揚決定去找陳小寶,「嬸子,如今大郎一般在何處出攤。」
「還在原處,莫非,謙益是想去找大郎。」肖氏道。
「正是。」張揚現在有些想出去逛逛,「嬸子,那張某便去找大郎了。」
「好,不過,謙益可要記得,你還要去上職,莫因大郎的生意,耽誤了時辰。」肖氏朝張揚提醒道。
「謝過嬸子的提醒,張某記住了。」張揚說著,朝外走去。他走的方向,正是陳小寶平時擺攤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