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家門前。
今天早上放衙後,張揚如昨天約好的一樣,他跟著老徐一路來到了他的家門前。
此時的張揚,因為昨晚涂的藥膏很管用,所以他的左眼框上只有很淺的痕跡了,若是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張揚左眼眶的異常。
「咚咚!」老徐敲門的聲音響起。
不久,張揚就感知到上回跟著老徐一起歸家的兩名少年之中的一位,正朝門口走來。
接著,張揚只听「嘎吱」一聲,院門就被那名少年打開了。
「徐爺爺,您回來啦!」這名少年見老徐回來了,十分欣喜,接著他又見老徐身旁的張揚,想了一下,「這位想必便是張大哥吧。」
張揚見這少年竟然認得自己,開始還覺得奇怪,不過,張揚馬上就想到原因了,「這一定是老徐說與你听的吧。」
張揚猜的不錯,「正是徐爺爺說的,小子等人就喜歡徐爺爺講欽天監之事,小子還知曉,張大哥總是被長的很俊美的沈大哥欺負。」
老徐你這都和他們說什麼了……張揚轉頭看向老徐,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問題。
「咳!」老徐見張揚看來,干咳了一聲,「謙益,別在這站著了,還是隨某進去吧。」
「對對!徐爺爺與張大哥快進來吧。」這少年也說道。
說完,張揚就跟著老徐進了院門。
「二郎,昨夜十二郎可有哭鬧。」進了院子後,老徐問道。
「下半夜哭鬧了一會,後被大哥與柳兒妹妹給哄睡下了。」
「那就好。」
這十二郎是老徐這里最小的孩子,今年才三歲多一些。
就在老徐與這二郎交談時,張揚也看了一下老徐的這座宅子,張揚上次來時,只是在外面看了一眼老徐家的大門,並沒有進到里面看過,所以他還不知道,原來老徐家竟然是一座兩進的宅子,當然,這城西的宅子,肯定要比城內其他地方的要便宜。
就這樣,老徐領著張揚過了前院,又進到了後院,而老徐在走路時也沒有閑著,一直在詢問這二郎一些關于孩子們的事情。
「徐爺爺回來了!」就在老徐剛進後院,一名七八歲的孩童在後院院中喊道。
被這孩童一喊,立馬就有更多的孩童從屋子里出來,「徐爺爺!」
隨著聲音的傳來,張揚就見從主屋與西廂房又走出幾名男孩,以及從西廂房走出幾名女孩,張揚數了一下,這些孩童竟然有十九人之多,年齡大部分集中在三歲至十歲之間,當然,張揚也見到了上回給老徐開門的那名小女孩,以及隨老徐外出的另一位少年。
而這些孩童突然見張揚這名陌生人來到家中,也十分好奇的朝張揚望來。
「柳兒,飯食可做好了。」老徐朝上回給老徐他們開門的那名小女孩道。
「已經做好了,徐爺爺。」柳兒上前回道。
真懂事啊!張揚見這名小女孩也就十歲左右,可是她卻能為老徐分憂了。
老徐微笑著用手模了一下柳兒的頭,道:
「如此,大郎、二郎與柳兒,你們快些領弟弟妹妹們去用飯吧。」
「好的,徐爺爺。」三人應道。
「哦!可以用飯了……」孩子們歡聲笑語的說著,就朝前院去了。
「謙益勿怪,孩子們確實太吵鬧了些。」
老徐見孩子們都走後,對張揚道。
「哪里,張某到覺得這些孩子甚是可愛。」張揚說出了自己心里真實的想法。
老徐見張揚的反應,點了下頭,並說道:
「謙益隨某來。」
張揚知道,老徐這是要和自己說關于三年前的事了。
張揚點了一下頭後,就跟著老徐又出了後院,來到前院,張揚能感知到,在前院的一側屋子內,孩子們正在吃早飯,而早飯是由米粥與咸菜構成的。
老徐最後領著張揚來到孩子們吃飯的另一側,一間不大的屋子內。
這間屋子不大,也就二十來平米,屋里擺放了一張平板床、一個櫃子與一套座椅。
「謙益請坐。」老徐抬手對張揚請道。
「謝過老徐。」張揚拱手行了一禮,接著就隨老徐坐到了桌前。
不過還沒等他們談話,張揚就見大郎與二郎各端著一份早飯走了進來,「徐爺爺、張大哥,你們請用早飯。」兩人將粥和咸菜放到桌上後,大郎說道。
「謝過兩位了。」張揚朝兩名少年點了一下頭。
其實,張揚本想拒絕他們的好意的,因為他知道,就算他回去晚了,陳小寶母子肯定還給他熱了飯,但張揚看著他們熱情的目光後,又不好拒絕了。
「好了,你們二人去照顧弟弟妹妹們吧。」老徐點頭對他們二人說道。
「是,徐爺爺。」兩人拱手應道,接著二人就退了出去,並關上了屋子的門。
老徐見大郎與二郎退出去後,他自己先拿起了碗筷,接著對張揚道:
「謙益無需客氣,咱們吃完在談。」
「是。」張揚說著,也跟著老徐一樣,拿起了碗筷。
作為兩名武宗修者,這點粥對他們來說,不過就是幾口的事,所以很快,兩人就將粥給喝完了。
兩人放下碗筷後,老徐也沒等大郎與二郎來收拾,他就對張揚道:
「謙益可知,為何在某這,會有如此多的孩童。」
「張某不知。」張揚也有些好奇,老徐這里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孩子。
張揚說完後,老徐並沒有馬上回話,而是沉默了一會,接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唉!」又過了幾秒鐘後,老徐才回答道:
「這些孩子們啊!他們也如謙益那位異性兄弟一般,在三年前失去了親人。此外,不光是他們,某的所有親人,也死在了三年前的那場浩劫之中……」
老徐說著,眼楮就紅了起來。
不過,張揚並沒有看到老徐流出眼淚,而是見他站起身來,走向了他房內的那個櫃子。
老徐走到櫃子前,張揚就見他打開櫃門,從這櫃子里取出了上次在司晨科,張揚見到過的那本小冊子。
取出小冊子後,老徐先是用手輕輕的擦拭了
下小冊子的封面,接著他才轉身走回來坐下。
坐在桌前,老徐依然用手輕輕的撫模著這本小冊子,就如他剛才模那位名叫柳兒的小姑娘的頭一般。
又過了一會,老徐強行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臉,翻開了小冊子,追憶道:
「這里面記錄的名字,大部分都是在三年前那場浩劫之中死去的人名,當然了,這記錄的也只有某記得名字的那些人而已。除此之外,這里面還記錄有幾名司晨科這三年來喪生之人……」
張揚隨著老徐翻開小冊子後,也將目光看向了小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
徐平、周柳兒、李梅娘、徐新年、朱富貴、王生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