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允良重新落座,仿佛是收回了自己的決策權一般,笑得得意至極,「司徒寒……」
「你說什麼?」司徒寒突然吼了出來,猶如困獸一般,歇斯底里,忽的就沖到司徒允良面前,將他按在沙發上,大掌狠狠攥住司徒允良的衣襟,額頭上條條青筋暴起。
司徒允良對上司徒寒憤怒的視線,身子微顫,可想起自己有王牌在手中,就又恢復了淡定。
「別這樣。」他笑著輕拍著司徒寒的手。
司徒寒死死盯著司徒允良,如果可以,他現在就要將司徒允良碎尸萬段。
「他在哪?」
司徒允良微微一笑,「別急,我會讓你見到他的。」
司徒寒的雙手都是顫抖的。
良久之後,司徒寒緩緩松開司徒允良,站直了身子。
司徒允良也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著,大大方方向外走。
結果一出門,就被司徒寒的人給攔住了。
司徒允良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司徒寒,管管你的人。」
司徒寒站在原地,雙拳緊緊攥起,臉色可怕得厲害,「讓他走。」
聞言,司徒寒的人雖然不甘心,卻也不敢違背司徒寒的命令,只能放司徒允良走人。
司徒允良抬起下巴,笑了笑,大搖大擺地出去。
姜猛跑了進來,「先生,為什麼要放他走?」
司徒寒沉默地站在原地,周身的氣息低沉至極,讓人大氣都不敢喘。
姜猛不敢說話,就靜靜地站在一邊。
他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先生,在他的心里,先生一直都是無所不能的,可是此刻的先生看上去,確實那麼的無助,仿佛自己的世界都塌陷了。
這個時候,先生一定希望夫人陪在他身邊。
可夫人離這里十萬八千里,不可能回來的。
先生也不會讓夫人回來。
姜猛一直默默地看著先生。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徒寒才有所動作,緩步朝外走。
路上,司徒寒接到了司徒允良的電話,「我答應過你,讓你見你父親,我說話算數,你一個人來峰明山等著,爬上來。」
說完,連開口說忽的機會都不給司徒寒,司徒允良便掛斷了電話。
司徒寒緊緊攥著手機,甚至都沒有思考,直接讓開車的蘇易下車,一個人朝峰明山而去。
另一邊……
林初的工作基地……
「查到司徒寒在哪了嗎?」傅淼淼盯著林初面前的電腦,焦急地問道。
「查到了。」林初將屏幕上的紅點放到,看到了地址,「這里,你看,他似乎往峰明山那一帶去了。」
傅淼淼眉心蹙了蹙,「他去那里干什麼?我去看看。」
說著,她就往外走。
林初站起身,一把抓住傅淼淼的手腕,「你等會。」
傅淼淼轉身看著林初。
林初松開傅淼淼,轉身找出了一樣東西遞給傅淼淼,「萬一派上用場。」
傅淼淼看著林初遞給她的那把銀色的手槍,毫不猶豫地接過,轉身出去。
她開著車子,順這司徒寒的路線,向峰明山的方向而去。
天色陰沉沉的,漸漸的,雪花飄飄灑灑地落了下來。
司徒寒的車子停在了峰明山景區的門口。
這個季節,這個時間,景區里沒有幾個人。
司徒寒順著台階一步一步上山,來到山巔,已經是快四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天色早已大暗。
雪花簌簌,已經鋪滿了整個大地。
司徒寒站在台階的盡頭,視線落到了面前的亭子內。
昏黃的路燈下,他看到亭子內,一個人背對著他坐在輪椅上,背影是那麼的熟悉。
司徒寒身子完全僵住了,站在那里,仿佛是被誰施了定身術一般。
輪椅上的男人緩緩轉過輪椅,對上了司徒寒的視線。
真的是他。
司徒寒眸底涌起霧氣,張了張嘴,良久才發出聲音,聲音竟然發了顫,「爸……」
司徒寒的父親司徒允祈淚水瞬間落了下來,「小寒……」
這沙啞的聲音就像是開關一樣,司徒寒心潮翻涌,大步過去,在司徒允祈面前蹲下,「爸……」
司徒允祈淚水簌簌,「小寒,我終于見到你了,爸爸這輩子沒有任何遺憾了,你快走,小寒,你快走。」
司徒寒死死咬緊牙關,緊緊攥住司徒允祈的手……
兩人的手都是冷冰冰的。
司徒寒的心在發顫,他立刻站起身,走到司徒允祈身後,推著輪椅,「爸,我帶您離開……」
「小寒,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司徒允祈大喊,聲音有氣無力。
司徒寒根本听不進去。
「他不會放過你的!」司徒允祈轉頭瞪著司徒寒,「你根本就不該來這里,小寒,你根本就不該來,你快走……」
司徒寒彎唇淺笑,「爸,我結婚了,我帶您回去見您孫子,他已經快五歲了。」
司徒允祈滿是淚水的臉上露出驚喜之色,「真的?」
「真的。」司徒寒點頭,「我這就帶您去見他,他叫安安,司徒羨安,還有我的妻子,傅淼淼,傅泰山的孫女,我想您應該認識。」
司徒允祈神色變得向往而欣慰,「原來我都有孫子了,羨安,安安,這名字真好听。」
可是……
司徒允祈心下一痛。
他見不到了。
他見不到自己的孫子了。
可是能再見到自己兒子一面,他也很知足了。
「你快走,你快走!」司徒允祈突然又激動了起來,「好了,我最後的心願已經滿足了,小寒,你听我的話,快點離開這里……」
司徒寒唇邊笑容加深,「爸,這太冷了,我帶您下去。」
「司徒寒!」司徒允祈用力地拍了一下輪椅,怒聲吼道︰「你要還認我這個父親,就快點離開這里,快點!」
司徒寒腳步微微一滯,低頭看著司徒允祈,神色一點一點變的犀利,聲音也低沉至極,仿佛從地獄之中發出來的一般,「我帶您回家。」
他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也知道這附近都是司徒允良的人。
他既然決定一個人來這里,就什麼後果都已經想到了。
不能帶父親回家,那他就和父親在一起。
「小寒,我求求你,你快點走吧。」司徒允祈哭著祈求,「你已經結婚了,你有妻子,有孩子,能夠再見你一面,爸爸已經很知足了,你答應爸爸最後一件事,快點離開這里,不要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