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太古

無垠星河望不到邊際,天穹那靜謐的暗藍之下,點點繁星閃爍著晶瑩的光澤,它們高懸于九天之上,似在以自己的方式訴說著它們的故事。

一身布衣的青年疾馳于星空之下,他身後長虹猶如幽紫的花火劃破長空,天幕在這一刻似都成為了他的襯托。

青年面色冷峻看不出一絲喜怒,哪怕不言不語,也能從其眉宇中感受到那上位者的高傲,他生性如此,尊傲是其主賦予,他自認為主之鋒刃,斬斷一切阻攔在前者。

青年微微側目,看向了身旁,在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女子與他並肩飛行。

女子薄紗遮面,看不清其容顏,但是青年不知怎麼的,每當看到那女子倩影時,心神都有片刻的恍惚,這種失神,就似見到了世間最為純淨至暇的存在,任何與之對視者,腦海中都不會再有多余的念頭。

那女子似也感受到青年的目光,她靜靜地側過頭,與他相視。

明明無法知曉其神色,但是青年在女子轉來的那一瞬,還是有一股直覺在告訴自己,那女子是在沖自己笑,這笑容中沒有嘲弄與輕視,只是一個善意的微笑。

青年干咳了兩聲,將目光重新望向遠方,心中暗嘆,自己修行萬載,道心堅定異常,然而今日見到這女子,不知因何心中總有幾分難明,那是他此生從未有過的感受,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寂靜。

深深地吸了口氣,冰冷的寒風灌入青年的胸腔,他又是一嘆,其主專門讓他外出接這女子,是何用意他從出發思索至今,還是捉模不透,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便是這女子定然無比重要。

看這遠方星空下那片浩蕩的城邦,兩色河流猶如緞帶環繞,將這座城與外界分隔開來,不受外界的紛擾。

這是一片遠離喧囂與嘈雜的淨土。

青年進入城邦的範圍後便緩緩下落,心中也隨之松了口氣,進入這片範圍之後,就再也不會有任何變故發生,因為整個城邦範圍內的異動,其主都可以輕易洞察,何況他們這片聖域,從出現之日起,就再也沒有受到過紛擾。

他本可以直接飛入城邦的中心,但是今日則不同,因為他身邊的這女子。

當年其主曾下過諭旨,除了他和個別幾人以外,無人可以在這座城內自由飛翔,任何違命者,都會在頃刻間貶入輪回。

想到這青年眉頭微微皺起,想到了什麼,但是他心中瞬間又有另一個念頭泛起,把自己的方才所想淹沒。

「你怎麼了?」

青年略微怔楞,僵硬地轉過頭去,他可以感受身旁女子那好奇的目光,這也是他們一路以來,這女子第一次開口說話。

「沒,沒什麼。」青年眉頭皺得更緊道。

那女子的聲音很好听,猶如晚風時輕輕搖晃的輕鈴,在她開口之時,青年心中的煩躁再次一掃而空,那種平靜的心緒又一次出現,讓他整個人都放松了幾分。

但是進入城邦以後,他的潛意識總在告訴著自己,哪怕和這女子有過多的交流,都有可能是對其主的不敬。

「你害怕他?」那女子目光移向城池的中心,高聳的宮殿恢宏矗立,可同樣的它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如它的主人一般。

「休得胡言,吾主豈是你我可以談論!」青年略微大聲後,很快又將聲音壓了下來,他如今也不知曉這女子究竟是何身份,只怕其有什麼特殊,自己不知情下冒犯,只有將心中對她談論其主的不滿壓下。

那女子沒有在意青年的語氣,道︰「當年天地初開,清著上懸為天,濁者下沉為地,天道化為三,這鬼帝便是掌握三者之一的存在。」

「輪回之力奪世間造化,鬼帝更是憑借生死之力,就隱隱勝過仙蠻一分,也正是這一分,注定了鬼帝與其幽冥一族的不凡。」女子平靜說道。

听到女子這番評價,青年神色微緩,望向宮殿的目光愈發崇敬,其主便是鬼帝,這片天地間至強的存在,屹立于天地之間,甚至不得不逼得仙帝與蠻尊低頭。

「千載之前他又所精進,傳聞他的肉身之力也已冠絕天下,隱隱在那蠻尊之上。」那女子說到這停了下來,只是她的目光,仍舊注視著愈發靠近的宮殿,她似可以穿透冰冷的城牆,與那牆內的鬼帝相視。

青年瞳仁微縮,一時間不敢再有所言語,這女子知道之事,乃是不傳辛秘,當年鬼帝與蠻尊的交手,只有他與蠻尊身邊的幾人目睹。

一切正如女子所言,鬼帝當時自身修煉憑借肉身之力,已與蠻尊斗得平分秋色,甚至壓其一頭,至于兩人差距究竟有多大,除了交手二人外,他們這些旁觀之人怕是無從知曉。

然而此事卻不曾向外流傳半分,青年當時就在現場,也不曾望見蠻尊那一方有這女子出現,既然如此這女子又如何知曉這一切。

最重要的是,眼下他們在宮殿面前談論這一切,恐怕鬼帝早已知曉,為何這女子可以這般有恃無恐。

正當青年心思百轉間,卻听那女子繼續道︰「可惜或許是因為掌管輪回生死,抑或是因其修為睥睨天下,如今的他,已不是一位賢王,而是一位暴虐的君主。」

青年大驚失色,腳步都有了剎那的遲緩,這女子所說乃是眾人皆知之事,可有的事哪怕知曉,也無人敢說出口,因為如今沒有人敢觸怒這位無情的君主.

青年盯著身旁的女子,他總覺得這女子再說片刻,就有可能直接被鬼帝送入輪回,不得往生,如今她口中吐出的每一字,都似在加重著她身上的罪孽。

只是這女子一如既往的平靜,她的平靜可以影響周圍,哪怕青年的修為高深,也依然被這女子的氣質感染,放松了幾分。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行至宮殿之外,高聳的石門緩緩打開,冰冷且生瑟的聲響撞擊著青年的心靈,他深深地看了這女子一眼,心中盡管有著萬般疑問,最後還是選擇了緘默,邁出了步子,緩緩地踏上天梯,通往宮殿的最高處。

那女子又變得如之前一般安靜,她的步子很輕,以至于青年要很仔細听,才能听得到她的細微的腳步聲。

二人就這般一前一後,來到了長梯的盡頭,磅礡的宮殿大門敞開,冰冷的寒風卻從其中貫出,就算以青年的修為,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這種冷意,他已經數千年沒有體會到過。

寒風未歇,拂過女子單薄的黑裙,緊緊包裹著她曼妙嬌軀,可她似感受不到冷意,仍舊安靜地注視向宮殿的深處,那里面唯有一片至深的黑。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女子輕聲問道。

青年神色微怔,沒想到此刻女子會突然問起他的名諱,若是在路途上也倒還好,偏偏在此時宮殿前問起,總顯得有幾分怪異,他不免有了幾分躊躇,旋即深吸口氣,心中暗道,就算說了自己名諱,也不算什麼大事,應該不會惹鬼帝不喜吧。

女子微微歪頭,她從青年的舉動中,也能猜測到青年大致的心緒,幽幽一嘆,就連這青年都這般如此,旁人又將多麼懼怕這位鬼帝。

正當兩人各有想法間,大殿深處一個冰冷的聲音豁然響起,不摻雜任何的情緒與波動道︰「他叫別問天。」

兩人都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一驚,別問天望著宮殿兩側隨著話音驟然燃起的幽綠焰火心中大驚,趕忙單膝跪下,不敢再吭一聲,就連之前心中的各種想法,都在這剎那間磨滅得一干二淨。

他對如今的鬼帝除了尊崇,還有發自內心的膽寒與懼怕,實際上正如女子所說,眼前的鬼帝早已不是一位賢良的君王,其殘忍而暴虐,從不在乎任何生命的生死,一切的存在都在其一念之間。

與別問天的反應不同,女子靜靜地站在那,沒有選擇跪拜,似與撲面而來的惡寒融為了一體,她薄紗下的目光堅定淡然,對于接下來可能面臨的生死之禍,她似早已置之度外。

宮殿內回蕩著沉悶的腳步,落大的宮殿內,除了鬼帝之外,再無一人存在,他緩緩地走下屬于其的王座,向著別問天與女子走來,其更多的注意力,也放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他可以察覺到,女子的從容淡定並非佯裝,乃是其性情如此。

「你說我是暴君,卻為何不怕我?」鬼帝話音中听不出喜怒道。

「為何要怕你?」女子輕聲道。

鬼帝眉頭微皺,被女子反問後竟覺得一時語塞,他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片刻後道︰「你和它是什麼關系?」

女子沒有立刻回答鬼帝的話語,她只是緩緩地抬手取下了薄紗,如瀑長發頓時順著她的單薄的背脊垂落于身後,她的氣韻卻于此刻無形中攀升了幾分。

「它讓我來找你。」女子應道。

鬼帝眉頭皺得更緊了幾分,冷笑道︰「找我?姑娘找我有何指教?」

他的目光也隨之移向了別問天,明明是他親自安排別問天去找尋此女子,讓其將她帶回,眼下到了這女子口中,卻變成了是她要找自己,讓他不免覺得有幾分荒謬。

「它希望我能夠幫助你,讓你從冷漠無情的神明,重新變回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女子的語氣仍舊平和,如在訴說著一件理所當然的事。

然而這話入了她身後的別問天耳中,在他心中已然掀起滔天巨浪,似乎下一刻,他就可以看見盛怒之下的鬼帝,揮手將此女子送入輪回,他更是想不通,這女子從始至終的言辭,似都在挑戰著鬼帝的底線,明知其是一位暴君,卻仍在一次次地激怒他。

也與此刻,別問天的心中涌起一股沖動,他想為這女子求情,想要替她求得鬼帝的寬恕,哪怕這極有可能為他自己引來大禍,但是他還是想這麼做。

抱著這樣強烈的沖動,別問天驟然昂首,其求其的話語也即將月兌口而出的剎那,其瞳仁卻是猛地一縮,看到了他許久未曾見過的一幕。

卻見鬼帝嘴角微揚,竟露出了一抹近乎不可察覺的笑意,只是這笑意一閃而過,又被他重新掩藏,下一刻鬼帝已然開口道︰「還不知姑娘名諱。」

女子轉過頭看著別問天,沖他眨了眨眼,似乎之前別問天的一舉一動她雖然背對不曾看見,也洞悉得一清二楚,旋即重新看向鬼帝,輕輕地邁出了她的步子。

她的腳步很慢,慢到鬼帝與別問天看著她的倩影時,都產生了少許的恍惚,她的腳步很輕,猶如落葉飄于松雪時般,若非仔細听,甚至無法听到其聲響。

她也許只是走出了幾個呼吸,可在鬼帝的心中,眼前的女子似已走過了千萬載歲月,她似踏過萬載歲月長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正當鬼帝罕見的失神之時,那女子已停下了腳步,靜立于他身前,輕聲道︰「我啊,我叫幽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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