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瘋亂

在听完長算子的話語後,葉元點心中的諸多疑惑都在這一刻得到了解答,就似一個個盤踞在他心中的結環,今日終于得到釋放。

可隨著這結打開的後,從他心中涌出的,是無邊的憤怒與瘋狂,原來一直以來,一切都是長算子的安排,自己娘親與虛遙諸多長老的死,虛遙的覆滅,全部是在眼前的長算子授意下。

他握筆的手都控制不住顫抖,這顫抖並非懼怕,而是心中的憤怒難以遏制,身體自然作出的反應。

上天無念,落冥無根,亡魂斷破,道散塵間,一連四筆被葉元點接連落下,與往常書寫柒筆絕卷時略有不同的,是這回天地間沒有任何的異象伴生出現,除了那潔白的長卷上,有著未完成的「死」字。

寫完這四筆後,葉元點稍稍一頓,又寫下了第五筆——生不可留。

這一筆落下後,仍舊沒有異象出現,就連遠處的長算子,都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早先就了解過這虛遙七道中的柒筆絕卷,對每一筆的威勢也略有了解。

他清楚自己翻手之間,都可以輕易地將每一筆劃的力量破除,可眼下沒一異象出現,反倒大大出乎其的意料,事出反常必有妖,長算子心中有了一絲不安。

可感受到掌心內龍雀劍傳來的炙熱,似將他心中的不安也一起焚燒殆盡,擁有天道之火的他,篤定可以焚盡世間的一切。

葉元點落至第五筆時,憤怒與心中的悲涼翻涌在一起,讓他的心神都為之紛亂,從某種意義上說,長算子的一切安排都為了自己,換而言之,的確是自己的出現,造成了虛遙的覆滅。

濃烈的悲愴下,葉元點的第六筆隨之落下,潔白長卷上,那唯有一個刺目的死字留存其上。

這一筆完成之後,葉元點手中的青銅墨筆隨之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他面前的長卷。

可天地間的黑白色彩仍舊未有消退的跡象,那個死字飄蕩在葉元點身前,在此刻望去分外的陰森孤寂。

柒筆絕卷,是為七筆,但是他只能寫出這第六筆,因為葉元點自己都不清楚,那真正的第七筆究極為何,「死」字既然已經完整,又還能書寫出什麼。

同時這第六筆,也是葉元點能夠施展的最強一筆,他目光移向長算子,一字一句道︰「死亦不休。」

四字出口,長算子大腦一頓轟鳴,他震驚地望向四周,其在這一刻的感知,唯有黑與白。

這種黑與白的感知,並非是柒筆絕卷造成,乃是他這一刻似沉淪于黑與白的世界內,從今以後他感知到的一切,都將是非黑即白的存在。

就連那朱紅的龍雀劍,也已經變換了色彩,沒有了那一抹耀眼的赤紅,長算子陡然間喉嚨一甜,嘴角溢出一口鮮血,他揮手一抹那嘴角,掌心頓時多了一抹漆黑的血跡。

那漆黑的血跡出現在長算子掌心後,他定楮看去,竟駭然驚覺自己掌心的血肉,在一點點地被漆黑的血跡腐蝕著。

其土靈之靈驟然包裹在掌心上,想要將這腐蝕之力阻擋,奈何其土靈包裹的手掌,可以擋住空刃的刀鋒,卻無法防御住自己漆黑血液的腐蝕。

「你對老夫做了什麼!」長算子怒聲道。

這是他第一次有了這般憤怒的情緒,只因算盡天命的他,最為厭惡的就是其無法掌握的事物,這種出乎意料的存在在他眼中,都是應當被毀滅之物。

偏偏這般狀況,卻發生在長算子自己的身體上,他右手吐出一口漆黑的血液,竟然在自己的五髒六腑與經脈內,都感受到了與掌心類似的腐蝕,這已然不是壯士斷腕可以解決的情況。

手中龍雀劍劍鳴驟起,火炎之力席卷于長算子體內各處,將這腐蝕的力量焚燒化作灰燼,長算子精神一振,頓時覺得輕松了不少,天道之火的力量無可匹敵,已將這股突兀出現的腐蝕之力掃盡。

長算子冷笑一聲,就要開口間,其面色大變,嘴角又是溢出了一口漆黑的血液,這血液順著嘴角下滑,連通他嘴角的血肉都一同腐蝕得坑坑窪窪。

本來清秀白淨的少年模樣的長算子,其樣貌都逐漸變得猙獰了起來,他的火焰之道一次次掃過身軀,循環往復地淨化著這股腐蝕之力,然而這力量就如無根之木無源之水般,持續的出現。

「就是字面意思,死亦不休。」葉元點虛弱道。

他一個踉蹌下險些難以站穩,這第六筆損耗了他自己大量的氣血與生機,加上之前滅世創天被迫,以及諸多神通的施展,雖然其看上去唯有雙手上的傷勢,可其體內的狀況,卻更是糟糕。

而長算子正焦急于應付身體的糟糕狀況,他自是注意到了葉元點的虛弱,已然不能再傷他分毫,可體內的腐蝕之力,正在逐步削弱著他的力量,甚至將他的壽元,都一點點消耗著。

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神通哪怕他將葉元點擊殺,恐怕也無法解開,而若是真的如葉元點所說的一般,至死方休,那他的情況可謂是十分危急。

生機與氣血之力的消耗虧空,都是可以得到填補的,唯獨一樣不行,便是壽命,雖然皆言修道之人壽元無盡,已然沒有了壽元的桎梏,但是這一刻的長算子,已然遙遙可以望見,自己壽元的盡頭那一線。

而彼端的那條線,正隨著這腐蝕之力,一點點地靠著著他,這一刻的他,猶如在倒數著死亡的降臨。

「不可能不可能,神通定然有破解之法,何況他的柒筆絕卷都不曾完整,斷然不會霸道到如此地步。」長算子大腦飛速運轉著,想要思索出破局之法,他的目光移向遠方的葉元點時,心中又是一抽。

但見葉元點搖搖晃晃的直起身子,他的掌心在此刻,悄無聲息地多出一物,葉元點低頭看向掌心之物時,聲音沙啞道︰「長算子,我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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