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回 追討欠銀(中)

第三十一回 悲感母喪杏兒起哭鬧 追討欠銀黃連躲債主(中)

這時三娘也听到杏兒哭聲,走了過來,看到盧嘉瑞也在,房中地上米糊潑了一地,急切地問道︰

「怎麼回事?以前從未見過杏兒哭得這麼慘,這麼久的!」

「回三娘,奴婢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麼回事,吃飯過後還是好好的,剛才開始,就是哭,怎麼哄都哄不停。」冬花有些不安地說道。

三娘過去,伸手在杏兒身上各處模模,然後讓盧嘉瑞將蠟燭拿過來照看杏兒的嘴唇,又讓冬花弄出杏兒的舌頭看看。她想了好一會,說道︰

「看樣子,杏兒不像是得了病。」

三娘把杏兒從冬花懷里接過來,喃喃地搖著哄著,但杏兒的哭聲似乎並沒有減退,只是哭累了變得似乎沒那麼淒慘,但那哭聲依然讓人揪心。

「冬花,你抱著,我去找塊糖來。」 三娘說道。她搖晃著哄了許久,都不見杏兒安靜下來,漸漸有些疲乏了。三娘就把杏兒交還給冬花抱,然後走出了房間,到樓下廚房去。

冬花接過杏兒,只管繼續拍啊搖啊,並在房內來回走動,但杏兒卻依然哭個不停,一點都沒有平息的意思。

「我來抱抱她吧!」看著孩子哭得淒慘,盧嘉瑞說道。他其實還沒有抱過杏兒,他覺得,作為父親,他也該好好抱抱自己的女兒了。

盧嘉瑞說著,就放下燭台,向冬花懷里伸手過去接杏兒,不經意間手臂卻觸踫到冬花的胸脯,踫壓到冬花那隆起而綿軟的女乃子。盧嘉瑞心下不禁瞬間的顫動,他接過杏兒後眼中余光掃看到冬花時,但見昏黃燭光下,冬花臉頰已是緋紅到耳根。

盧嘉瑞只當沒事一般,抱著杏兒在屋里一邊拍著,搖著,慢慢來回走著。奇怪的是,盧嘉瑞接過杏兒之後,杏兒哭聲就小了許多。盧嘉瑞抱著杏兒在屋里搖搖走走,不多久,杏兒竟然就安靜不哭了。

「整日在一起的嬤嬤、女乃女乃哄她不停,倒是難得一見的親爹抱一抱就安靜了!」三娘這時已經拿著一小塊黃糖回到房里,塞進杏兒的小嘴,說道,似乎有些兒醋意似的。

「小姐安靜了就好,安靜一會她就會睡著了的。」冬花說道。

「說起來也是怪事,往常杏兒從來沒有這麼哭鬧過的,今兒怎麼這麼特別的,哭得這等慘呢?」三娘又恢復疑惑狀態,納悶地問道。

「噢,我記起來了,今日是八月初七,據他外公說的,是她娘親的忌日!是不是杏兒哭泣也是為著她娘親之故呢?」盧嘉瑞這時突然想起來這事,說道。

「看來老話說的很是有道理,世間情分都比不過‘血濃于水’,杏兒這麼小小年紀,就都冥冥之中感應到了,所以必須要她親爹抱著才能安靜。」三娘說道。

「好了,既然杏兒這麼靈應,今晚就讓她跟我睡一晚吧!」盧嘉瑞說道。

自從把杏兒帶回來,盧嘉瑞對杏兒關心得有些少,都是冬花和三娘管帶,平常過問都不多,這會他也覺得有些愧疚。

「跟你睡?要是晚上尿床了可是麻煩事,你應付得了麼?」三娘問道。

「杏兒這段日子以來很少夜里尿床了,等會奴婢給她包上棉絮片兒,就算尿尿也不打緊的。」冬花說道。

說話間,杏兒已經睡著了,冬花給她包上棉絮片兒,盧嘉瑞就抱著杏兒,回自己房間睡覺去了。

一日早上,盧嘉瑞起來得早,就下樓來看伙計們灑掃整理開店門。下樓來時,邢安、代禮和崔樂進都已經在了,郭老先生和嚴勝寶還沒到。

「少爺早!」邢安、代禮和崔樂進幾乎異口同聲地喊道。

「邢安,這段時日買賣如何?」盧嘉瑞直截了當地問道。

「回少爺,買賣很暢旺,經常都忙不過來。小的還正想著稟報少爺多增加一個人手呢?」邢安說道。

「有這麼忙嗎?」盧嘉瑞雖然不時進出經過藥鋪,看到人客是比較多,但也沒想到有這麼忙。

「以前閑些時候,兩個人手負責看單抓藥,一個人比對方子並算賬收錢,一個人照管湯茶,小可就負責招呼接送進門的客人,有時還要幫郭老先生幫扶病人,湯茶這邊忙的時候就幫湯茶這邊的忙。如今人客增加了很多,忙的時候抓藥、稱藥、比對方子和打包的兩個人已經很忙的,而另外的一人核對方子算賬收錢,也是很忙。而管湯茶的自己都管不過來,一邊管柴火,一邊盛湯茶,還要收拾洗刷湯碗。而小可除招呼迎送客人,是這邊忙不過來幫這邊,那邊忙不過來幫那邊,時常出現招呼不周的狀況。而郭老先生那邊,他自己看病都夠忙的,也不能指望他來幫這邊的忙。小可擔心大家都這麼忙,容易忙亂中出差錯,而且讓客人候著時間長了也不好。」邢安說道。

「好吧,既然這樣,就再增加一個人手好了。你們一定要記住,抓藥絕對不能出錯了,人命關天,需要兩道相互核對的一定不能省缺了。算錢也要算好算準收妥,不能多收少收了。客人迎送也得做好,讓客人來到咱們鋪子,覺得順心,價格又夠便宜,來過後就不會再去別家了。」盧嘉瑞說道。

「少爺說的是。這樣的話收錢的伙計就固定算賬收錢,增加一個伙計專門核對方子與打包藥材,安排兩個伙計收方子、抓藥和稱藥,一個伙計管湯茶,哪個伙計有些空閑時就可以幫別的人些兒,總不至于太忙亂。」邢安說道。

這時,郭老先生推開側邊小門進來了。

「少爺,今兒這麼早!」郭老先生跟盧嘉瑞打招呼道。

「老先生好!看老先生身體還很健朗嘛!」盧嘉瑞說道。

「嗨,這陣子看病的人這麼多,要不是身板子還行,老夫不被折騰殘了才怪呢!」老先生徑直往自己診病桌子邊走去,一邊說道。

「這叫多動手腳不怕老,老先生多勞動筋骨,會更加長壽的哩!」盧嘉瑞笑著說道。

「老夫原來想的是日間在這里坐坐喝喝茶,偶爾看看病,當作清閑去處的,誰想這麼忙的來?」老先生似乎有些無奈地說道。

「在這里坐堂診病,不必像以前那般經風冒雨出去走家入戶,雖然多看些病人,卻也有安樂的好處,況且我看老先生收得的診金可比很多郎中都要多呢!」盧嘉瑞說道。

「是啊,看著郭先生收入頗豐,我等都羨慕的很哩!」正在整理東西的邢安也笑著說道。

「好好做事,你們的薪俸也會不斷增加的!」盧嘉瑞說道,頓一頓,又問邢安道,「邢安,藥價又降了這麼多,這段時日藥鋪的收益怎麼了?」

「買賣做的比原來增加了大約一倍,但盈利比原來還有所減少。」邢安說道。

「盈利減少了多少?」盧嘉瑞急切地問道。

「嗯,我想想——,大概減少了五成吧!只有原來的一半差不多。」邢安思索了一會,回答道。

「那還不錯的,沒有超出我的預計。」盧嘉瑞輕松地說道。

「少爺早!」這時,嚴勝寶從小側門進來,看到盧嘉瑞,略有些不安地向盧嘉瑞問候道。

「哦,嚴勝寶,以後來鋪子要早點,多跟邢安學學打理鋪子的法子,不要偷了點兒懶,卻少長了許多見識,少了盼頭。你看崔樂進就做得不錯,人勤懇,又愛動腦子,以後會多有出息。代禮也是很勤快,做事也踏實。」盧嘉瑞說道。

「多謝少爺夸獎!小的樂意多做事,有什麼做不好的還請少爺和邢掌櫃多擔待,多指教!」崔樂進忙接著說道。

「多謝少爺夸獎!小的只知道努力做事,那是是小的本分。」代禮也接著說道。

「邢安,前時曾經跟你講,要關注其它藥店的境況,如今其它的那幾家藥鋪買賣怎麼樣了?」盧嘉瑞又問邢安道。

「回少爺,昨日小的還查探了他們的狀況。咱們鋪子再次降價這麼段時日下來,這幾家藥鋪幾乎已經沒有什麼買賣做了。小的分別到這幾家藥鋪近旁停留察看過,幾家鋪子都已經很少有客人進門。小的讓人帶著以前開過的方子去抓藥,他們的價錢還跟以前一樣,沒有變化。真不知他們還能熬到幾時!」邢安回答道。

「這些掌櫃的也真是的,到死都不知道改變。」盧嘉瑞輕松地調侃道。

「如今他們想改變也改變不來了。少爺您想,咱們家藥鋪這麼多的客人,才這麼點的利潤,如果他們把價格降到咱們家這麼低,又不可能把客人都拉回去,那只會虧得更慘!小可估模他們只有關門大吉了。少爺,您這招數真是高得很呢!」邢安說道。

「邢安快別這麼說,我家藥鋪只是讓利百姓,實惠街坊鄉鄰,積德少賺錢,是善行義舉罷了!哈哈哈!」盧嘉瑞趕忙笑著說道。

「好好,只是善行義舉!」邢安應和說道,也跟著笑了。

這時,開門的時辰已到,代禮和嚴勝寶去把店門打開,外邊候著的幾個客人進來,盧嘉瑞也就出門去了。

盧嘉瑞在藥鋪買賣這邊順心順意的時候,不想在放債這邊卻出了麻煩。

一日午飯後,盧嘉瑞正要出門去,剛到後頭馬廄牽出馬,來到前面街上,佔宣立跑馬過來,未及馬匹停住就跳將下來,氣急地對盧嘉瑞說道︰

「富麗綢布店的黃掌櫃借的兩百三十兩銀子昨日到期,我昨日上午去催收,他說一時未湊足,叫我下午去拿。下午我再去時,就不見了他,叫店里伙計去找,伙計又找不著,而我明白知道他們根本就沒去找,只是敷衍我一下。方才我又去了,踫到了那黃掌櫃,他又稱沒有銀子,要寬限些時日。我順口問要寬限多少日,他竟回答說說不準。我感覺好像這個黃掌櫃有些不安好心,想要耍賴的意思。大哥,你說怎麼辦吧?」佔宣立一口氣連珠炮似的說道。

「這個黃連,開個綢布莊,還開個什麼名目的酒樓,還開有個客棧,頗有些家產,按算應該不會拿不出這區區兩百三十兩銀子,你想想看,他為什麼不按時歸還呢?」盧嘉瑞問佔宣立道,又一邊思索著,似乎在自言自語。

「難道真的一時手緊湊不齊銀子,又礙于臉面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硬拖生賴?」佔宣立說道。

「不對,他做買賣這麼多年,對錢銀的周轉流動應該很在行,不至于欠債到期了,該抽出來的銀子都沒有準備。而且,他手下有這麼幾樁買賣,湊足這注銀子也應該不成問題。至于臉面上的事,欠錢不還,說出去,不是比沒錢還更丟人嗎?」盧嘉瑞推論說道。

「上次他也借過一百五十兩,歸還很按時,也很干脆的,為什麼這次會這樣呢?」佔宣立也疑問說道。

「是啊,這個黃連在這聊城縣城也算是一個有些名望的大商家了,就算去向親友借來歸還,也應該不會太難的,可卻連延期幾日能歸還都不說,就這麼拖賴!」盧嘉瑞還是有些自言自語地說,他知道佔宣立的腦子這時候是不夠用的。

「走,趁他可能還在鋪子里,咱們一同去看看。」盧嘉瑞打消了原本要去看雜耍戲的念頭,決計今日就要解決這個事態。(本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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