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押送軍品(上)

第二十五回 押軍品道途遇悍匪 起爭斗關卡逢故人(上)

卻說上回說到盧嘉瑞武功高強,在軍營慣常的幫派打斗中出了名,意外贏得王安遠將軍注目,被擢拔為騎兵隊長,然後被派遣跟隨偏將陳勇押送軍需物品。陳偏將吩咐隨行軍士依令行事即可,其他事不要多問。經過三日的曉行夜宿,他們便來到接貨的市鎮,當晚接洽好發貨的店鋪。

翌日大早,大家用了早飯,陳偏將就領著眾人跨馬去到那個店鋪。李掌櫃早在店里迎候著,陳偏將他們一到,李掌櫃隨即領大家到後邊的馬廄,六輛馬車載著沉甸甸的貨物排列著,每輛車都有一個馬車夫趕車。車廂有蓬,包封得嚴嚴實實的。陳偏將也不多敘話,就告辭了李掌櫃,指揮車隊趁著早上天色迷蒙,馳出市鎮,往回趕。

貨物馬車是由店鋪掌櫃從鎮上叫來的馬車夫駕駛,往回運送,軍士們騎馬跟隨護衛。

出了接貨的市鎮,向西北走了半日,隱約看到前面有村鎮的影子,大家來了精神,也是該吃午飯的時候了。盧嘉瑞正跟陳偏將一邊打馬一邊說著閑話,卻見車隊陸續停了下來。

盧嘉瑞跑馬一路往前隊去看,原來第二輛車馬夫在車架座上捂著肚子,看樣子甚是痛苦,韁繩和鞭子都甩在一邊,一問,他回說是鬧肚子疼。

這時,陳偏將也已經跑馬上來,盧嘉瑞問怎麼辦?看陳偏將沉吟半晌,盧嘉瑞就叫一名軍士趕車,自己牽著那兵士的馬,分付大家趕緊趕路,到前邊鎮上再說。

到村鎮上,找到一家飯館吃飯,一邊找來個郎中給鬧肚子疼的馬車夫看病。

大家吃過飯,鬧肚子疼的馬夫病情卻不見好轉,郎中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看來馬車夫卻依然疼痛不止。為不耽誤時間,陳偏將和盧嘉瑞決定,馬隊繼續趕路,讓馬夫留下來,並留下一匹馬,等他好轉後再追趕上去。

車隊繼續往回趕。拉著滿車貨物的馬車可不比輕身騎馬,走得一點都不快,甚至可以說很慢。

盧嘉瑞一向快意于馬背上飛馳的感覺,尤其進入騎兵營後更是如此。他也知道,騎馬的快慢,騎術的精熟,在陣仗中不只是快感,有時更是性命攸關。但這會騎術沒有發揮的機會,心急也不能馳騁,只好耐著性子,跟著車隊慢慢的走。

好在一路上還略有些景致可以看看,陳偏將也是個健談的伴,總算不至于太寂寥。盧嘉瑞還是忍不住不時在路上來回馳騁,好像在炫耀騎術,但他卻是在試練那些他自己還不太有把握的武功新招式,一邊舞劍一邊翻滾上落。陳偏將和其他軍士及馬夫不停的喝彩或起哄,也給沉悶的路途增加了一點樂趣。

這時,已經是日頭西斜,都快下山了。中午吃的飯早已經消耗盡淨,大家又開始感覺到饑餓,就等著看到村鎮,吃飯然後歇息。但陳偏將依然只是一個勁地催趕路,並沒有什麼要找飯吃找地方住的意思。

路的兩邊是連綿不絕的一大片山嶺,樹木雜草茂密,看起來倒是有一番景致。陳偏將和盧嘉瑞一邊閑話一邊走,看看這地勢山形,看看路邊這片綿延而去的看不穿邊際的山林,似乎行進在封閉山谷之中,隱隱感覺好像有些不安靖。

于是,陳偏將交代盧嘉瑞到前邊去開路,自己在後邊押後,一邊大聲叫大家快趕路,打起精神,多留心。

盡管盧嘉瑞不以為然,覺得陳偏將多慮了,但他還是執行命令。他一邊快馬跑到車隊的前頭,兩眼不停掃視著兩邊的樹林,看看有沒有鳥雀和野獸出沒,還想著能不能好彩追殺個野豬野兔什麼的,到晚飯時燒烤來吃。

正當盧嘉瑞滿不在乎的時候,一聲呼哨,一群人手持刀斧槍棍等家伙從路邊的樹林竄出來,一下之間就對車隊形成包圍之勢。領頭的三人騎著馬,一人持雙劍,一人拿長柄大刀,一人握著斧頭,就迎面向盧嘉瑞沖殺過來。

遇到劫匪了!盧嘉瑞來不及想,慌忙拔劍迎戰。押車的軍士們也都擺開陣勢,與圍上來的劫匪對戰起來。

這時,馬車卻跑得更快,馬車夫們拼命趕車,也不顧軍士與劫匪戰成一團。奇怪的是,劫匪卻讓過馬車,只截殺押運的軍士。

迎頭沖過來的三個劫匪頭目也不打話,手握雙劍的家伙首先向盧嘉瑞沖殺過來,盧嘉瑞舉劍迎上去,三五個回合,對手就漸漸不支。

在一旁跟其他軍士纏斗的使大刀的頭目見狀,趕忙過來一起對戰盧嘉瑞。盧嘉瑞一人獨戰兩頭目,也並未處于下風,倒反激起了他的狠勁,左沖右突,上劈下刺,兩頭目反而見得疲于應付。

酣斗之際,盧嘉瑞賣個關子,在兩個劫匪頭目之間虛晃一劍,竟讓那使大刀的頭目的大刀狠砍在雙劍頭目的肩背上,在躲閃中,雙劍頭目臂膀上被削去一片皮肉!雙劍頭目傷痛難忍,幾乎墜馬。

正當兩頭目互相驚恐遲疑之際,盧嘉瑞卻急速轉身,一劍向大刀頭目刺來。大刀頭目躲閃不及,被刺進右臂。盧嘉瑞回手一拉,幾乎割下大刀頭目肩頭一片肉來。

這大刀頭目臂上鮮血直流,險些昏倒過去。雙劍頭目忍著劇痛連忙迎上來招架盧嘉瑞,護住大刀頭目。這時使斧頭的頭目看到這邊不妙,撇下正對戰的兩個軍士,舉斧跨馬殺過來,企圖先砍殺盧嘉瑞。

趁著雙劍頭目和斧頭頭目迎戰盧嘉瑞之時,大刀頭目快速撕下一塊衣衫袖子自己胡亂卷扎一下,忍痛再次回歸戰圈,三人圍攻盧嘉瑞。

陳偏將、盧嘉瑞及軍士們且戰且向前壓,往前趕,劫匪們則是拼命的截殺,讓馬車遠去。

一名劫匪頭目使長柄大刀,一名劫匪頭目使雙劍,一名劫匪頭目使斧頭,三個劫匪頭目圍攻盧嘉瑞,加上盧嘉瑞只使一柄長劍,廝殺起來難免吃虧。這回盧嘉瑞眼見得漸漸處于下風,左右招架躲閃,難得有進攻之機了。這邊陳偏將見狀,急忙撇下與之纏斗的幾個嘍,並猛然奪過一個嘍的長槍,催馬過來。看看將近,大喊︰

「盧嘉瑞,接槍!」

說話間,把奪來的長槍遠遠擲過去。

盧嘉瑞看得明白,迅速竄出圈外來接槍。盧嘉瑞就在接槍之際,一個反身發力將長劍狠狠投向身後追來的雙劍劫匪頭目,這一招突兀而來,雙劍頭目躲閃不及,長劍直插其月復部,穿身而過,雙劍頭目慘叫墮地。盧嘉瑞則接過長槍與陳偏將一同向劫匪頭目殺過來。

這時,其他二三十個劫匪嘍已經被軍士們殺得東歪西倒的。畢竟是烏合之眾,如何抵擋得了訓練有素且經過精挑細選的軍中騎兵精銳?眼看支撐不住了。長柄大刀頭目和斧頭頭目心虛,應對招式開始有些慌亂,盧嘉瑞和陳偏將緊緊進逼。

盧嘉瑞這會回過神來,更是神勇無比,大刀頭目和斧頭頭目眼見得招架不住了。

忽然間,只听得大刀頭目「撤」一聲大喊,便迅即向一邊的樹林深處縱馬竄去,斧頭頭目幾乎同時也向另一邊的樹林逃遁,其他沒有死傷的嘍們也都向兩邊散逸而去。盧嘉瑞催馬去追,陳偏將喊道︰

「不要追這等匪徒,追回馬車要緊!」

盧嘉瑞回馬過來,從雙劍頭目身上拔出自己的劍,再給他脖子上補了一劍,了結了他性命,然後與陳偏將一起帶領大家催馬前去追趕運貨的馬車。

大家追了好大一會,並不見有馬車的蹤影。忽然一名軍士喊道︰

「我好像听見有人喊救命!」

大家停下來,陳偏將叫人循著聲音尋找過去。

不一會,兩個軍士從路邊不遠處的草樹叢中,找出一個人來,頭上、臉上、手上到處是血,看來已經傷得半死,架到陳偏將面前。盧嘉瑞一眼認出正是替換病了的馬車夫的軍士,便趕忙叫放到一邊喂水,然後敷上金創藥並包扎好傷口。

從受傷軍士口中,大家確知了那些馬車夫和劫匪是一伙的,這也證實了陳偏將和盧嘉瑞的推斷。趕車的軍士正是由于爭奪馬車,又寡不敵眾被打成重傷,最後靠著詐死被丟棄到路邊,才撿回一條命。

陳偏將問馬車都趕到哪里去了?重傷的軍士也不知道,只知道當時還是繼續往前趕的。

這時一名軍士喊道︰

「你們看那馬,一直跟著咱們呢!」

一名軍士接著說道︰

「我認得出來,那馬鞍和韁繩,正是咱們留給那病倒的馬車夫的那匹馬。」

「馬也認人歸隊,通人性呢!」一名軍士說道。

「這就怪不得了,這些馬車夫全是一伙的,那病倒的馬車夫是裝的病,為的是去通風報信,設計攔截咱們。他們就是沒想到咱們都是騎兵精銳,這麼能打。我看咱們人數一個也不少,大家都干得不錯。」盧嘉瑞說道。

「怎麼找回那些馬車呢?那些貨物可才是要命的,丟掉了,如何回去向王將軍交代?」陳偏將問道,有像是自言自語。

「事不遲疑,就留一個人在這里看護著受傷的軍士,那歸隊的馬正好也留著,等他恢復力氣時再一道往前趕。其他人馬上繼續往前追趕。」盧嘉瑞說道。

「就按盧嘉瑞說的辦,走吧!」陳偏將喊道。

大家又急急的趕了好長的一段路,卻始終不見馬車的蹤影。陳偏將與盧嘉瑞計議,覺得馬車應該是抄小路逃逸了,于是吩咐大家回馬,注意地上馬車的輪轍,然後循著車轍去找。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大家才找齊了那六輛馬車,幸好匪徒們都在忙著趕車回去,或者趕去藏起來,未曾動車上的貨物。匪徒們都聰明,趕著馬車在各個小路口岔開散去,化整為零。但在崎嶇的山路上,地上凹凸不平,兩旁草木樹枝阻擋,拉著沉重的一車貨物,馬車行走艱難,不管劫匪如何吆喝鞭打馬匹,馬車還是走得很慢。

陳偏將和盧嘉瑞及軍士們也是分組分頭循著車轍追尋,追到了,識相的匪徒知道了這伙押車人的厲害,自知不是對手,就趕緊棄車逃命,不識相的還欲抵抗爭搶,這時軍士們又是暴怒又是憤恨,免不了賞他一槍一劍,結果了他性命。

大家終于集中齊了回到大路上,大家把騎的馬也栓到馬車上,盧嘉瑞和陳偏將一前一後押運車隊,驅趕馬車繼續前進。

不久,留在後邊的兩個軍士也趕上來了。一行人終于又聚齊起來,大家似乎又恢復了神氣,將早前遭遇劫匪的戰斗作為笑談,大聲的說笑著前行。

盧嘉瑞是最歡樂的一個,似乎這種廝殺不是一個險境,而是一種歡樂的斗鬧,給他是一種不尋常的快樂。他興奮地喋喋不休地數說著戰斗的細節,嘲諷辱罵劫匪的無用,夸耀自己的武功和勇猛,講到高興處,陳偏將都不得不褒獎他幾句。喜笑怒罵之中,看看天色向晚,陳偏將催大家趕路,別耽擱了時辰。

好在不久之後,陳偏將和盧嘉瑞一行人就到達一座縣城,鑒于今日遇劫,雖然大家奮力擊退了匪徒,貨物人員都不曾有減損,但也著實受驚不小。于是,為確保更安全些,陳偏將決定這晚不再找客棧旅館,直接到官驛去住。

陳偏將拿出王將軍簽發的道路通牒,住進了縣城的官驛,將馬車貨物安排妥當,給馬匹上足草料,大家也飽餐一頓,然後歇息。(本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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