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陰謀詭計
鐘馗連忙到走覃湘漣身邊?
將覃湘漣一把扶起,滿面威嚴,神色鄭重的道?
「覃湘漣,有冤屈可以跟本官細細道來。
本官不絕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听到鐘馗的保證,覃湘漣抬頭來。
眼眶中早已濕潤?
神情激動的向著鐘馗道?
「民婦多謝鐘馗大人!」
鐘馗點了點,然後便是對著覃湘漣說道?
「好了,可以跟本官說一下你的冤屈了。」
覃湘漣聞言,神緒開始漸漸飄遠?
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堪的往事?
神情越發淒厲,一身怨氣也更加強盛?
但是在鐘馗的彈壓下卻是轉瞬化為虛無,良久覃湘漣終于是開口了。
只見他看著鐘馗幽幽的道?
「這一事,還要從民婦的那個…負心漢丈夫陳士鎂說起。」
隨著覃湘漣的娓娓道來?
鐘馗也終于是明白了,原來這覃湘漣的丈夫叫做陳士鎂。
覃湘漣與其育有一雙兒女,是一個飽讀聖賢書的窮苦書生?
陳士鎂一心只想著進士及第,高中狀元,光耀門楣,出人頭地?
所以從來都是兩眼只讀聖賢書,雙耳不聞窗外事?
從來操持家中事務,這贍養公婆,照顧丈夫兒女,養活一大家子人的重擔自然是落在了覃湘漣一個弱女子的身上?
但是在質樸的覃湘漣眼中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
只要自己的丈夫能好好讀書,她做什麼都願意?
所以便當仁不讓的接過了這副本該擔在男人身上的重擔,她的丈夫想要出入頭地這是個天大的好事?
于是便賣了命般的支持,起早貪黑,早出晚歸?
好似一頭不知疲倦的老黃牛般,一個人在外面做幾份苦工?
用辛苦賺來的血汗錢供養丈夫陳士鎂讀書和貼補家用。
而正因為過渡的勞累,愣是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將本來還算是一個有幾分姿色的女人給折磨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
成了個陳士鎂眼中的黃臉婆,不過覃湘漣卻從來不後悔?
只要丈夫能高中狀元,出人頭地?
這點苦對于她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終于,在三年前?
又到了大越新一屆科舉大考的日子,她的丈夫準備進京趕考。
覃湘漣將手中積攢的僅有的三兩銀子塞到了丈夫陳士鎂的手里,陳士鎂坦然接過,無絲毫不忍之色?
似乎覃湘漣所作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
並信誓旦旦的許諾覃湘漣,若高中狀元定要讓覃湘漣母子三人享盡榮華富貴?
在覃湘漣期待的眼神中,陳士鎂走了?
其實覃湘漣從來沒有想過要享受榮華富貴,只是不想看到丈夫郁郁不得志?
望夫成龍,僅此而已?
而陳士鎂這一走,卻是三年?
三年都再也沒有回來?
而這三年,卻是堪稱覃湘漣最苦難的三年?
第一年公公便是因病逝世,撒手人寰?
變賣了所有的家產才得以讓公公入土為安,而公公的病逝也讓本貧困的一家人更加拮據,但是也能勉強維持生活?
然而天公不作美?
第二年,一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發生了,所在的應天府赤地千里?
整整一年沒有下過哪怕是一滴雨水,莊稼全部枯死,顆粒無收?
而官府的賑災糧食又是被貪官給貪了個干干淨淨,發到眾人手中的糧食百分之八十的都是摻雜著觀音土!
一些窮苦百姓更是到淪落了易子而食的地步,她的婆婆更是硬生生的餓死在了這場大旱中?
死前皮包骨頭,不似個人樣?
然而即便是這樣,婆婆臨終前說的最後一句話卻還是:「我兒士鎂回來了嗎。」
隨著公婆的雙雙亡故?
覃湘漣身上的壓力緩解了不少,靠著吃樹皮,草根,野菜,觀音土為生?
覃湘漣奇跡般的硬是帶著的一對兒女從那場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旱中熬了過來?
而在第三年,大旱過去了?
一個去京城親戚家逃難的鄉民的回了家鄉,對覃湘漣說?
說是在京城到看了一個大官好像是覃湘漣的丈夫陳士鎂?
原本以為丈夫陳士鎂早已死在了旱災中的覃湘漣,眼神中瞬間迸發出了希望?
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那便是變賣賴以為生的祖宅帶著一對兒女,前去京城尋找丈夫陳士鎂?
覃湘漣到看了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點?
如果京城中那個人不是的丈夫便徹底死心,好好將自己的一對兒女拉扯長大?
但是去京城的路其遙遠,變賣祖宅到得的盤纏只夠覃湘漣維持了我五個月便是用光了?
即便是這樣,也是一路上帶著的一對兒女依靠乞討為生?
終于是踉踉蹌蹌的勉強走到了大越的都城,中都城。
在中都城中,終于是打探到了那個日思夜想的人的音訊?
他的丈夫,那個陳士鎂。
那個鄉親果然沒有騙她,原來的丈夫早在來中都城的第一年便是高中了狀元郎,被朝廷授予了七品侍讀府學士的官餃?
當她歡歡喜喜的在街頭上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想要相認時,卻是被他的護衛無情的擋下?
覃湘漣大聲的呼喚著陳士鎂的名字,陳士鎂在呼喚中走了出來。
只是在覃湘漣的眼中,那個眼神卻是那般的冰冷,好似在看著一個陌生人?
沒有想象中感人的夫妻相認,而是被陳士鎂一句無情的「哪來的瘋婆娘,認錯人了吧」將那顆溫熱的心給打擊的支離破碎?
覃湘漣發了瘋的似的向著陳士鎂跑去,堅信沒有認錯人?
同床共枕了那麼多年的男人哪能認錯?
但是迎來的卻是陳士鎂一眾家丁護衛的拳打腳踢,遍體鱗傷的無奈之下只能帶著一雙兒女來到了一間破寺廟中。
風餐露宿,舌忝舐傷口?
或許是真的認錯人了吧,她自我安慰道?
但是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卻是徹底打破了她心中的僥幸?
往後的幾天里,四處打听?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
覃湘漣終于是從一群消息靈通的乞丐口中得知道了真相?
原來那日她遇到的那個大官確實是她的丈夫陳士鎂,只是此時的陳士鎂早是今非昔比?
陳士鎂三年前高中狀元,被一位大越皇家的公主看重,入贅做了駙馬,
成為了皇親國戚,一躍成為了正三品的駙馬都尉?
雖然沒有實權,但是勝在清貴顯赫?
榮華富貴一輩子可謂是享之不盡,用之竭?
得知了真相的覃湘漣?徹底的絕望?
找上了陳士鎂所在的駙馬府,想要陳士鎂給一個說法?
但是陳士鎂又怎麼會再見她,連駙馬府的大門都沒有能踏進去?
陳士鎂只是讓家丁隨手丟下了五百兩銀子,好像打發一個乞丐般讓她帶著那對兒女離開中都城?
不過覃湘漣豈能會甘心,早出晚歸,拼死拼活的替丈夫維持這個家。
換來卻是丈夫如此無情的背叛,不甘的她找上了京兆尹府,
想要讓一向鐵面無私,號稱黑面青天的京兆府尹包文正給做主?
但是不湊巧的是,包文正已于上個月前持越皇趙宏的旨意。
去天下州府巡視地府的生祠建造進度去了,京兆府尹包文正不在?
京兆府中自然沒有人願意為覃湘漣出頭,畢竟陳士鎂的地位那怕再低?
那也是乃是堂堂當朝正三品駙馬都尉,更是當今官家愛女的駙馬?
無利不起早,京兆府的官員們自然也不願意因為一個平頭小百姓。
去平白無故的得罪這等人物?
是故,覃湘漣母子三人在這京兆府中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覃湘漣徹底的絕望了,覺得這蒼天是沒了眼?
在一陣瘋狂的大笑聲中,覃湘漣終于是認清楚了現實?
思慮了良久,選擇了退讓?
選擇了成全丈夫陳士鎂!
決定拿著陳士鎂給予的五百兩白銀,帶著一對兒女回到鄉下。
將他們撫養長大,以延續陳家的香火,告慰公公婆婆的在天之靈!
而後則選擇孤獨終老?
畢竟陳士鎂的行為真的是傷透了他的心,但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
因為去京兆尹府告狀的舉動,卻為她帶來了一場殺身之禍!
在覃湘漣收拾行李準備帶著的一雙兒女啟程回歸應天府時,身在駙馬府的駙馬都尉陳士鎂終于是坐不住了?
覃湘漣屢次前往京兆府告狀的舉動讓他坐立不安,只感覺要大禍臨頭?
因為當初趙家公主招駙馬前,詢問陳士鎂的生辰八字以及家庭狀況時?
他是沒有說實話的,謊言稱父母雙亡。
並且從未婚配,將事實給隱瞞了下去?
這才如願以償的得娶公主,享盡風光?
走上了仕途的快車道?
不過若是讓覃湘漣在京兆府將這一事給抖了出來,那欺君之事便會暴露無遺?
到時候以當今大越官家趙宏的脾氣,他是必死無疑的。
一想到這里,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狠色?
干脆一不做二二休,殺人滅口,以絕萬一的想法就此升起。
輕輕的擊了擊掌,不一會兒?從門外走進來了一道孔武有力的身影?
這道身影看向陳士鎂,躬身一禮後便是扶刀站立。
不發一言,等待著陳士鎂的吩咐?
陳士鎂心中猶豫了一下,終于是畏懼戰勝了良知?
狠下了心來道。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只要能暫時保住頭頂上的這頂烏紗帽,還會愁將來嗎?
于是便馬上對著這道魁梧身影說道?
「傅三,你去將那大華寺外。
一個喚作覃湘漣的女人和帶著的兩個孩子給做了,偽裝成自殺的模樣。
記住,手腳一定要干淨!」
傅三是陳士鎂豢養的心月復死士,受過陳士鎂救命之恩?
自然會無條件遵從陳士鎂的命令?
只見他臉色一沉,當即雙手抱拳,鄭重道:「是,駙馬!」
然後便是扶著腰刀大步轉身離去?
陳士鎂點了點頭,但是他心中還是覺得不放心?
因為陰曹地府的存在?
身為皇親國戚,自然對陰曹地府比平常之人更是多了一份了解?
陳士鎂知道干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即使生前無事,安然度過一生?
但是死後肯定會遭陰曹地府清算,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
一想到那個場景,陳士鎂頓時只覺得心頭一寒?
他絕不能讓這一幕發生?
原地思慮了良久,便是想到了最近中都城中聲名大噪的孫姚道長?
傳聞此道師出名門大派真陽觀,這真陽觀內有數位玄宗境長老坐鎮?
自地府陰司現世復蘇後,真陽觀便是供奉陰司天子,以及地府一眾鬼神?
舉派鑽研修行通陰陽之術,且頗有一番成就?
但是不知道是何原因,這孫姚道長卻是前段時間突然被真陽觀給除名,被真陽觀的掌教逐出了真陽觀的山門?
甚至要廢掉他的一生所學,要不是他那位身為真陽觀長老的師尊于心不忍,跟真陽觀的掌教苦苦求情?
或許此時孫姚成為了一個廢人,但此時的陳士鎂不會去追問這個中原由?
他只關心自己的事情?
想到孫姚道長,心中有了幾分決斷?
這孫姚道長便是靠著跟地府鬼神打交道才得以在中都城遠近聞名的?
他沒有辦法,不代表孫姚道長沒有?
他眼前瞬間閃過一道光亮,連忙向著門外喊道?「來人啊,擺轎去福來客棧!」
「是,駙馬爺!」
門外傳來一聲回應?
孫姚道長住在福來客棧中?
不一會兒,陳士鎂便是帶著數位家將風風火火的離開了駙馬府?
在偌大的中都城中經過七拐八繞,終于是來到了福來客棧的樓下?
這里是中都城中一間比較出名的的客棧,生意異常火爆?
陳士鎂在一位家將的攙扶下走下轎來,便是帶著駙馬府一干人徑直的走入了客棧中?
一路上往來住宿的客人到見陳士鎂等人盡皆回避,生怕沖撞這位很明顯看來不好惹的人?
在陳士鎂的眼神示意下,一位滿臉橫肉的的家將到走客棧前台?
一臉凶橫的對著正慌亂的看著他們的掌櫃說道:「掌櫃的,我問你,孫姚道長住在哪間客房。」
「這位大爺,您稍等,我查查。」
說罷,掌櫃的連忙是從抽屜中拿出一單賬本?
手顫抖的翻開這單賬本,小心翼翼的道?
「找到了,在二樓甲字一號房中!」
「嗯。」
家將了然,便是轉身恭敬的對著正在等待的陳士鎂道?
「駙馬爺,在二樓甲字一號。」
陳士鎂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行人便是直沖著甲字一號走去?
來到甲字一號門外,一位家丁剛準備撞門而入?
陳士鎂卻是抬了手,制止眾人?
嘴角露出一絲輕笑,在眾人的目光中,輕輕的敲了兩下房門?
不一會兒,房內便是傳來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
不耐煩的道:「誰啊,大早上的吵吵。
還讓不讓道爺睡覺了。」
陳士鎂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那狂妄的語氣讓陳士鎂不由得有些慍怒?
若是平時非得讓這等狂徒知道厲害。
但是想到此行前來是有求于他,心中強行壓下了這份慍怒?
稍稍醞釀了一下,心平氣和的對著房內的人道?
「在下駙馬府駙馬都尉陳士鎂,特意有要事前來拜訪孫姚道長。」
「嗯。」
听到陳士鎂自報家門,孫姚道長的態度倒是好上了不少?
因為自從大越朝廷掃平天生宗以後,在這越境一家獨大?
沒有任何修行勢力敢與之抗衡,連帶著一干皇親國戚的地位也是水漲船高?
听到是越廷的駙馬,並且言行也算恭敬?
倒也不會過于怠慢,連忙從床上翻身下來?
在衣架上取下那身髒舊的道袍,隨意的披在了身上?
然後才將房門打開,而看到孫姚道長的第一眼,陳士鎂不由得皺了皺眉?
這個胡子拉碴,不修邊幅,邋里邋遢的老頭是最近中都城中極為聞名的神通廣大的孫姚道人,陳士鎂頗有點不敢置信?
這與他想象中仙風道骨的形象差距頗大,但是面上沒有一絲絲異常流露?
而是一拱手道:「駙馬都尉陳士鎂見過孫姚道長。」
孫姚尷尬的笑了笑?
「讓陳駙馬見笑了,這屋內簡陋。
陳駙馬不介意的話在里面坐坐吧。」
說罷,便是身子一偏,邀請道?
陳士鎂當然不介意?
當頭一步便是踏了進去?
只是剛進房門一股惡心的酸臭味便是迎面撲來,下意識的捂住鼻子。
但是又連忙放了下來?
一旁的孫姚見狀,心下點了點頭?
二人分主客落座,只見孫姚淡淡的道?
「剛剛陳駙馬說有要事要見貧道,不知是所為何事。」
陳士鎂頓了一下,便是開門見山的道?
「此行前來,是想請孫姚道長幫在下一個忙。」
「奧。」
孫姚聞言,倒是來了一點興致?
笑著道?
「貧道洗耳恭听!」
倒是有點好奇,還有事是能讓一個堂堂的駙馬都尉需要一個窮酸道人幫忙的。
陳士鎂掃視了一下四周,然後便是揮手屏退了左右?
確認隔牆無耳後,便是面色為難的道?
「孫姚道長且听我細細道來。」
然後便是將覃湘漣一事與他的顧忌月兌口而出?
當然其中隱瞞了一些事實,他自然不能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外人?
孫姚听罷,面色不由得有些凝重了來?
畢竟涉及地府,事關重大?
而陳士鎂見了孫姚臉上的凝重之色,不由得有些焦急了?
連忙問道:「道長有何指教?」
孫姚點了點頭,賣了個關子?
說道:「辦法肯定是有的。」
緊接著,話音一轉又是道:「若是你按照地府未曾現世的時候,只要將其打的魂飛魄散,她自然不能再危害駙馬了。
但是嘛……」
孫姚捋了捋胡須,滿是玩味的看向陳士鎂?
看看孫姚突然不說了,陳士鎂還正在等待中?
但是看到孫姚那玩味的眼神,心思深沉到的陳士鎂頓時心領神會,擊了擊掌?
一位家將便是端著一個托盤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家將將覆在托盤上的綢緞揭開。
頓時一片黃澄澄之色照亮了整個客房?
然後只見陳士鎂道:「道長,這是在下給予道長的一點微薄心意當做見面禮。
還請道長不要嫌棄。」
說罷,便是對著家將點了點頭?
家將領意便將裝滿黃金的托盤送到了孫姚的面前,孫姚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顯然對陳士鎂的見面禮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