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血脈氏神

作者︰和光離塵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在路上,黑伯已經跟付喪簡單介紹過付家和安檀城的一些事情。

安檀城是靈州三大主城之一,面積和地位都僅次于靈州州城。

付喪之前所在的黑石城,就是安檀城下轄的九大屬城之一。

作為主城,安檀城的城池規模自然遠在黑石城之上。

付喪坐在仙鶴背上,向下俯瞰,將這座城池收入眼底。

與黑石城不同,安檀城整體偏灰色調,灰牆、灰磚、灰瓦……只有城池中心區域色彩多姿。

這塊中心區域,就是安檀城的內城,約佔整個城池三分之一面積。

內城被磚紅的圍牆框住,里面亭台樓閣,花紅柳綠,與灰撲撲的外城分隔開來,仿佛處于兩個世界。

仙鶴飛進安檀城後,並未立即降落,而是一直飛到內城中心,一個大宅府的上方,才開始減速下降。

飛進去之前,付喪隱隱看到大宅外的牌匾,上面「付府」兩個字一閃而過。

降落以後,仙鶴迅速縮小,化為一個紙鶴,落入黑伯手中。

黑伯將紙鶴收好,這才看向身旁的付喪︰「少爺,跟我來吧,前面就是宗祠,注意肅靜。」

付喪點頭表示知道。

他們降落的位置是在一個空地,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多余的建築和擺設。

前方就是一個灰石築成的殿堂,從這里看過去幾乎一覽無余。

在這殿堂上方,立著一個匾額,上書「宗祠」兩字,應該就是黑伯所說的地方。

付喪跟在黑伯身後,來到殿堂前。

殿堂大門緊閉,推開以後發現,里面還立著個人。

這人一身青色錦袍,負手而立,听到聲音轉過身來。

「這就是我流落在外的那個孩子?」

黑伯聞言,面現一絲異色,不過很快反應過來。

「是,家主,就是他,我已經用羅盤確認過了。」

「那就好。」

付承桓點頭,對著付喪道︰「你過來。」

「家主。」

付喪恭敬道,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緊張。

「不要怕。」

付承桓眼露笑意。

「最後驗證一次身份,沒問題以後,就將你的名字加入我付家族譜,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付家人了。」

驗證身份?

付喪心里一緊。

他畢竟是個冒牌貨,又不清楚這個世界的手段,難免怕最後關頭出問題。

不過想到自己的依仗,他又略略放下心來。

這時付家家主從宗祠雕像後,取出一個黑色的木盒。

盒子打開,里面放著一個血色的羅盤。

這羅盤跟付喪之前在黑伯手上見到的很相似,不過更大,也更精致。

上面用黑線勾勒著細細的紋路,像是裝飾用的花紋,但多看兩眼,卻有種眩暈惡心之感。

付承桓將羅盤中心的格子打開,將事先裝好的血倒進去,隨即將指針合攏。

做完這一切,血色羅盤上光芒突然大放。

緊接著,上面密布的黑色紋路開始扭曲變形,化作一個黑網對著付喪迎頭罩來。

黑網包裹住他的身軀,像一條條黑蟲扭曲蠕動,想要往付喪身體鑽去。

這一刻,付喪心中驀然涌上一種渴望,想要將這些黑蟲全部吞噬,卻被他以極大的毅力制止了。

他控制住身體不產生異變,讓黑線如蟲一樣探入他的體內。

這個過程中,他的面龐猙獰恐怖,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但只有付喪自己知道,身體的痛苦是其次,他更多是在忍受自己吞噬的渴望。

良久,黑線從他的體內退出,返回羅盤上。

羅盤血光收斂的同時,指針轉動,最終指向了付喪。

付承桓點點頭︰「沒問題,確實是我付家血脈。」

對于這個結果,他其實也不意外。

對黑伯的能力,他還是比較相信的,不至于弄出什麼大烏龍。

眼前的人明顯帶有飛僵血統,弄錯的可能性很小,最後確認也是以防萬一。

確認完,他看付喪的眼神也更和藹了。

「你叫什麼名字?」

「付壽。」

付喪回道,看著羅盤,仿佛還心有余悸。

「付壽,福壽,好名字!」

付承桓笑著夸獎。

「不過我付家取名向來是按輩分,你是‘長’字輩,壽的話,嗯,就叫長生吧。」

他沉吟了一下,做好了決定。

「付長生,你覺得這個名怎麼樣?」

黑伯見他怔愣,連忙提醒︰「還不快感謝家主賜名!」

付喪听到提醒,回過神來︰「多謝家主,這個名我很喜歡。」。

「嗯,」付承桓滿意地點點頭,「以後你就記入我名下。」

「我算算,你的年齡在嫡系中應該排行第九,那就是我付家的九少爺——付長生!」

「黑伯,記住了!到時候通知一下大家。」

他看向黑伯,淡淡道。

「是,我知道了,家主。」

黑伯恭敬應下,心中卻驚疑不定。

實際上從進入宗祠開始,很多事情都出乎了他的預料。

作為付家掌握實權的管家,他知道很多普通族人都不知道的隱秘。

比如當初大小姐未婚先孕生出的孩子,就是他親自負責處理的。

所以這次尋回血脈的任務,家主也交給了他。

但剛才家主竟然說,這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並且話里話外對人都很親切,這可不符合他一向對這個孩子的態度的。

不過人老成精,哪怕心中有許多的猜測,他表面上依舊不露聲色,仿佛本該就如此。

「嗯,檢測完血脈,現在上族譜吧。」

付承桓說著,示意付喪站在宗祠中央的雕像前。

這雕像付喪剛進來就注意到了,而且這血色羅盤,也是從雕像後取出來的。

「滴一滴血在上面。」付承桓指示道。

付喪聞言,咬破自己的食指。

既然沒有說明滴在哪里,他就隨意選了一個位置,將血抹了上去。

這雕像呈人形,跟普通的人形雕塑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同。

只是受香火供奉,又是在宗祠這麼特殊的地方,倒像是擺在這里的神像。

畢竟一般的宗祠,可不會將祖宗的相貌雕刻出來,一般擺上牌位畫像就差不多了。

之所以說像神像,是因為這個世界確實有神。

每年神誕日,是外城的窮人們唯一一次可以進入內城的機會。

原主福壽就曾經入神廟祈福禱告過,雖然並未親眼見過神跡顯現,但以這個世界的性質,付喪毫不懷疑真的有神的存在。

但這個世界如此詭異,所謂的「神」到底是個什麼性質,就要打個問號了。

此時,血液剛抹上去,看似普通的雕像就像是要活過來一般。

付喪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個黑袍人。

他低垂著頭顱,長帽兜住全身,長袍袖子垂至地下。

面龐籠罩在陰影中,黑袍包裹的身軀空蕩蕩的,全身上下仿佛沒有血肉,只剩下骨架。

似人,又非人。

最奇特的是他黑袍外的部分,延伸出一條條深紅的血線。

這些血線一部分扎入地下,一部分延伸向空中,沒入看不見的盡頭。

其中有兩根,一條連著付家家主,一條連著黑伯。

在他滴入血液以後,這滴血液也變成了血線,一頭伸入黑袍人的長袖,一頭蔓延至付喪面前,點入他的眉心。

血線相連的那一刻,付喪身魂一震,有種莫名的感覺。

他能控制這血線,隨時相連切斷!

當然他並未這麼做,不僅是為了不被發現異常,也是感覺到他對這血線,對這個「非人」存在的渴望。

這種渴望和之前不一樣,很淡很淡。

大概是層次差距太大,吞噬了也消化不了,反而有爆體的危險。

在他心念轉動間,眼前如幻想的一幕消失了。

面前只有灰石雕像,什麼黑袍人、血線,仿佛都不存在。

「好了。」

付承桓也感覺到了這一幕,淡然的眼神隱帶狂熱。

「從此之後,你就是我付家子弟,永遠受我族氏神的庇佑!」

「氏神?」

付喪疑惑,看向付承桓。

付承桓的面色,已經重新恢復平靜。

他對付喪解釋道︰「氏神,也叫血脈氏神。」

「在大夏,凡是衣冠世家,都有氏神的存在。」

「不過我安檀付氏,只是付家主家的一脈分支,所以這氏神也只是投影。」

「甚至衣冠世家的氏神,據說也不完整,只有門閥級別的氏神,才能完全自主,真正強大!」

說著,他看向付喪,

「具體世家之分,還有修煉上的一些知識,到時候黑伯會給你安排。」

「沒其他事情了,下去吧。」

「是!」黑伯和付喪應道。

出了宗祠,黑伯帶著付喪來到了一個小院。

「九少爺,今天匆忙,沒來得及收拾你的住處,你先在這客院住下,明天一早再搬入正式的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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