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兒的撒嬌攻勢下,馮致義怒氣去了大半,臉色也緩了緩,宛兒說的也不無道理。
「爹現在給你個機會,去把那丫頭帶過來,爹可以不……」
馮致義話未說完,馮墨白將茶杯重重的擱在桌上,茶水都濺了出來。
「爹,宛兒任性胡鬧,你也由著她?這些年,宛兒鬧出的事還不少?全上州城誰不知道宛兒刁蠻任性,看誰不順眼就欺負。」
「現在踫到個不好欺負的就請你出手,你也真和一個姑娘計較?你可是馮家家主,孰是孰非,你心里難道不清楚?」
馮墨白語氣極冷,神色也冷冰冰的。
他從未違抗過父親半句不是,今兒是第一次,也正因為如此,馮致義氣的發抖。
「哥,你……」馮宛兒氣的想哭,見哥哥寧願受罰也要護著一個外人,心里更加憎恨雲卿了。
「來人,上家法,家法……」馮致義眼底怒意涌動,鐵了心要教訓這個不孝的兒子。
外頭的下僕听了,不敢耽擱片刻,立即去取家法。站在旁邊的衛良,則皺著眉看向里邊。
雲卿這邊,並不知道馮家父子因為自己發生的爭執,安頓下來不久,紅梅芷蘭和桑陰三人就尋來了。
「桑陰,你找機會和宗褚聯絡,看看能不能混進謝府。」
雲卿吩咐著,又對顏筠和林遠說,「你二人查查馮家的底細,越詳細越好,另外,暗中留意聞家!」
想到黑袍人,雲卿神色冷肅。
那日黑袍人被她重傷,一時半會不會養好,但那人肯定還會再來找她,不得不防。
再者,聞初柔一直沒出現,雲卿不信她會善罷甘休。
三人應了聲便出去了,雲卿又叫來紅梅芷蘭,吩咐她們去辦其它事。
…………
陸陽舒回家後便被兄長命人看起來,連老父親都沒見著,他也樂于不見,沒有多想,就想著怎麼逃出去找雲卿!
但彭揚突然來告訴他,雲卿被馮家找麻煩,少年頓即不淡定了,不等彭揚說完,氣的從凳子上跳起來。
「什麼?這麼大的事,你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陸陽舒不滿的瞪著彭揚。
「小公子,我……」
「不行,我得去找雲姐姐,臭不要臉的馮家,就會仗勢欺人。」陸陽舒呢喃著打斷彭揚,焦急的便要出去。
彭揚立馬拉住他,「小公子,沒有大公子的命令,外面的人不會放你走!」
「不是還有你?外頭那幾個家伙哪是你的對手?你帶我出去!」陸陽舒一臉的煩躁。
他就不知道大哥怎麼想的,雲姐姐救了他和彭揚,大哥不和他去找雲姐姐感謝就算了,還把他關起來不讓他去找雲姐姐!
陸陽舒頭腦簡單,不清楚緣由,彭揚卻是能猜到一二。
那日主僕回府後,提到雲卿被聞家人刺殺的事,陸家大公子便猜到雲卿和聞家有恩怨。
雖然雲卿救了弟弟,可她和聞家結了仇,出于家族利益考慮,陸家大公子不想讓弟弟和雲卿有過多的接觸,免得因為雲卿讓陸家被聞家記恨上!
「小公子,你先別著急,听我說完!」
彭揚一臉無奈,「雲姑娘暫且沒事,現在住在馮少主的別院!」
「這還叫沒事?」陸陽舒嗓音瞬間拔高,一听雲卿住在馮墨白的別院,臉色都黑的難看。
「那家伙果然不安好心,卑鄙無恥的小人,我絕對不會讓他禍害雲姐姐!」
陸陽舒咬牙切齒,蹭的跑出去。
「小公子!」彭揚眉頭一擰,無奈的追著出去。
陸陽舒跑到院里就被護衛攔下來,他叫叫嚷嚷著,「滾開,誰再攔著,爺砍了他的腦袋。」
眾護衛面無表情,不為所動,沒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
他們奉大公子之命看著小公子,生死自然只有大公子說了算!
陸陽舒氣急,一個兩個的都不把他放眼里,他還是不是陸家的種?
彭揚站在後面,頭疼的看著,這時,一道沉沉喝聲傳來,「陸陽舒,你又在胡鬧什麼?」
一身錦衣,溫文爾雅的公子踏入院中,苛責的目光落在陸陽舒身上。
他便是陸家大公子——陸景玉,風度翩翩,成熟穩重,和陸陽舒這個弟弟天差地別。
「大哥,你來的正好,我要出府!」陸陽舒看著大哥,一臉的不快和幽怨。
陸景玉抬手,護衛便退開,他走到陸陽舒面前,「爹出關之前,你哪都不能去!」
「那爹什麼時候出關?你是不是騙我,故意不讓我見爹?無緣無故的,爹怎麼可能受傷?」陸陽舒氣的叫囂。
陸景玉一聲怒喝,「放肆,怎麼跟大哥說話的?」
陸陽舒皺了皺眉,也覺得不該那樣和大哥說話,可心里有氣,就想撒出來。
「那我自己去找爹說,還能看看爹的傷勢!」陸陽舒放輕了聲音,抬腳便走。
陸景玉一聲令下,陸陽舒就被護衛攔住。
「大哥……」
對上弟弟氣惱的眼神,陸景玉面色沉著,「送二公子回屋!」
「是!」一名護衛應了聲,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陸陽舒回屋。
陸陽舒握緊拳頭,憤然走去,他只能想別的辦法溜出府,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去看雲姐姐。
彭揚對大公子拱手一禮,便也要進屋,被大公子喊住。
「彭揚,你是陸府護衛,當以陸府為重,今後一些閑雜人等之事勿要再跟二公子提起!」
陸景玉說的平靜,可瞧著彭揚的目光十分冰冷。
彭揚眸色微動,垂眸稱了聲‘是’!
…………
夜風從窗外卷入,吹的屋內的燭火忽明忽暗。
雲卿正在寫方子,風吹的紙張撲騰,她便停下來走過去關窗戶,忽而瞧見不知何時出現在院子里的男人。
雲卿眉心輕蹙,沒有理會,直接關窗戶。倏爾,一個人影壓過來,兩手按住窗戶。
「你,就很討厭見到我?」馮墨白低笑,幽深的目光瞧著雲卿。
雲卿剛沐浴過,身上只穿著單薄的里衣,一頭墨發隨意披散著,身上還有若有若無的藥香。
嗅到那藥香,馮墨白眸光暗了暗,嘴角仍噙著妖嬈的笑意。
「是!」雲卿直言不諱,「所以,你可以走了!」
手上用力,雲卿強硬的關窗戶,但被馮墨白緊緊按著。
「為何?我哪里讓你討厭?」馮墨白收起笑意,神色無比認真。
他風流倜儻,家世又好,長的還俊,在上州城很受姑娘的歡迎,還是在雲卿這第一次屢屢踫壁。
馮墨白覺著有趣的同時,又很不悅,大抵因為能感受到雲卿是真的討厭他,心里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