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卿此行不帶淡菊,小丫頭夜里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天亮就頂著兩個黑眼圈跑到雲卿房外候著,直到里面傳來動靜,才敲門進去。
「怎麼了?」瞧見淡菊眼底的淤清,雲卿唇角微抽,莫不是因為不帶她去洛城,這丫頭就徹夜難眠?
小丫頭焉焉的,無精打采,伺候著雲卿穿衣,悶悶的說,「公主還是第一次外出不帶奴婢,是覺著奴婢會礙手礙腳嗎?」
雲卿看著那張郁悶的小臉蛋,耐心解釋,「我這次是去辦事,你得留在王府替我打掩護,不能讓人發現我不在平南王府!」
若是她突然不見,平南王定會急的派人找她,動靜鬧大了,傳到蕭瑾耳中,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公主也不能自己一個人去,就算有影衛在,他們一群大老爺們,哪會照顧公主,倒不如讓奴婢去!」淡菊撇了撇嘴,心里不高興。
忽而,外面傳來敲門的聲音,「公主,奴婢給您送早膳來了!」
淡菊一听,眉頭皺起,她早就交代過,扶風居不要她們伺候,怎的還有人來搶她的活?
不待她趕人,雲卿就笑了聲,「誰說我是一個人了,你看,這不有人來了!」
「???」淡菊一臉錯愕,沒明白什麼意思。
等那婢女進來,她護在雲卿面前,警惕而戒備的盤問,「你是哪個院的?我怎沒見過你?」
平南王府的下僕,她都查探清楚,認了個眼熟,這婢女倒是面生的很。
「公主!」婢女沒應話,先是施禮,手中還端著吃食。
「嗯!」雲卿點頭應了聲,那婢女才放下吃食,走過去笑看著淡菊,抬手就揭開臉上的人皮面具。
「你這丫頭,兩次都認不出我,跟在公主身邊也沒學到點本事!」
听到熟悉的聲音,淡菊目光一亮,而後又听撕拉一聲,便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
「芷蘭姐姐?怎麼會是你?」她驚喜的跑過去挽著芷蘭的手臂,激動不已。
雲卿淺笑看著,沒有打擾兩個丫頭敘舊。
能時常跟著她的也就淡菊,青竹偶爾會被她派出去辦事,芷蘭因為管理銀月樓,幾乎不能留在她身邊,還有紅梅那邊也是。
幾個丫頭很少踫面,現在見到芷蘭,淡菊自是激動。
芷蘭戳了戳她的額頭,笑道︰「你還說呢,昨日我就來了,公主都認出了我,偏生你沒認出,還說我老不正經!」
淡菊一驚,「昨……昨日的大夫是你?」
芷蘭笑了笑,淡菊一拍額頭,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家公主方才那話的意思,原來公主不帶她去,是因為芷蘭姐姐來了?
雲卿用著早膳,芷蘭淡菊站在一旁,而某個小家伙還在軟榻上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屋內的動靜一點都沒影響到它。
「公主,您猜測的不錯,鬼醫千絕在洛城的消息散布出去,風凌皇一早就帶著皇貴妃秘密出城!」芷蘭嚴肅道。
雲卿點頭,意料之中的事,那消息自然是她讓芷蘭傳出去的。
陰槐一死,就沒人給黎煙醫治,宮中的太醫又對黎煙的‘心疾’束手無策,突然听到鬼醫在洛城出現的消息,他怎會不帶黎煙去求醫!
淡菊詫異,不由得問,「公主想把那兩人引去洛城殺了?」
「公主要殺他們輕而易舉,又何必大費周章引去洛城,是另有打算!」芷蘭插了句。
雲卿喝了口藥材炖的雞湯,放下勺子道︰「芷蘭說的不錯,直接殺了,太便宜那兩人。」
而且蕭瑾不能直接殺,他一死,風凌大亂,朝堂動蕩,各權臣窩里斗不說,別國也會趁勢入侵風凌,分割風凌土地,到時候受苦的還是百姓。
她不能因為一己之私,讓風凌的無辜百姓受難!
所以,尚未找到合適的人統治風凌之前,蕭瑾的狗命還得留著,但也不能讓他舒服的活著!
「奴婢不明白,為什麼不能直接殺了?」淡菊嘀咕了句,小丫頭一根筋,哪能搞得清楚那些彎彎繞繞。
雲卿和芷蘭笑了笑,誰也沒回她這話。
芷蘭又接著說,「公主,如您所料,奴婢昨日出府時被人跟蹤了!」
雲卿面不改色,淡菊驚呼,「芷蘭姐姐,誰跟蹤你了?」
「平南王府的人!」芷蘭道。
淡菊詫異的不得,眼珠子轉著也不知想什麼。
昨日,芷蘭假扮大夫,雲卿就發現明堯有意無意的打量芷蘭,便猜到他懷疑芷蘭的身份,多半會派人跟蹤芷蘭,故而叮囑芷蘭出府的時候小心。
芷蘭也聰明,她一句話就明白其中意思。
「公主,平南王府守衛看著松懈,卻隱藏著不少暗衛,您要想出府,恐怕才出扶風居行蹤就被發現了,可要奴婢想法子暗中把你帶出去?」
芷蘭一臉凝重,雲卿卻雲淡風輕的說,「不用,既然出府,那就光明正大些,咱們又不是見不得人!」
她唇角微勾,若有若無的笑意在臉上蔓延開來。
半個時辰後,王府暗衛親眼看著離音公主抱著小狐狸,帶著兩個婢女出府,其中一名暗衛跟了上去,另一人則去稟報明堯。
書房里,暗衛稟報完雲卿的去向,就退了下去。
常安當即開口,「主子,能親近離音公主的只有她身邊那個叫淡菊的丫頭,現在她突然多帶了一個丫頭,未免可疑了些!」
「還有昨日那大夫多半也是離音公主的人,也不知那人假扮大夫進入王府給離音公主傳遞什麼消息,能甩開屬下的跟蹤,顯……」
明堯抬頭,一個冷眼,常安的話哽住。
他張口,冷冷的吐出一個字,「吵!」
常安,「……」
說正事,怎就吵了?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了!
明堯目光再度落在書案上,那紙張上寫了密密麻麻的字,是雲卿的底細,昨日常安呈給他的。
反反復復看了幾遍,他覺著那底細不太真實,上面介紹的離音公主,與他所見的判若兩人!
他沉思著,沒多久,又有暗衛來書房稟報,「主子,離音公主回府了!」
「回府了?」常安驚訝出聲,不是才出去,怎麼又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