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渭水,八百里秦川盡收眼底。一條大路由南而北,大路兩旁是一望無際的碧綠田野,正值春耕之後,禾苗在陽光下,泛著綠色的波光,田間偶見黃色的野花。
陽晚杰跟在葉長笛和葉冰的身後,沿路向涇陽走去。
突然,一隊鐵甲士兵在前方出現,邁著鏗鏘有力的步伐,齊整的鐵戟和長矛林立,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寒光。葉長笛幾人連忙走到稻田的田壟上,注目這隊秦軍。
這是前往秦趙前線的援軍。
「秦軍強悍,連年征戰中原,士兵訓練有素,六國難存啊。」葉長笛感嘆道。
「十一年後,秦王政將一統中原。」陽晚杰月兌口說道。今年是秦王政十五年,而秦王政二十六年統一中國,這是陽晚杰上歷史課經常背誦的內容。
「你怎麼知道?」葉冰側過臉問道。
陽晚杰此時靜靜地看著葉冰,昨晚在油燈下,他對葉冰只有模糊的印象,今天第一次和葉冰相互對視,心里就只能用「驚艷」來形容︰天下美女莫過如此了!
在葉冰的柳眉明眸下,他不敢再直視,忙低頭道︰「我瞎猜,瞎猜。」
「賤民莫談政事,過好日子就行。」葉長笛說道。
「大爺說得是。」
秦軍大隊人馬,消失在揚起的塵土里。
進入涇陽,街市熱鬧,百姓安逸,叫賣吆喝,此起彼伏。
陽晚杰望著店鋪上的秦體字,一臉迷茫,就悄聲問葉冰︰美女,這上面的字我不認識。葉冰面露嗔怒︰美女?不許這樣叫,就叫我葉冰,或叫小姐也成。陽晚杰忙改口︰對對,叫你葉冰小姐,這下不會錯吧,幫我看看,找一家是藥鋪為爺爺抓藥。
「藥鋪?」
「就是看病抓藥的地方。」陽晚杰想起,當年學醫時,曾學過一些古代醫學知識,在當時,沒有專門賣藥的鋪子,都是診治抓藥為一體,相當于現代的診所。
「哦,知道了。」
走過幾條小巷,葉冰指著招牌說︰「公子,這三個字叫百草堂,就是專門看病買藥的地方。爺爺,就在這里抓藥吧。」
三人走進百草堂的大堂,正遇一位白須老人從里屋出來,店里伙計忙招呼道︰「三位客人快請坐,」又指著白須老人道︰「這位是我的老師田先生,曾是涇陽的疾醫,是哪位先生有病不舒服?」
「田疾醫,晚輩叩見先生。」陽晚杰道。
「多禮了,不知那位有病?」田疾醫掃一眼三位,沒發現病者。
「晚輩只想在這里抓幾副藥,不知可有?」
「請公子道來?」
「黃 、山藥、甘草、黨參、太子參、五味子,各一兩,外加一支人參。」陽晚杰一口氣說道。
「公子所點,皆是大補之藥,本店皆有,只是價錢略貴。」田疾醫撫撫白須道。
陽晚杰下意識地從口袋里模掏出一把硬幣,葉長笛目如電光一閃,瞬間出手,捏住了陽晚杰的手,然後對田疾醫說︰「價格不是問題,請先生開價。」
陽晚杰看到葉長笛示意的眼神,忙將手中的硬幣收回口袋。
「黃金半鎰。」
「行,姑娘,給田疾醫付錢。」
葉冰從腰間的布袋里掏出半塊金子,遞給田疾醫。陽晚杰目測大小和五角硬幣差不多,只是厚一些。
店伙計稱好藥,恭敬地遞給葉長笛。
這時已是晌午時分,三人出來,去陶瓷坊買了熬藥用的土罐,又找到一家客舍,住下後,三人外出午食。一路走著,找到一家秦味食肆,進去坐下點菜。
陽晚杰環視,這飯桌就跟日本的榻榻米一樣。想起秦王政一統山河後,派齊人徐福率數千童男童女東渡求仙的故事,心里笑︰這日本人說不定就是秦人後裔。
陽晚杰第一次品嘗秦時美食,贊不絕口,虎吞狼咽,毫無吃相。
葉冰嘆道︰你這是餓了多少天啊!
陽晚杰回道︰好像餓了一輩子。
飯畢,葉冰結賬。
回客舍路上,陽晚杰看到店家招牌就問葉冰,頓時學會不少秦體中文。中國的文字畢竟有傳承。
回到客舍安頓下來,陽晚杰和葉長笛一間房,葉冰在隔壁廂房為葉長笛熬藥。
「公子,你先前在百草堂時,手里拿的可是錢幣。」
「正是,是人民幣。」陽晚杰說完拿出一把硬幣遞給葉長笛看。
「人民幣?這是哪國錢幣,從未見過。」葉長笛拿起硬幣認真端詳一陣,說道︰「六國從未見過此幣。大秦律歷嚴苛,私鑄錢幣仍是死罪,千萬不可在街市用之。」
「我不用它,拿在手里玩還不成嗎?」
葉長笛撫須而笑︰「小頑童也。」
「爺爺,你們中午休息,我想去街市上逛逛,熟悉一下剛學的字。」
葉長笛解下腰中佩劍,放在桌上,說︰「你不會用劍,出門可要小心些。」
「听說秦律嚴明,禁止私人用劍。」陽晚杰問。
「非也,現在是戰時,私人可以擁有佩劍和彎刀防身,也為防止和捉拿敵國細作,秦人是全民皆兵,不過,按秦律,私人不可制造鐵戟和長矛這種進攻武器。」
「爺爺,晚輩受教了,您能不能有空的時候,教我劍術?」
「這要看你是不是練劍之人,這練劍,要有臂力,悟性,天賦。」
「好,我哪天來試試。」
「嗯,你出去逛,沒錢不行。」葉長笛從隨身布袋里掏出一塊金幣,還有一把銅錢,陽晚杰認識,這就是現代所稱的「孔方兄」,只是歷代銅錢,上面所刻文字不一樣。
「這一個銅錢,叫半兩,這一塊金幣,叫鎰。你帶上吧,早去早回。老夫中午睡會兒。」
陽晚杰接過錢,找個布袋裝好,系在腰間,謝過葉長笛,然後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