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寵兒

「本督身子骨弱經不得奔波,回府耽擱了些,勞陛下久等了。」楚烠淡淡開口,妖嬈的面容上,卻是未見絲毫歉意。

身子骨弱?經不得奔波?原諒水夭夭此時此刻,只覺得內心十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

還真是,什麼話都敢說,講道理,就楚烠那身子骨,隨便撂倒個百來號人完全無壓力。

「九千歲客氣了,朕倒是無妨,」凰奕抿了抿嘴角,明黃色的衣袖擺了擺,見著楚烠身邊跟著的水夭夭,倏地話鋒一轉,「只是九千歲身邊,何時多了位這麼個佳人?」

楚烠斜斜倚著身子,勾著一抹魅惑人心的笑容,突地一下將水夭夭拉進懷里,手指插進她垂在後背的三千青絲,微微垂首在發間輕嗅︰「本督新得了只寵兒,專門帶進宮來,也讓陛下好好瞧瞧」

尼瑪!寵兒?去你個親娘四舅女乃女乃的。

水夭夭半坐半撲,姿勢詭異也難受的緊,微微用力試著掙了掙,發現動不得分毫,只好無奈放棄。

一身華服的凰奕,龍椅之上端坐著,周身皆是溫潤如玉的氣息,唯有眉眼之間與生俱來的帝王霸氣︰「哦?能入得了九千歲的眼,倒讓朕及眾位愛卿來了幾分好奇。」

楚烠輕笑一聲,撫著手里那一頭絲綢般的青絲,緋紅的唇瓣比女子的唇色還要耀眼一分︰「陛下,本督的寵兒也餓了,這筵席,還是趁熱吃才可口。」

「誠然,九千歲說得有理,」凰奕朗聲開口,寬大繡龍紋金絲滾邊的衣袖一揮,「眾愛卿都請自便,無需拘謹。」

「臣等謝過陛下!—」又是一片齊齊恭敬的應答聲。

「開席!」高座上侍候著的兩個內侍,一甩手里的拂塵,扯著尖細的嗓子開口。

霎時間,清一色粉色宮裝面容清秀的宮女,端著一盤盤的珍饈菜肴,手腳輕快有條不紊地走了進來,小心翼翼地在每張長案桌上擺好。

最兩側鳳紋素紗繡牡丹花樣的屏風後,在錦繡軟墊上端坐著的樂師,皆是手持各色樂器,素手一揚,低沉悅耳的絲竹之聲,似溪水潺潺一般緩緩流淌了起來。

楚烠斜斜一掃面前的案桌,見著身旁的青花瓷綴雲紋的酒壺,對著滿臉哀怨的水夭夭淡淡開口︰「倒杯酒,本督渴了。」

終于逮著從楚烠懷里解放出來的理由,水夭夭瞬間眉開眼笑起來︰「得咧,您老稍等。」

直起身子,水夭夭伸出手,拿起那精致小巧的青瓷酒壺,倒在配套的青瓷酒杯里。

準備的是度數不高的葡萄果酒,奼紅帶些隱隱的紫色,裝在晶瑩華貴的酒杯里格外好看。

「督上,您老的酒倒好了。」水夭夭揚起笑,不動聲色地將那杯果酒推到楚烠面前。

楚烠支著手,寬松的衣袖下滑了些,露出一小截線條刀刻一般的無暇手臂,鳳眸一勾,很明顯的意思——喂過來。

水夭夭,小不忍則亂大謀!

深吸了口氣,水夭夭執起那觸手溫涼的酒杯,遞到楚烠的嘴邊,及其虛偽地笑容滿面︰「督上,您老請用。」

楚烠淡淡地垂下眼簾,縴長純黑的睫羽彎出個勾人的弧度,唇瓣輕輕張開,就著水夭夭的手,淺淺啜了一口杯中的果酒。

本就緋紅惑人的唇瓣,沾染了些葡萄果酒的顏色,透亮瑩澤似要滴出奼紅帶紫的血來,看上去,就能讓人不可控地從心底里生出一抹迷戀來。

水夭夭心神一震,好不容易將目光從那唇瓣上移開,將酒杯放在了身旁的案桌上。

楚烠抬起頭來,輕咂了咂嘴,似在回味那果酒一般︰「這酒,許是貓兒喂過來的,本督覺得倒比往日香甜了些。」

「哦,督上您老真會說話。」水夭夭清咳了咳,壓下心底的心思,挑了挑眉,極為平淡地回了過去,您老覺得香甜就香甜吧,覺得一股子瓜子味兒也是可以的,反正是您老說了算,您老隨意就好。

楚烠伸出手來,拿過置在玉盤上的一雙銀筷,睨了一眼身側的水夭夭,夾起一塊酥黃香脆的南瓜餅,猝不及防地遞到水夭夭的面前。

「干,干什麼?」水夭夭微微怔愣,下意識地就往後一推,滿臉見鬼的樣子開口問道。

楚烠一只手夾著南瓜餅沒動,另一只手,卻是抵在水夭夭的後腦勺處,描的極細極長的眉一挑︰「本督的貓兒喂了香甜的酒,本督自然,也是要獎賞一番的。」

所以,這是獎賞她一塊南瓜餅?還是蹭的炎皇設的筵席的南瓜餅。

水夭夭忽地一張嘴,咬了一大口酥酥軟軟的南瓜餅,一邊在小嘴里惡狠狠地嚼著,一邊扯著笑有些含糊不清地開口︰「督上的好意,夭夭謝過了。」

「本督一向心腸好,不必謝。」楚烠舉著剩了一小半的南瓜餅,清瘦縴細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戳水夭夭鼓鼓的腮幫子,鳳眸微眯,眼角點著的紫點惑人甚深,面不改色地開口。

心腸好?

不光是水夭夭的嘴角抽了抽,其余听見的人,也都是一臉無語望青天,是了,當今九千歲督上大人性情詭譎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如此自謙心腸好,無Fuck說。

龍椅旁側的皇後華瓏,精致明媚妝容的眼眸微彎,帶著一抹優雅得體的笑容,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本宮瞧著這筵席,也是有些冷清,不如在座的世家小姐,都來添個歌舞助興一番可好?」

皇後娘娘都親自發話了,這在座的世家小姐們,可也是只能踴躍著應對。

「回皇後娘娘,小女不才,願獻上一曲歌舞。」率先開口的,是司太卿府上的嫡大小姐商雯雯,一襲寶綠色綴織金煙色花羅紗裙,還挽著雪紗鏤空織花紋的披帛,面似芙蓉,彎彎的柳葉眉,瓊鼻秀挺,膚色白皙似白玉一般光潔無暇,盈盈地行了一禮,朗聲開口。

「如此甚好。」華瓏淺淺一笑,頷了頷首,頭上的鳳釵跟著輕晃了晃。

水夭夭老老實實坐著,掃視了一眼面前的案桌,見著有一碟色澤透亮誘人的糕點,前傾著身子準備射手去拿。

「啪—」水袖一掃,不小心踫倒正盛著些果酒的青瓷玉壺,那有些沁涼的紫里帶紅的液體,全數灑在了水夭夭的衣裙上。

「呀!」水夭夭輕呼一聲,忙用手拍了拍,一旁眼尖候著的宮女上前,湊到水夭夭的身旁,輕聲開口︰「宮里有備用的衣裙,可要奴婢帶您過去換洗一番?—」

見著衣裙上大片大片的酒漬,著實有些顯眼,這果酒又是冰鎮過的,沾在身上黏黏涼涼的也不太舒服,水夭夭點了點頭,低聲回道︰「好,多謝了。」

楚烠淡淡地瞥了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自顧自地端起面前的酒杯,又輕輕地啜了一口。

「請隨奴婢來。」那宮女垂下頭去,恭敬開口。

水夭夭站起身來,跟著那宮女,輕手輕腳地出了明粹殿,去換身上的衣裙了。

殿里人的注意力,都正集中在台上舞姿優美的商雯雯身上,也沒注意到這邊,水夭夭離去的動靜。

宮里的房間極多,水夭夭跟著到了一處偏殿,那殿里平日里備用的衣裙還沒有送來,領著水夭夭前來的宮女福了福身,小跑著去浣衣局給水夭夭取衣服去了。

水夭夭站著等了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在殿門外一邊踱著步子,一邊觀望著四周的景致。

「沙沙—」細微如衣衫摩挲的聲音傳來,水夭夭躡手躡腳地循聲過去,側身靠在一處大假山上。

「小侯爺,這麼些天不見,是不是都將本宮給忘了—」一道女子嬌嗔的聲音傳來,似乎,還隱含著絲絲縷縷誘人的媚情。

「呵呵—」醇厚似美酒一般的男子聲音響起,若有若無的挑逗意味摻雜其中,「本侯怎麼會舍得忘了如此風情萬種的蘇貴妃呢?」

女子咯咯嬌笑一聲,緊接著似是二人在唇舌交纏,隱約傳來些細微似口水吞咽的聲音。

小侯爺?蘇貴妃?

尼瑪,水夭夭內心一陣欲哭無淚的凌亂,她就只是想過來換個衣服罷了,也能撞上這麼一幕少兒不宜的奸情?

勾人的女子低吟聲,伴隨著男子低沉的喘息聲,從假山後面,一波接著一波地傳了過來。

水夭夭貓子,躲在假山旁的小洞里,將自己的身形給隱匿了起來,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像這種場合,若是被發覺,指不定,就被人給滅口了。

「小姐,奴婢將衣服給您取來了—」之前那道宮女的聲音冷不丁地傳來。

水夭夭心里一驚,還來不及反應,假山後面已經傳來一道冷喝聲——「誰在外面!」

緊接著,大踏步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從後面走出一道頎長的人影來,一身墨綠錦緞衣袍,腰間束著一條水波紋綴寶石的腰帶,只是那衣袍有些凌亂,松松垮垮,衣襟的領口處還扯開了些,露出一小片白皙結實的胸膛來。

墨玉冠束發,劍眉英氣,俊美非凡的面容上,一雙多情的丹鳳眼極其光澤晶亮,鼻梁高挺,唇瓣有些略薄,正是當今重陽侯靳南。

緊跟在他身後出現的身影,則是一身淺鵝黃綴雪白煙色花的長裙,三千青絲綰成落月髻,黛眉淡掃,大眼明媚,眼角微微上勾透出絲別樣的嫵媚之情。小巧的鼻頭,上了淺玫紅的唇彩似果凍般透亮誘人,不盈一握的縴細腰肢,身段極好,正是靳南口中的蘇貴妃蘇夕琳。

「見,見過—」那面容清秀的宮女小臉已是蒼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二人剛剛在假山後面干了什麼。

「 !」不待宮女說完話,靳南已經掠到跟前,大手扼住那宮女的脖頸,手上一個用力,不過眨眼之間,輕而易舉便奪了一個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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