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變的畫風

「老爺,您可要為語兒做主啊—」沈氏紅著眼眶,裊裊婷婷的身形,徑直撲到了都慎安的懷里。

身後跟著的,正是已經無礙的都寄語。

「夫人,這是怎麼了?」都慎安面上一怔,隨即一把扶起沈氏,有些不解地問道。

「老爺—」沈氏這才抬起頭上,多情嫵媚的眼楮里滿是淚水,頗有些梨花帶雨的感覺。

沈氏平日里本就得寵,身材臉蛋也是保養的極好,這會子,這般楚楚可憐的神色,倒是讓都慎安,覺得心里就是一軟。

「夫人,若是受了委屈,盡管說出來便是。」都慎安握著沈氏的柔荑,極為憐惜地開口。

「老爺,」沈氏哽了哽,似是有些心傷,柔柔地開口,「不是妾身愛生事兒,只是今兒下午,老爺您新認的義女,實在是太過放肆了—」

使了個眼色給都寄語,立馬會過意來,都寄語捂著之前被打的那半邊臉,也是帶著淚花,我見猶憐,「父親,今兒下午,女兒好心好意前去看望四妹妹,見著她禮數不周,便想著不能讓她辱了忠烈公府的門面,就親自教了她禮數,卻不想四妹妹心里不服,竟撒起潑來,還打了女兒一巴掌—」

說完,都寄語上前一步,將自己被打的那半邊臉給露了出來。

其實那道紅痕,早就給消了,只是都寄語自己,用了些胭脂,硬是又給畫上了道觸目驚心的紅痕,看上去,倒是極為逼真。

新認的義女?

都慎安蹙了蹙眉,隨即反應過來,可不就是那錦繡閣里住著的,九千歲督上大人親自送上門的「女兒」麼。

「老爺,妾身已經讓人將四小姐給叫了過來,您可一定要好好懲戒她一番!」見著都慎安一時沒開口,沈氏直起身來,又接著開口。

好好懲戒一番?

莫名就想到東廠督上那狠辣的手段,都慎安的腿,瞬間就抖了一抖。

「四小姐到!—」正說著話,門外響起通報的聲音,緊接著,一道懶散的身影,走了進來。

正是一臉無畏的水夭夭,身後,則是跟著戰戰兢兢的木汐跟木槿二人。

本來,水夭夭之前,正在錦繡閣端著盤零嘴兒,無聊地在嘴里吃著。

听見有人叫她,說是什麼大夫人讓過去一趟,又問了木汐跟木槿,才知道所謂的大夫人,就是都寄語跟都玥景的生母。

原諒水夭夭登時一听就樂了,好家伙,居然被打了還回去找生母告狀,這不就是一般孩童的做法,這種幼稚的事,她水夭夭都不屑做,嘖嘖嘖。

直接一丟手里的零嘴兒,水夭夭也不耽擱,跟著就過來了。

「來的正好!」見著水夭夭進來,尤其那一臉欠扁的表情,都寄語心里一惱,直接開口。

沈氏面上一沉,這第一眼見著水夭夭,就覺得對不上眼緣。

「果真是個不懂禮數的,看見老爺跟本夫人也不行禮,還不跪下!—」沈氏清了清喉,拿出當家主母的氣派,直接厲喝出聲。

跪下?!

就憑這麼些人,也配讓她水夭夭跪下?

湛藍色的眸子凝了凝,面色也跟著不善起來,水夭夭正欲開口,一直沒說話的都慎安,卻是開口了。

「放肆!」都慎安面上一怒,揚了聲調,一身威壓也擺了出來。

沈氏面上一喜,跟著也是挺直了腰板,一指對面的水夭夭,「還不快給本夫人跪下!—」

然而下一秒,清脆嘹亮的「啪——」地一聲,居然,打在了沈氏的臉上。

沈氏捂著臉,呆呆地望著收回手的都慎安,滿臉的不敢置信。

這,這是怎麼回事?

別說沈氏跟都寄語了,就是水夭夭,也被這一巴掌給唬住了,什麼情況?好像不太對啊。

「老爺,你這是做什麼!—」沈氏回過神來,又是一臉的梨花帶雨,好不哀哀戚戚。

都慎安卻是沒搭理沈氏,徑直上前,走到水夭夭的面前,帶著滿臉的笑,頗有些慈父的樣子,「不知夭夭小姐,在這府上住的可還習慣?」

嘎?

這畫風,突變的有些詭異啊。

水夭夭抽了抽嘴角,淡定地挑挑眉,禮貌地回了一句,「多謝都公,住的很習慣。」

本來水夭夭也不知道該喚什麼,想起來之前楚烠那只狗就是這般喚的,也就這麼喚了一句。

「客氣了客氣了—」都慎安擺擺手,好不恭敬,尤其是那句都公,更是讓他額間,不由自主地滑下一滴虛汗。

「父親!」都寄語厲聲開口,姣好的面容上,也帶著不滿的意味,「您怎可如此對待一個外來的野丫頭!—」

都慎安面上一寒,轉過頭去,還不待他開口,沈氏那側,也是跟著哭天喊地起來。

「老爺,妾身不服,您竟然為了這麼個小賤蹄子,對妾身動手!」沈氏尖細著聲音,不復之前的楚楚可憐,反而,有些像大街上準備撒潑的婦女。

也難怪,沈氏一向得寵,平日里,都慎安對她都是疼愛有加,這會子,為了這麼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居然在這麼多人的面前掌摑了她,這口氣如何能讓她咽的下去?

「你堂堂忠烈公府的大夫人,張口閉口就是小賤蹄子,成何體統!—」都慎安也來了火,寬大的衣袖一揮,背在身後,對著沈氏不滿地開口。

這麼尊大神擺在家里,還是九千歲督上親自送過來的,本來就夠他鬧心的了,這會子,沈氏還一個勁兒地不依不撓,一下子就來了怒氣。

「就是因為妾身是這府上的大夫人,斷不能容忍有人在這府上無法無天!」沈氏也仰著頭,頗有些不服氣的意味,回了過去。

「九千歲督上大人送過來的人,也能讓你有膽子指手畫腳?—」

都慎安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跳,堪堪壓下心里的怒火,耐著性子解釋了句。

一句九千歲督上大人,成功地讓沈氏愣在了原地,不過片刻之間,又回過神來。

她是個婦道人家,對什麼勞什子的九千歲督上了解的不多,只是听說其手段陰辣,性情詭譎,朝野上下都要懼他三分。

「哼,不過是個狗閹賊罷了,老爺你怕他,妾身可不怕!—」沈氏輕哼一聲,面上頗有些鄙夷,到底是沒有真正見識過楚烠的手段,自是不會有多怕。

「啪!—」又是清脆響亮的一聲。

都慎安顫抖著身子,氣的吹鼻子瞪眼,滿是驚懼地開口,「婦道人家懂個什麼,你這一句話,若是讓有心人听見,本公的忠烈府上下一百七十二口人,就要死在你的手里!」

這一巴掌,都慎安是用了極大的力道的,登時就讓沈氏,跌倒在地,面上,五個清晰的手指印,及其觸目驚心。

沈氏已經被打懵,半晌都說不出來話,第一次見著如此的都慎安,也是又驚又怕,吶吶地不敢出聲了。

「母親—」都寄語提著裙擺急急上前,扶著沈氏,也是被都慎安的樣子嚇到了,沒再言語。

似是想起來水夭夭就站在一旁,都慎安的眉心跳了跳,隨即又轉過身去,帶著一臉訕訕的笑,「今日賤內的話,乃是無心之失,還望夭夭小姐,千萬不要告訴九千歲—」

水夭夭蹙了蹙眉,也沒多說什麼,直接應了聲,「都公放心。」

她又沒瘋,沒事兒上楚烠那只狗告什麼狀,萬一人家一個心情不好,她這小脖子,沒準兒就斷了,再說了,她跟楚烠那廝又不熟,最好以後一輩子都別見著都別搭話。

早些找到石墜子,早些撒丫子跑,這帝都,著實是太亂了。

當然,回去之前,如果神力恢復,她也要指著那楚烠的鼻子,大罵一句狗閹賊,這樣才解氣。

雖然,狗閹賊的意思,她,貌似也不是很懂,但都這麼罵,反正也不是個好詞語。

「多謝夭夭小姐,這天色也不早了,回去歇息吧—」見著水夭夭應下來,都慎安提著的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

微微頷首,也沒看地上的母女,水夭夭一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都慎安擦了擦額間的冷汗,總算不覺得心驚肉跳了,見著地上的母女二人,到底是自己的夫人跟女兒,也是有些心疼。

上前一步,都慎安扶起地上的沈氏,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軟了聲調,「夫人,別怪本公心狠,只是那九千歲,實在是得罪不起,往後,就不要招惹錦繡閣那位了。」

「是,老爺,妾身知道了—」沈氏低下頭去,順勢靠在都慎安的懷里,柔柔弱弱地乖巧應了一聲。

都寄語撇了撇嘴,似是有些不服氣,正欲開口,沈氏捏了捏她的手心,也就安分了下去。

「父親放心,女兒也知道了—」都寄語點了點頭,跟著應了一句。

「本公讓人傳膳,一起用晚膳吧—」都慎安滿意地點點頭,衣袖一揮,有眼色候著的家丁,急急下去傳膳去了。

片刻後,三人坐在桌前,有說有笑地,似是之前的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其樂融融地用起了晚膳。

待到用完晚膳,沈氏領著都寄語回房去了,都慎安則是去了書房,處理著好些未完的事務。

一進自己的住所語嫣閣,都寄語登時就是小臉一跨,坐在楠木圓桌前,對著沈氏開口,「母親,難不成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語兒,母親平日里都是怎麼教你的,這麼點兒小事就沉不住氣了—」沈氏端坐在一側,見著都寄語的樣子,頗有些不滿。

「母親,」都寄語倏地挽著沈氏的手臂,又是一臉乖巧,「女兒實在是,有些氣不過嘛—」

「你且放心,」沈氏面色稍霽,模著紅腫未消的半邊臉,鳳眸里也帶了一絲陰狠,「待忙完你這後日的議親,母親有的是法子,好好收拾那小賤蹄子!—」

在這忠烈公府,她沈雲煙想懲治誰,那還不是易如反掌,今日服軟,只是不想跟都慎安鬧翻罷了。

畢竟,若是沒了都慎安的寵愛,在這府上,她也沒什麼多大的權勢。

「還是母親想的周到—」都寄語甜笑,原先的怒氣也消散不見,就知道,母親一定不會輕易揭過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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