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舒懷揣著一顆激動和感恩的心,從書房里蹦出去,都來不及和齊金盛還有翁雪娥打招呼。
就興高采烈地跑到外面要回家。
齊金盛想問什麼都來不及問。
今天過來的時候,顧望舒是開車來的,怕的就是遇到這種情況,一旦見勢不對,就可以腳底抹油開溜。
她說那個騙子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在這里等著她,想要她的錢。
要了齊金盛的還不夠,還想要她的?
真當是貪心不足。
她的錢是那麼好賺的嗎?
只是……
這一元大師,怎麼忽然,這麼急躁起來?她還記得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騙子模樣。
他已經算是很高級的騙子,不會忽悠你讓你給錢,而是哄著你,主動給錢。
主動送錢。
耐心,有毅力,還會揣摩人心。
這種本事要是用在正道上,絕對是個發家致富小能手。
顧望舒回家之後,把在齊家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莫瑾瑜。莫瑾瑜听過之後也覺得很蹊蹺。
「那騙子開始缺錢了。」莫瑾瑜一針見血的開口,顧望舒卻有些奇怪。
「他都已經這麼有錢了,還會缺錢啊?」不是挺會騙的嗎?
「你都已經這麼有錢了,還不是每天哭窮?」莫瑾瑜橫她一眼,顧望舒就干脆利落的閉嘴。
這能一樣嗎?
「你居然拿我跟一個騙子去比較?」
「這個騙子很有耐心和毅力,一旦物色到獵物,就可以極其有耐心的哄騙他們一兩年,直到那家人,心甘情願的掏錢。」莫瑾瑜的想法和顧望舒一樣,有這樣的本事,干點什麼不好,非要去騙人。
「所以,他不可能會那麼著急來找我?」
「能這麼著急來找你,就證明他缺錢,並且,缺很大一筆錢,所以才需要你救命。」
說白了就是當顧望舒是個傻子,想讓她給錢而已。
這種傻子也不是沒有,可顧望舒顯然是不願意給錢的。
「你知道他最近發生什麼事兒了嗎?」
莫瑾瑜當然知道,並且這件事情,還是他一手促成的,知識這些話,他不會告訴顧望舒。
「大概知道一點。」
顧望舒疑惑的看著他,「真的?只是大概知道一點?」
莫瑾瑜輕輕咳嗽一聲,「真的。就大概知道一點,其他的知道不多。」
顧望舒也沒糾結,為了個騙子誤會莫瑾瑜,顯然沒必要。
「我今天從齊家跑出來,那個一元大師的表情挺震驚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顧望舒想到這兒就想笑。
莫瑾瑜顯然也听說她的豐功偉績,沒再多言什麼。
「之後他在來找你,順著他就是,順便問問他要多少錢。」莫瑾瑜既然想好要騰出手來收拾人。
自然是會做好萬全準備的。
顧望舒點頭。
這件事情沒被他們倆放在心上,莫瑾瑜依舊忙,而且比以前更忙,之前好歹還能回家吃飯,現在都不行。
顧望舒每天沉浸在知識的海洋當中,莫瑾瑜也有意無意的會把公司的一些企劃案帶回來,讓她練練手。
雖然想法還是挺稚女敕的,可大致方向是沒有錯的。
顧望舒願意去學,莫瑾瑜自然也會好好培養,閑暇之余她還是喜歡做飯,然後送到公司去。
于是……
一群加班的單身狗,不僅要忍受飯菜的香味,還要被迫吃狗糧。
每天都對著總裁辦公室,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顧望舒的舒心日子過了沒有幾天,一元大師就按奈不住的找上門來,通過齊金盛的口。
說是有些事情要和她商量。
顧望舒心中了然,忙完手頭上的事情,才慢吞吞的去齊家,齊金盛顯然也是從公司趕回來的。
畢竟也是個公司的決策人不會這麼清閑。
「爸,媽。」顧望舒笑著打招呼,翁雪娥的臉色看起來比之前要好上很多很多,看起來倒是比一般的貴婦人更順眼。
本來也是,翁雪娥長得並不丑。
顧望舒知道自己長什麼模樣,很大程度上是遺傳翁雪娥的,就是因為太過于相似,她連自欺欺人都辦不到。
翁雪娥不知是不是被齊金盛敲打過,現在看著顧望舒的臉色都好上許多,可在顧望舒看來,就跟鴻門宴似的。
「來了?」翁雪娥微微一笑,「時間也這麼晚了,你和你爸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想吃點什麼?我讓廚房做。」
顧望舒受寵若驚,這翁雪娥是齊思思出國之後,人就瘋了嗎?
好端端的,怎麼對她這麼好了?
「我……不用麻煩了,我答應過瑾瑜,今天晚上還要給他送夜宵的。」顧望舒思索再三,還是拒絕。
翁雪娥雖然不會在她飯菜里面下毒,但是吧……
就沖著翁雪娥這個態度,顧望舒覺得自己還是不吃比較好,怕會消化不良。
「那就算了,你在家里要好好伺候瑾瑜,千萬不要耍小孩子脾氣,知道嗎?」翁雪娥說的話和齊金盛說的差不多。
雖然不曉得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顧望舒還是覺得這三觀不敢苟同。
自己又不是丫鬟,伺候?有什麼好伺候的,這是在惡心誰?
「媽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的。」顧望舒恭恭敬敬的回答,翁雪娥隨意的點了點頭,對她依舊是不滿意。
挑剔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轉悠,顧望舒也早就習慣,她從不指望翁雪娥會喜歡她。
只是最近翁雪娥的態度有些奇怪,比起對她慈眉善目,她寧願翁雪娥時不時的對她發脾氣,那樣看起來比較正常。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道打什麼鬼主意。
讓人防不勝防。
去了書房之後,果不其然是那位德高望重的一元大師找她,不知道又要鬧出什麼蛾子來。
「今天喊齊小姐過來,實不相瞞,是有一件事情要告知。」一元大師的態度誠懇,那雙渾濁的眼楮看著顧望舒。
不知他是不是學過表演,那雙眼看著你的時候,會讓人感覺到真誠?
真特麼的瘋了。
她居然在一個騙子的眼楮里,看到了真誠?
「不知,一元大師有何吩咐?」顧望舒誠惶誠恐,「您上次同我說,改命的事情有所轉機,實不相瞞,我高興了好久好久,都激動的睡不著覺。」
畢竟有一個人成天想方設法的從自己手里騙錢,顧望舒睡不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一元大師找顧望舒的確是因為這件事,可這件事本來他是想自己說出來的,現在冷不丁被顧望舒說出來。
他的面子上總有些抹不開。
面對一臉殷切的齊金盛和顧望舒,他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
「的確是有辦法。」一元大師抖了抖拂塵,做出了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可是你也知道,我們道家做事,是講究緣法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大師是出家人,出家人講究慈悲為懷。」顧望舒一臉的殷切,就差把一元大師當成是菩薩供著。
一元大師听到這句話,忍耐再三還是忍不住開口,「齊小姐慎言,老道是道家人,和出家人是兩回事。」
「是嗎?」顧望舒不太分得清楚,「可沒關系,我知道一元大師也是慈悲為懷的就夠了。」
一元大師︰「……」
要不是他一向知道這個小女娃是怯懦的,只怕會懷疑她是故意的。
「齊小姐不用太擔心,改命這件事情,只要有心,總是會有辦法的。」一元大師出聲安慰。
顧望舒自然是感激不盡。
卻除了謝謝沒有任何下文。
也沒問一元大師需要做什麼,也沒說要表示什麼。
一元大師的臉上罕見的掠過一絲尷尬,倒是齊金盛反應過來,忙問一元大師需要準備什麼。
台子有人搭好,一元大師只要踏上去騙錢就可以。
他總算是咧出一抹真誠的笑容,「還需要齊小姐花點錢。」
顧望舒︰「……」
這是連矜持都不要了嗎?直接開口要錢?
看來是真的很缺錢了,或者說,之前被顧望舒搞得,已經不想和她迂回什麼。只想干脆利落的跟她說話。
暗示都沒有,直接明示了。
顧望舒扯出一抹尷尬的笑容,非常為難的看著一元大師,「我……我也明白一元大師的意思,只是……只是……」
顧望舒捂著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最會還是厚著臉皮說自己沒有錢。
一元大師和齊金盛顯然沒料到會听到這麼個回答。
尤其是齊金盛,覺得臉都要被顧望舒給丟盡了。
眼看一元大師的臉色陰沉下來,齊金盛連忙打哈哈,「大師,大師,她不是這個意思,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顧望舒心說她就是這個意思,一分錢都不想給,白白送給騙子,她腦子又不是不好。
「可是爸……我真的沒有錢……」顧望舒說到傷心處,就差哭出來,淌眼抹淚的模樣,看著著實可憐。
齊金盛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這都是什麼事情?
一元大師第一次踫到這麼不配合的,這出戲也不知道要怎麼唱下去,看著顧望舒就沒有好臉色。
顧望舒唯唯諾諾的站在一邊,明知道這人對自己沒好臉色還要貼上去,這事兒她也做不出。
只能縮在角落里,看這個騙子是怎麼忽悠人的。
多學學,也是好事情。
只見齊金盛一個勁兒的道歉,一元大師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一點緩和的意思都沒有。
顧望舒看的有些新奇,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生氣的走嗎?
為什麼還要在這里嗶嗶嗶的?
難道因為沒有錢,不舍得放過撈錢的機會?
她听得昏昏欲睡,總算听見一元大師要多少錢了,一開口就是兩百萬,顧望舒的瞌睡蟲全部醒過來。
她所有的存款都沒兩百萬好嗎?
這騙子也真夠可以的,一張嘴就想把她掏空?
「這……」齊金盛也覺得這次的錢有點夸張,這筆錢也不是拿不出來,只是他不想給。
主動為顧望舒改命,和被迫為顧望舒出錢,這在齊金盛的心目當中,那是兩碼事。
一元大師也知道齊金盛的心思,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老主顧,就主動開了口,「畢竟,這是給齊小姐改命的,有些事情,還是要齊小姐自己來做的。」
顧望舒挑眉。
這是想方設法要從她口袋里撈錢,不給還不行?
她努力表現出一副非常想給錢,但是實在沒錢的表情,「可是我沒有這麼多錢……爸爸也知道,我沒有工作,平時的花銷全靠莫家給,珠寶首飾這些都是直接送到家里來的,也不需要我去買……」
顧望舒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最後干脆利落的表示……
「這麼大一筆錢,我一時之間拿不出,如果去問莫瑾瑜,他肯定會問我做什麼用的。」顧望舒心下忐忑。
齊金盛當然也笑的顧望舒說的不是假話。
翁雪娥剛結婚的那幾年,也是一樣的,手里沒什麼錢。
「這……」齊金盛顯然為難,莫瑾瑜根本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一元大師想要去莫瑾瑜面前騙錢,那簡直就比登天還難。
可如今他的情況已經顧不得那麼多。
「齊小姐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顧望舒從來不曉得這人的話怎麼可以那麼多?難言之隱……她倒是沒有什麼難言之隱,就是不想給錢而已。
非要這麼說的明明白白的?
「多謝一元大師關心,只是,我在家里真的沒什麼說話的地方……」顧望舒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幾張卡的余額都是干干淨淨的。
還有信用卡欠款好幾萬。
顧望舒委屈的很,「我也不想的,只是我出去的時候,總有人嫌棄我……」
她說著說著就開始哭,哭著哭著就開始傷心。
傷心傷心就開始說自己在莫家過得其實不好。
莫瑾瑜一門心思撲在事業上,根本就不管她的,齊金盛對此還是非常相信的,因為以己度人,自己就是這樣的。
「好了,別哭了,這事情我們在想想辦法。」齊金盛也沒想到顧望舒過得是這種日子,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顧望舒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爸,要不你借我點錢吧?我保證我肯定會還你的,不然我一個月還你一些也行。」
齊金盛︰「……」
一元大師︰「……」
這倆估計都沒想到,顧望舒一個總裁夫人,會想出來這種辦法,估計更沒想到的是。
堂堂的總裁夫人,其實是個窮鬼。
不僅卡里沒有余額,還欠了幾萬的信用卡。
「爸爸,你也不像我一直都頂著這個命格吧,這對我,對你,對大家都不好啊。」顧望舒哭哭啼啼的。
一元大師眼看事情變成現在這樣,也知道沒辦法從顧望舒手里要錢,反正他想要的只是錢,至于事情會變成什麼樣,跟他也真沒關系。
「齊小姐如今也二十多歲,听說上次在希臘還遇險了,不知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若是不好好的改一改命格,恐怕會禍及家人。」一元大師這句話說得非常精妙。
禍及家人,也沒說是婆家人還是娘家人。
顧望舒心中冷笑,也沒反駁,反而是渴求的看著齊金盛。
「爸爸,你就幫幫我吧,好不好?」
齊金盛︰「……」
這都是什麼事情?
「我想一元大師算出來的日子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如果錯過了這個日子,不知道還要等多久。」顧望舒急切的開口。
比她更加急切的一元大師,肯定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齊小姐說的沒錯。有些事情,不能錯過的。」一元大師故作高深莫測的開口,「畢竟機遇這種事情,是可遇不可求的。」
顧望舒對于一元大師,也是非常佩服的,這份能耐,不是一般人辦得到的。
「爸爸,你就幫幫我吧……」顧望舒可憐巴巴的看著齊金盛,一元大師也若有所思的看著齊金盛。
被兩個人這麼看著。
齊金盛的壓力也是非常的大。
「這……」
齊金盛並不想在一元大師面前和顧望舒起爭執,卻也真的是不想給顧望舒出錢。
有外人在也不好提借條這種事。
顧望舒心知肚明,當然也不會主動提,她又不是傻子。
于是三個人僵持不下,倒是翁雪娥走進來,听說這事之後,主動和齊金盛說這錢他們出。
齊金盛︰「……」
他看著翁雪娥,拼命的使眼色,只是翁雪娥假裝沒看見,賣人情的事兒,自然是願意做的。
而且還不花自己的錢,慷他人之慨。
翁雪娥做的得心應手。
最終還是齊金盛吃了這個啞巴虧。
給出兩百萬,讓一元大師給顧望舒改命,顧望舒感激涕零,一時之間,一家三口相處的非常融洽。
齊金盛心疼的快要滴血,卻還是要保持風度,只能笑著。
一元大師笑的就更加開心。
兩百萬,雖然杯水車薪,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不能就這麼放棄。
所有人都高興,顧望舒也順順利利的離開齊家。
等到顧望舒和一元大師離開,齊金盛的臉色就冷了下來,「你知道自己今天再說什麼嗎?」
「老爺,就是兩百萬而已,你不給出,望舒肯定不會出,她沒那麼多錢的,她才嫁過去多久?」翁雪娥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齊金盛知道,可這個心就是不痛快。
那可是兩百萬啊!
雖然不多!
可也是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