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望舒上了車，安安靜靜乖乖巧巧。
只是怕被莫瑾瑜看出端疑，一直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放，把臉埋在他袖子後面掩耳盜鈴。
今天這一頓打也沒有白挨，至少知道了些有用的消息，齊思思顯然對莫瑾瑜情根深種，找人替嫁的原因昭然若揭，無非就是沒辦法生孩子。
至于為什麼生不了，顧望舒沒興趣知道。
齊金盛迫不及待的想要她生下孩子，估計是在謀劃什麼，並且還很著急。
莫瑾瑜並非任人宰割之輩，齊金盛一定會有萬全準備，她什麼都不能做，做得多了，齊金盛會有所防備，養父在牢里的日子就會不好過。
魚死網破是下下策，她相信，如果莫瑾瑜知道真相，第一個先弄死的肯定是她。無辜不無辜的，暴君才不會管。
他只會認定是父女合謀。
不敢賭。
唯一的突破口，在齊思思身上。
臨城的冬天很難挨，就算車里開了空調，氣溫也還是低，顧望舒忍不住往莫瑾瑜身邊縮。
「很疼？」莫瑾瑜難得沒有把人甩開。
顧望舒這才回過神來，身邊坐著個暴君，誰給她的勇氣發呆的？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聲音有些沙啞，「不是很疼。」
「我已經習慣了。」
「什麼意思？」莫瑾瑜皺眉，難得對這些事情有了些想了解的念頭，好在顧望舒也沒讓他失望。
「他們比較喜歡姐姐，說是因為我的緣故，沖撞了姐姐，所以才害的姐姐差點養不活。」
她的聲音很低落，惹得莫瑾瑜莫名有些憐惜，不知不覺追問出聲。
顧望舒微微一愣，淡淡解釋，「不養在身邊的孩子，總是會心里掛念的吧。」
莫瑾瑜卻持反對意見，拿自己和莫老爺子舉例子。
「也許因為姐姐是第一個孩子？第一個總是不一樣的。」除此之外，顧望舒實在想不出別的理由，不然同樣是女兒，怎麼偏偏她被遺棄。
肯定是那對夫妻想生兒子。
她說完繼續藏在莫瑾瑜袖子後面當鵪鶉，已經編不下去，迫切的想要結束這個話題，齊金盛腦子一向奇奇怪怪，她怎麼知道那對夫妻在想什麼？
齊思思不能生孩子不可以做試管嗎？
非要做傷天害理的缺德事。
這番舉動落在莫瑾瑜眼里，那就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可憐，到家之後非但沒有把顧望舒一個人扔下，還不知道從哪里找出個醫藥箱要給顧望舒上藥。
架勢擺的非常好，可顧望舒卻莫名心慌。
「我……我自己來吧。」一個暴君要給她上藥？
顧望舒真怕自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別動，不上藥明天會腫成豬頭。」莫瑾瑜一邊說一邊沾著碘伏往她臉上抹。
刺鼻的氣味直沖腦門，「碘伏是干什麼？」
「消毒。」
「沒破皮啊……」
「以防萬一。」
顧望舒︰「……」
等到莫瑾瑜終于消完毒，小心翼翼的用棉簽給她涂藥膏的時候，顧望舒已經麻木。
事實證明上帝是公平的，天賦這種東西不是人人都有，就算高高在上如莫瑾瑜，在醫學這方面，也是沒有天分的。
她唯一慶幸的就是，莫瑾瑜沒有用酒精來消毒。
「不要沾水。」莫瑾瑜看著自己的杰作，總算松了一口氣，顧望舒瞅著快被挖空的藥膏一言難盡，清涼醒腦的薄荷軟膏糊在臉上，刺激的直掉淚。
換來莫少爺一臉不滿，「你哭什麼？」
顧望舒也很想知道自己哭什麼，「我感動的。」
他微微挑眉，顯然不相信，顧望舒抬頭看向天花板，努力把眼淚憋回去。
等她終于適應薄荷味道不再掉眼淚的時候，莫瑾瑜又整出了別的蛾子，問她晚飯吃什麼。
顧望舒只覺得今天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不然莫瑾瑜怎麼會問這個？
他們已經是能夠心平氣和坐在一起討論晚飯吃什麼的關系了嗎？
「你平時，都吃什麼？」顧望舒小心翼翼的問，他們從結婚到現在也就幾天時間，除去睡覺鬧矛盾的時間，真正相處的時候少得可憐。
如此心平氣和，還真是頭一遭。
「飯。」
言簡意賅一個字，顧望舒想把問話的自己給掐死。
就不能指望大少爺。
她跑到廚房打開冰箱，選了幾樣蔬菜出來，肉是冷凍狀態來不及解凍，顧望舒忐忑的問莫瑾瑜晚飯吃她做的菜行不行。
倒不是顧望舒對自己的廚藝沒有信心，純粹是對莫瑾瑜沒信心。
莫大少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听到顧望舒的問話漫不經心的點點頭，「你還會做飯？」
「會一點。」顧望舒謹慎的回答。
她是會做飯的，齊思思就不一定會，但是從小被父母不待見的小可憐，也許會。
沒過多久四菜一湯就端上餐桌，莫瑾瑜看著賣相十足的菜皺起眉頭，「你怎麼會做飯的？」
那當然是因為國外的東西不好吃，她長了一個中國胃。
「爸媽很忙，阿姨做的菜我也不喜歡吃，隨便學的。」顧望舒含含糊糊帶過，本著不說不錯的態度，也沒招呼莫瑾瑜。
自顧自坐下吃飯。
莫瑾瑜心中已有計較，結合閆杰的調查，認定這就是個在家里被欺負不受寵的女兒。
莫瑾瑜不是話多的性子，顧望舒也不知道跟他說什麼，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安靜極了，空曠靜謐的餐廳只有碗碟踫撞的聲音。
顧望舒有一種自己就算是呼吸也是罪的錯覺。
大氣不敢出。
這舉動落在莫瑾瑜眼里，就有些耐人尋味，「你在娘家吃飯，也是這麼小心的嗎？」
顧望舒心說我只在你面前這樣，可也沒辯解，任由莫瑾瑜誤會。
「要是沒事，可以去老宅陪陪爺爺，省的回娘家受氣。」莫瑾瑜此話一出，顧望舒不得不懷疑他今天真的是吃錯藥。
按照他的性格，這已經是非常大關懷了。
莫老爺子是什麼人？
莫瑾瑜居然讓「齊思思」去看莫老爺子，如果不是她親耳听到，根本不敢相信。
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