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整整躺了三個多月,何言才出院。
他的殘缺身體已經安裝上了假肢,走路稍微有些變化,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的一只腳,已不是原來的模樣。
輪椅?他絕不可能要。
當醫生建議給他配個輪椅時,他果斷拒絕了。他就像牛一樣,誰都說服不了他。誰提起那兩字,他就要發了瘋似的。
方小紅抱怨,如果當初他沒有離開小美,或許現在還在意國幸福快活的生活。這個假設性的問題,何言並不想,他不覺得如果時光倒流,他會做任何改變,包括後來遇見雲,再後來把她娶回了家。
所以這些遇見,都是命運的安排。
愛的路上從來滿是荊棘。看似平坦的路,走著走著,就會出現很多分岔路口。一些人走著走著就散了,一些人吵吵鬧鬧,一些人沉默走完最後一程。誰也料不定誰是先離開的那一個,誰會先對不起誰。
從醫院回到家,何言變得更加沉默,本就了無生趣的家,現在更是雪上加霜。很快,何言睡進了客房。
夫妻倆經常踫面的地方是客廳和廚房。能感覺到,何言逃避的眼神,充滿了不安和痛楚。
「與其天天在家,不如回公司看看吧。」
「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是個在家都礙眼,沒用的人了嗎?」
「不,不是。在家容易胡思亂想,再說公司還有很多事需要你去處理呢。」
「有父親在,沒有我,又有什麼影響呢?」
「何言,我覺得你應該振作一點,而不是把自己關起來,把所有人當仇人一樣。」
「如今這樣,我還有什麼臉見人?我,我已經不是一個正常人。你現在一定十分看不起我。」
「我沒有看不起你。我是你的妻子,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
「我用這樣的身體出現在你面前,我得到的都是痛苦。如果你現在提出要離開我,我會給你一筆錢,送走你。」
「何言,你送不走我了。我不會離開的。」
「你的同情和留下,比為了錢和我結婚,更傷人,你知道嗎?」
熱血男人流出了熱淚,手中的杯子,飛向了牆壁的那幅畫上。杯中的水灑向了桃花。這時,桃花好像活了過來,開出了幾朵生動的花朵。
當雲用一只手觸模它的時候,花瓣有些冰涼。
猛然,雲想起父親說的,只要桃花盛開了,就將它折下,安放在門口。那麼,幸運就會到來。
桃花什麼時候開,開得盛,一直是個謎。一幅畫,為何會有如此超然的能力?
「謝謝你,何言。」
在何言發完火,正在懊悔時,雲突然上前擁抱了他,就像他們的關系重生了一般。
「你發什麼瘋啊?走開啦。」
「你快看,花開了,花開了。我父親說,這幅畫上的桃花有一天會開放,當時叫我怎麼相信呢?原來是真的。何言,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只要你堅守信念。」
沒等她說完,何言頭也不回,走進了書房,一同進去的還有他那未落下的淚。
雲小心翼翼從畫上折下花枝,像自己親生孩子一樣,呵護著,慢慢移動到門口。
雖然有點邪門,但她還是很順利完成了桃花的安放儀式。
何言受傷後,反而不被雲討厭。她對他的關心漸漸多了起來。這才是何言的困惑。至于桃花為什麼能開,他並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