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過來了?」溫軟很快就站在了梁木面前,她抬頭看著他,輕聲問道。
梁木沒有立即回答她,他猛地就把她拽到了附近的一棵樹下,傾身向前,將她死死地圈在自己的懷里。
溫軟也有些蒙了,不知梁木為何會有這般的反應。
「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梁木低聲乞求道,語氣卑微到了塵埃里。
溫軟有些難以置信,眼中有疑惑,還有滿滿的心疼。
他到底怎麼了?為何會如此地沒有安全感?
沒有得到她的回復,梁木整個人瀕臨絕望的狀態,他神情越發的可怕。
她一定不要他了!看到了他最真實的一面,所以害怕了!她對自己害怕了!要離開自己了!
梁木像是夢魘了一般,臉上的表情痛苦萬分,他狠狠地將溫軟整個身體都靠向自己,貼合得沒有多少縫隙。
他以這種方式,確認著溫軟此時正在他的身邊,並且,無法逃月兌自己的身邊。
溫軟被他抱得死死的,有些呼吸不過來,但她還是沒忍心將他推開。
她很清楚的知道,現在的梁木狀態非常的不對,他很無助。
「木……」溫軟想要說些什麼,梁木卻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他念念叨叨,「不要說害怕我……不要那樣!我會瘋的!軟軟,不要說。」
溫軟眼楮瞪大了,她沒有想到現在的梁木竟然會這麼的極端,都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不對,溫軟感覺越發的不對勁,她忍不住看向梁木的眼楮,卻是驚了驚。
他眼楮紅得嚇人,就好像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魔一般,想要摧毀這個世界。
溫軟也有些害怕了,身體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涌上心頭。
她的變化,他也是感受到的,心中好像劃開了一道口子,撕心裂肺的疼。
溫軟卻趁他愣神的時候,像一尾魚,直接就溜出了他的懷抱,離他一步之遠。
她果斷地將夾在頭發上的發夾取了下來,然後將尖銳的一端抵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不許過來!」溫軟大聲呵斥道。
梁木視線緊緊盯著溫軟的脖子,那發夾尖銳,她皮膚又很女敕,抵在她細小的脖子上,很快就出現了血滴。
血雖然不多,只是兩三滴,梁木依舊覺得刺眼極了,心髒仿佛被誰捏在了手里,痛不欲生。
她現在都拿她的命來威脅自己了,這是有多討厭自己啊!
一切都完了!她真的不要自己了!
「梁木,你他媽先冷靜下來!听到沒有?」溫軟吼得很大聲,試圖讓梁木能夠清醒過來。
梁木眼神恢復了些清明,但整個人還是如墜冰窟,感受到了被全世界拋棄的孤獨和無助。
他現在很冷靜,可是那又怎樣?她還是不要他了。
「我不知道你今天發什麼瘋,但我現在命令你,冷靜!現在,立刻,馬上!」溫軟語氣強硬,不帶一絲商量的余地。
梁木覺得自己的確瘋了,不過還沒有瘋得徹徹底底,他還是有些理智的,沒有做出更過分的事情來。
「你不要我了……」梁木小聲嘀咕道,像是說給溫軟听,又像是說給自己听一樣。
溫軟這下听得清清楚楚,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她什麼時候說不要他了?
「麻蛋,我什麼時候說的?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不是沒事找事?我不要你?尼瑪!我就是為你而來的,你擱這里說這話怕不是有什麼毛病!」溫軟憤怒地說道。
溫軟太過氣憤了,平時不怎麼說髒話的她,也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啥玩意?有病是不是?
溫軟不知道的是,她這一連串的話,非但沒有嚇到梁木,還讓他活了過來。
他也是抓住了重點,溫軟說不會不要自己,她親口說的,他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以為你……」梁木有些局促,但其實他心里是狂喜的,如獲新生的感覺。
溫軟卻沒听他說完,直接打斷了他,「你以為就是你以為啊?你就不能問問我嗎?長得一張那麼漂亮的嘴干嘛用的?」
溫軟知道梁木已經冷靜下來了,所以她也收起了發夾,揣進了自己兜里。
不過,她嘴上依舊不留情,還是繼續罵罵咧咧的。
「你說你,上來就鎖我喉,就那麼想讓我死啊?我死你能獲得什麼好處?」溫軟怒氣滿滿地說道。
「還有,抱那麼緊干嘛?想悶死我嗎?還有,我有說讓你抱嗎?」她繼續補充道。
溫軟覺得自己再好的脾氣,在梁木這人身上,都要毀了干淨。
「我會陪著你的。」梁木眼神徹底清明,那股子瘋狂勁也過去了。
溫軟卻還是氣打不過來,「你想死,可我還不想死,死了就兩眼一閉,兩腿一蹬,什麼都沒有了,你憑什麼為我做決定?」
梁木不吭聲了,準確的來說,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溫軟這句話雖然有氣話的成分,但也確確實實是這樣的,他沒有資格剝奪她的生存權。
溫軟也沒有慣著梁木,上前跨了一步,然後掐住了梁木腰間的一塊肉,輕輕向外拽了拽。
她惡狠狠地說道:「讓你欺負我!下次還敢不敢?」
梁木並不覺得有多痛,只是感覺很癢。
「不敢了。」梁木耷拉著腦袋,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嘴角是輕勾著的,甚是愉悅。
她知道了自己的真面目,卻不怕他!還願意接近他!這是他無比慶幸的。
溫軟的心一下就軟了,氣也消得差不多了。
她松開了捏住他的手,有些不自在地說道:「知錯就改,好了,你快點回去吧!」
梁木卻是不肯就這麼離開了,他突然想到溫軟好像對撒嬌什麼的沒有抵抗力,他決定拉下面子試試。
「你不用擔心我的死活,我知道,我特別討人厭,沒有人會喜歡我的。」梁木低著頭,語氣可憐兮兮的。
溫軟忍住想 撞大牆的沖動,這確定是梁木?這茶言茶語的,確定是梁木那小呆瓜?
不是,他剛剛還……威武霸氣呢?都被吃了嗎?
但溫軟不得不感慨,梁木真是拿捏住了,她的確挺吃這套的,尤其是梁木這般模樣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抵抗力。
「好了,沒趕你,跟我到家里去吧。」溫軟還是妥協了,小茶茶的木木,真他媽要命!
梁木卻好像誓要將自己的茶藝發揚光大,他繼續再接再厲道︰「你不用為了遷就我而勉強自己,我會走的,你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可不好。」
溫軟現在的眼神跟看外星人無樣了,誰能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情況?
梁木這情況正常嗎?這性格的千差萬別,確定是同一個人嗎?
「你是不是被掉包了?」溫軟沒忍住心中的疑惑,直接問了出來。
人應該還是這個人,相貌,身材什麼的並沒有變化,但溫軟懷疑可能靈魂被換了,梁木可能是被哪個孤魂野鬼上身了。
梁木眼神一暗,他並沒有被掉包,他依舊是他。
只是他有些想明白了,如果能讓她更親近他,那麼,他耍些小手段又能怎樣?不過是取悅她的小把戲罷了。
「我沒有。」梁木抬起了頭,一臉倔強的小模樣。
溫軟卻是硬生生地看出了委屈的感覺,她想給自己一掌,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梁木何時會有這般的表情?讓人心生不忍,只想將他好好捧在手里,讓他展眉一笑。
溫軟徹底沒轍了,她直接原地投降了。
「是我錯了,和我回家吧。」溫軟語氣放柔了,有一些哄他的意味。
梁木也是見好就收,他輕輕點了點頭,看起來乖巧懂事。
梁木越發覺得自己的策略是對的,溫軟確實是對這樣的自己有很多的耐心,願意哄他。
溫軟帶著梁木回到了自己的家里,給他拿了一雙家里備給客人的拖鞋。
「拖鞋有些大,你小心一點走,不要被絆倒了。」溫軟忍不住叮囑道。
那鞋的時候,溫軟也有些小糾結,給小孩子準備的拖鞋,對于梁木是小了好大一截,後腳掌幾乎都要懸空了,可是大人的拖鞋,梁木穿著就有些大了。
還是梁木主動提出,穿大人的那種拖鞋,溫軟這才沒再苦惱了,但還是忍不住關心他,讓他小心一點。
「嗯。」梁木乖順極了。
溫軟帶著他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然後給他倒了杯水。
「潤潤嗓子。」溫軟聲音輕柔,臉上是藏不住的關心。
梁木喉嚨動了動,沒有先喝水,而是遞到了溫軟嘴邊。
「你喝。」剛剛她在外面的時候,大聲說話了,估計等會兒嗓子會有些不舒服了。
溫軟有些無奈了,這家伙現在還真難搞定啊,這一波又一波的,她抵抗不住了。
「好好好,我喝。」溫軟也是耐不住他的請求,湊過去喝了一口水。
溫軟正想為梁木重新再打一杯水來,卻沒有想到,這家伙直接捧著她喝過的水杯喝了。
他動作不緊不慢,甚至算得上幾分優雅,眼睫毛微微垂下,不時輕顫了一下,溫軟覺得心也跟著動了動。
好吧,溫軟覺得自己貌似更渴了。
「哎……」溫軟一時語塞了,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梁木,那是她喝過的水。
溫軟之前也拿過梁木的水壺喝水,但那是因為,他基本都不怎麼喝水,帶過來的水很多是她解決的。
而且,他偶爾喝的時候,會重新打杯水的,不會像這樣,直接喝她剩下的。
雖然兩人現在都只是個小朋友,但溫軟臉上依舊忍不住發燙。
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喝過的水,他就著喝下去,就……好特麼像間接性的輕吻了。
而這一切都在梁木掌控之中,看著溫軟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他喉嚨也忍不住發甜。
水真甜,無與倫比的甜。
「你怎麼突然就過來了?」溫軟拋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直截了當地問道。
梁木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她家附近?也沒有打電話和她說一聲,要是今天自己在外婆家留宿了,那他不就撲了個空?
照他這般的性格,估計會執拗地等很久,溫軟只是想想,就覺得心口無端地疼。
「給你送紅包。」梁木低低地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客廳燈光的緣故,面容也是柔和了許多。
梁木沒敢將心底的話說出來,他就是想她想得厲害了,就想過來踫踫運氣,看能不能遠遠地望她一眼,如果可以的話,再把紅包補上。
他也沒有想到今天會發生這麼些事,他的黑暗一面竟然讓她看見了。
溫軟不由一愣,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