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老夫人怒氣填膺,上好的白瓷茶盞被她摜在陳禎頭上,陳意濃看著熱氣騰騰的茶水,微微垂下眼簾。
今日起了沖突正好,她就可以陳禎今日偏心,再借著外祖母的威風,先拖著不讓陸舟跟陳家出現交流。
時間拖的越久,她越有機會算計走陸舟的優勢,為今之計,便是先阻止陸舟接近她。
「郎君!」
徐氏慘叫一聲,徑直從床上「滾」了下來,摟著被沈老夫人砸的頭破血流的陳禎,情真意切哀求著。
「沈老夫人,求您看在拂姐兒也是您外孫女的份上,饒過她吧。」
陳禎才剛因著這種話被沈老夫人責罰,徐氏又不怕死的上來,偏偏又挺著如今已經碩大渾圓的肚子。
「倘若您真要生氣,就拿妾身來出氣吧。」
陳意濃冷眼看著,只覺好笑,徐氏不過是吃準自家外祖母不願徹底得罪陳家,卻不知,自己外祖母可不是個會輕易受人威脅的性格。
「這事兒說到底是陳家的事,外祖母,您且歇著,讓外孫女來處理。」
她輕聲細語攔下沈老夫人,打定主意今日要好好收拾收拾徐氏,也給自己那個拎不清的父親看看清楚︰她不是可以隨意揉捏的柿子。
徐氏見陳意濃出面,暗地里松了口氣︰這位大姑娘再怎麼厲害,也不能管到禎郎頭上!
「徐姨娘,我听說你原也是好人家出來的姑娘,不會不曉得嫡庶有別吧?如今拂姐姐還未養在我母親膝下,說到底就是個奴婢生的。」
然而陳意濃接下來一番話,卻听的徐氏跟陳禎臉色都難看起來,她坐在軟墊上,慢條斯理道︰「按如今的規矩,庶出子女未養在正頭娘子膝下的。」
「便視同半個奴婢,今日不管拂姐姐是有心還是無意,傷了我卻是事實,奴才以下犯上傷了主子,就算拖出去打死也不為過,怎麼爹爹跟小娘還如此護著她?」
陳禎臉色陰沉,仗著自己是陳家當家郎君,就要護著陳意拂︰「濃姐兒,你胡說什麼?拂姐兒也是為父生的,你一口一個奴婢,難不成是看不起我這個做父親的?」
「女兒並未有此意,只是就事論事,倘若父親覺得女兒說錯了,那咱們現在就去府衙里頭說個清楚明白,如何?」
陳意濃笑容恬靜,心里卻實打實的看不起自家這位父親,倘若平日里,她是不會跟自己父親如此硬著來的。
但上輩子這個時候,天子已然派人四處暗中尋訪百官錯處,天子又是幼年被庶出兄弟姊妹狠狠欺負過。
自己的父親應該已經得到暗訪風聲,倘若這件事鬧出來,陳家的富貴也算到頭了。
她就不信,這個節骨眼上,她還壓不住作妖的這兩個母女了!
陳禎一時哽住,徐氏眼見不好就要認錯,誰知陳意濃擦了擦唇角胭脂,笑靨如花︰「不過徐小娘不識規矩也是應該的。」
「畢竟您的父親也只是江南一位守城門的士卒,把您賣了當揚州瘦馬,您又是庶出,教不好拂姐姐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