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章 吳福山 第十一章 事出反常必有疑

作者︰貓生勿及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師父說,這樣只是為了給軍文山帶來好名聲。軍文山地處偏遠,也才成了十幾年。師父師叔們,卻又不對,但是沒有傷及無辜。師父也死了!求求你們放了他們吧!」陶軍山跪在若婕的面前,砰砰的磕頭,大聲地求饒。哭得聲嘶力竭,差點神志不清。其他的弟子也跟著陶軍山,跪在地上求饒。

反倒是,軍文山那幾個長輩,被繩索捆綁在一旁,一句辯解都不說。

據陶軍山說,師父叫做孫駒。下劉縣人士,少年時出外游學,學了一些功夫。回到下劉縣之後,就在一所廢棄的山廟里面開了學武的道館。和幾個老朋友一起帶著孩子們在鄉里干農活,做幫襯,學功夫。倒也是帶出了陶軍山這樣武功不錯,像模像樣的徒弟。

此番好不容易被雲巍門相中,成為今年的新山頭。半年多了,興奮感消失之後,並未有什麼生源。甚至來慶賀的人都沒幾個,更不要說在其他山頭里面的地位了。小心維護,卻處處受到挾制。馬上要到武林大會了。為了能在現場撐出點面子。孫駒便和幾個師叔設計出了這個假扮匪徒,再被弟子們解救的戲碼。可是沒想到會遇到南王府的鏢隊。但是孫駒被害卻是出乎他們的預料。此時更是不知所措。

然而,面對他們得不知所措。這群見慣了危險的護鏢人也沒多少同情。畢竟這種事情等同于欺瞞誆騙,最是被江湖人不恥。

若婕沒理會陶軍山的哀求,問蹲在孫駒尸體邊驗尸的諾砂和宋良河,「怎麼樣?」

諾砂抬頭回道,「不是毒鏢。但是擊中的部位很刁鑽,不僅刺破了大血管,還切斷了喉管。凶手分明就是不想讓他說話。」諾砂用手帕舉著飛鏢給若婕看。這是一枚造型普通的單刃刀。看起來很像雕刻師傅用的小刀子,尾部有一個用布條纏繞出的把手,有半截全部染紅,想必是跟著刀身一起扎進了孫駒的脖頸里。細長的尖頭有一個小小的缺口,亦不知是早已損壞,還是嵌入孫駒頸項的時候弄斷的。

「這缺口是原本就有得,還是射入時弄壞的?」若婕發現了這個問題,問道。

「尚不可知。」諾砂捻起鏢尾。那是一段斷掉的線繩。斷口很新,說明滅口應該是臨時起意,而線繩連接的物品可能會暴露他的身份,才被扯斷。看來是一開始沒料到這場鬧劇會被識破。所以,最後不得不殺了孫駒。想到這,諾砂問陶軍山。「你們認識那個茶攤老板嗎?」

陶軍山吸著鼻涕,抬頭困惑的說,「老板?老板就是我師父啊~」

「孫駒?」諾砂有些困惑的問。仔細回想,的確和孫駒很像。可是,舉止卻似乎並不相同。「你師父和吳福山有什麼關系?」

「吳福山?」陶軍山和師叔們面面相覷。「我師父沒去過吳福山。倒是听過往下劉縣的人聊過一些。」

听到這,諾砂走到了師叔們面前。「那你們呢?」

幾個師叔低著頭,不願意回答。諾砂冷笑,說,「不說也行。我就和趙將軍說,你們和吳福山的山匪是一伙的。反正你們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偷雞模狗的事情了吧。查一查就知道你們是如何開山立派的?看到時候,雲巍門還要不要你們?」

「你!你…你胡說八道…」一個看起來較為年輕的師叔漲紅著臉,卻只能沒底氣的說著這幾個字。

「看來還是有很在意面子的嘛。你,叫什麼名字?」諾砂指著那人,趾高氣昂的說。

但是那人卻歪了歪身體,避開諾砂的眼神。于是,諾砂坐到了他的面前。凝視著他的臉,說,「其實吧。估計你也想到了。今天這場抑揚頓挫的局,不是你師兄能想得出來的。而那個出主意的人很可能就是殺了你師兄的人。你們都不說,到時候,我們只能帶你們去官府。屆時官家一定判定你們都是合謀者。知道真相的村民還會敬仰和守護你們嗎?即便你們幾個師叔把責任都攔了下來。以後又有誰來照顧這些孩子?雲巍門肯定也不會要軍文山,徹底撇開關系之後,這些弟子又會如何?」

听到這些話,幾個師叔都改了個坐姿,低著頭,相互避開對方的眼神。那個較為年輕的師叔更是咬著牙,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這幾人的反應,大抵是已經動搖了。諾砂抬高聲音,問所有人,「會如何?你們大概也想到了。陶軍山,你說,會如何?」

陶軍山張著嘴,卻只是緊握著手不出聲,把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拼命咽回去。全身的顫抖,不知道是感覺到憤怒,還是對此事的後果從未如此的感到害怕。曾幾何時,他們還覺得這不過是得道升天的方法罷了。雖然用了小心機,但是初衷並沒有錯。卻不料一旦失敗,會是身敗名裂。

「我也不想危言聳听。你們在此之前一定在想,也許這一著會是你們名揚萬里的好機會。畢竟最近吳福山鬧匪患,正好都賴在他們身上即可。這樣想的確是得了便宜。那你的師父一定沒教過你,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個道理。做好事會上癮,自己給自己做好事也會上癮。名利是個好東西,但是一旦為他開了壞頭,就只會越陷越深。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想你師父和這幾位師叔亦是如此吧。用如此下三濫的方式,和欺騙同意。即便成功了,以後每一天你們都會被這件事情絆住腳。即便你們一輩子做好事,這件事情也會是你們心里最大的污點。」諾砂說的平和,但是字字珠璣,每個字都落在心田,敲出刺耳的回響。

終于有人忍不住心中的憤慨,冷冷的瞪著她。「你個十幾歲的女圭女圭,哪里知道這些?分明是炸我們!」說話那人居然是那個準備下手殺同班的大胡子。

「哈哈。」這話引起諾砂一陣大笑。笑得一坐在了一條板凳上。 的一聲,一腳撩起,踩在了條凳上。突然換上一副猙獰的模樣,瞪著他們。「我怎麼知道的?這個茶鋪是胡老大一磚一瓦修起來的。我還想問你們呢?原來的老板去哪里了?」

听見這話,那個較為年輕的師叔瞪大了眼楮,看向諾砂。結結巴巴的說,「你,你,你是胡老大的……」

「閉嘴,你沒資格這麼叫他。」這些人的衰樣子,讓胡桂娘氣不打一處來。听到自己父親的名字,跑了出來,指著他喊道。「胡老大修這個茶鋪是為了給路過的人行方便,並不是給你們做這等齷齪事的。」說完,桂娘眼圈一紅,轉頭扎進胡桂春的懷里。把哭聲都壓進了胡桂春的胸腔里。

諾砂放下腳,再次蹲到那人的面前,問道,「既然你認識胡老大,就該知道吳福山的規矩。對待忘恩負義,欺瞞誆騙之徒絕不會姑息縱容,手下留情。一旦你們的事情傳出去,軍文山必定會在江湖上臭名遠揚。不要說你們收不到門徒,一旦散伙還有誰敢收你們做門徒?」

「你騙人!」陶軍山蹭的站起來,驚怒交集。「你這人才是欺瞞誆騙之徒。我們,我們……」

「你們,你們怎麼了?」諾砂好笑的看著他。那雙曾經盈滿山川河流的眼楮中充滿著晦暗的自信,和尖銳的調戲。「難道還想著靠哭挽回顏面?省省眼淚吧。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看破了,給你們留點面子也不是不可。」

這話興許是說到了那個年輕師叔的心頭上。他突然抬頭問道,「你有什麼條件?」著急的好像錯過了,就錯過了生的機會。

「我有兩個問題和一個條件。」諾砂說著,先是比了個二,又比了個一。表情十分誠懇,只是居高臨下的有些危言聳听。

可是,才說完,就被若婕抓到一邊。「你干嘛和他們談條件?直接送去下劉縣衙就行了。後面的縣衙自會辦理。」

諾砂看了一眼那邊的人,湊近若婕,小聲地說。「你覺得為什麼孫山主會死?」

「他不就是因為被人慫恿做了壞事嗎?」若婕嘟囔道,說出來的理由似乎自己也感覺不太對。

「沒錯。他的確是因為這個被殺的。但凶手可以在對峙的時候矢口否認啊。為何一定要殺人?」若婕眨了眨眼楮沒回答,諾砂只好自己說了出來。「說明他的身份特殊。」

這下若婕恍然大悟,那幾個師叔努了努嘴。「難道凶手就在這群人里面?」諾砂卻搖了搖頭。抱手于胸,右手握拳,放在嘴唇上輕輕地點擊上嘴唇。

「為什麼?」

「你看他們,一臉不太聰明的樣子。」

「萬一是裝的呢?」

「也有可能。但是一說到孫山主被騙,他們的表情都很愧疚。不說話不是因為他們隱瞞了什麼,而是他們的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想唯一的突破口只有那個年輕的師叔。」諾砂說著,看向年輕師叔的眼神充滿著審視。

「就因為他多說了幾句話?你不是說不夠聰明嗎?」

「他不是不夠聰明,是不太會掩飾罷了。我只是不太確定他現在著急出來談交易,是害怕了,還是別有用心?」

看諾砂皺眉分析的樣子,若婕不由自主的嘟囔了一句。「你說話怎麼這麼像墨然哥哥啊?」

听到若婕提起朱墨然,諾砂眨了眨眼楮,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若婕白了一眼她的呆愣,埋怨道,「都听不懂。不過,我信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一听就知道,若婕在生氣。諾砂忙上前摟住若婕,順著她的後背。「哎呀。別生氣嘛~!你看,這些人一看就沒什麼壞心思。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我和他們談條件,一是確定他們是否真的清白,好判斷怎麼去官府報案。二是孫山主臨死前說的門主會不會也是雲巍門的人呢?萬一報官,反而被說是污蔑雲巍門。到時候我們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你懷疑是雲巍門教他們這麼做的?」若婕听她這麼說,驚訝無比。「你可不能這麼說啊。被墨然哥哥听到,會說你的。他和千大小姐,胡館主是義結金蘭的兄弟。亂說話,你們又要吵架。」

諾砂被若婕著急的樣子弄得一愣。「還有這回事…那就算不是吧。你可還記得我之前說的心甘情願給錢的方法嗎?」

「難道就是這種道貌岸然的賊喊捉賊?」若婕的正義感讓她越來越氣憤,不由自主的就抬高了聲音。

諾砂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激動。我知道你覺得不道德。但是這種事情在江湖里面不是少數。」說到這,她拉著若婕返回原位。蹲,看著年輕的師叔。

年輕的師叔被她盯得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問,「是不是我答應你的條件,你們就能放我們軍文山一碼?」

「是。而且我還可以幫你們坐實幫助我們月兌困,打退匪徒的義舉。」

「阿諾!」若婕大吼一聲,阻止這家伙把他們都拉下水。

被當頭棒喝的諾砂只好無奈的笑了笑。「好。這件事我幫你們。和他們無關。但至少他們不會亂說話。以後你們可以繼續鋤強扶弱,只是只要被我知道你們任何一個人還在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就等著軍文山成為江湖的笑柄。」

看著諾砂信誓旦旦的臉。年輕的師叔感覺到自己被掩住了喉嚨,迫于諾砂的壓力和愧疚,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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