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這樣,孫小溪還是一拱一拱的,不時將王有作掀起來。
隨著王有作口中不斷念著咒語,孫小溪聲音也逐漸變成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關你的事,你少管閑事,否則讓你小命不保!」
孫小溪口中惡狠狠的說道。
「哼,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王有作語閉,單手結印,發出微微金光,一掌拍在孫小溪的胸口。
男人「啊」的一聲,不再有動靜。
王有作手掌順著孫小溪的胸口往上移動,經過脖子手掌停留在她的下巴處。
此時手掌托著她的下巴,微微發功,只見孫小溪兩個酒窩中心的黑點,逐漸開始往外鼓了出來。
王有作一看有門,再加了把勁。
慢慢的,孫小溪酒窩中心每邊逐漸冒出了一根大約半厘米的鉛石。
王有作用衣服墊手,輕輕的將兩塊鉛石拔下,仍在地上。
孫小溪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王有作將孫小溪擺在床上,蓋好被子,走過來拿起地上的兩塊鉛石,在燈下仔細觀察。
鉛石,是降頭師常用的降物之一,一般用于情降。
降頭師用鉛石下情降時,需要對著兩粒鉛石念咒,經過足夠的時間之後,便可用來下降。
用鉛石下降時,一般是將鉛石置于眼眶內,然後再給他或他的心儀之人一個深情的凝望,便可以虜獲對方的心,從此對他死心塌地、至死不渝。
孫小溪這個鉛石居然長達半厘米,而且是嵌入體內,足見她中降之深和下降人之狠毒。
之所以降頭師不把這種「看你一眼就愛上我」的降頭下在諶奇身上,而是改裝之後下在孫小溪身上,其實是因為這種降術是有弊端的。
那就是施降者不能中途變心,三心二意,愛上另一個人。否則就會遭降頭反噬,施降者必然七竅流血、暴斃身亡。
諶剛不在自己兒子身上下降,反而是將這種降頭改裝下在孫小溪的身上,可能就是擔心自己兒子日後會變心。
王有作看著躺在床上的孫小溪,嘆了一口氣,暗道︰若是不出意外,你身上的情蠱應該是解了。
他心道︰解了情蠱,孫小溪起碼不會再受諶奇的折磨了。
正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咚咚咚」的聲音,听起來就好像是樓上大力跺地的聲音。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消停?王有作暗自嘀咕了一聲。
但是「咚咚」聲儼然沒有停止的意思,一聲接一聲,一陣接一陣,心髒也不自覺的跟隨著那「咚咚」聲跳動起來,擾得人心煩意亂,心神不寧。
王有作甚至想沖上樓去砸門,他又側耳仔細听了听,卻發現「咚咚」聲好像不是從樓上傳來的。
不是從樓上又是從哪里傳來的?
王有作心生納悶。
這時,他家整個開始彌漫一種陰冷的感覺,仿佛整個家都被一種看不見的黑霧籠罩其中,還不時感覺有陣陣陰風從窗外吹進來。
王有作下意識的往窗外一撇,赫然發現一個人頭正飄在空中!
人頭下面連帶著腸子肚子,看起來無比惡心。
而「咚咚」聲就是由人頭敲打著它底下的一面邪異的小鼓發出來的。
王有作手機突然響了一下,他拿起來一看,頓時渾身發冷——
手機︰人皮鼓,小心!
‧‧‧‧‧‧
我的阿姐從小不會說話,
在我記事的那年離開了家,
從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想,
阿姐啊‧‧‧‧‧‧
一直想到阿姐那樣大,
我突然間懂得了她,
從此我就天天天天的找,
阿姐啊‧‧‧‧‧‧
瑪尼堆前坐著一位老人,
反反復復念著一句話,
唔唵嘛呢叭咪吽,
唔唵嘛呢叭咪吽‧‧‧‧‧‧
這首《阿姐鼓》是1995年發行的一首流行歌曲,背後講述的就是一個關于「人皮鼓」的傳說。
一個少女有一天失去了她相依為命的啞巴阿姐,在她苦苦追尋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轉經的老人。
她詢問老人是否知道自己阿姐的去向,老人沒有回答,只是低聲吟唱「唔唵嘛呢叭咪吽」。
少女不解其意,繼續尋找自己的阿姐,直到天邊傳來陣陣鼓聲,以及「唔唵嘛呢叭咪吽」的唱經聲。
少女這才明白,原來自己的阿姐自願獻身成為一面「人皮鼓」。
降頭師用的「人皮鼓」鼓身是用人的兩個天靈蓋相背接合,兩面再蒙以人皮,然後涂成綠色。
人皮繃鼓之前需要在水中浸泡七七四十九天,這樣才能保證干透之後的鼓面能夠發出相同的音調。
王有作看著窗外懸空的人皮鼓,其鼓面大的如湯碗口,小的如飯碗口,顏色褐黃,還顯現皮膚的神經縴維的脈絡。
鼓的一面,用油筆勾畫出一個女人胸前的兩個乳,另一面,一條人的脊椎骨隱約可見。
有風吹過,人皮鼓便會發出沉悶的自鳴聲。
人皮鼓本為祈福之物,但在降頭師手中,變成了惑人心智的邪物。
此時的「咚咚」聲,便是由懸空的人頭在人皮鼓上一下一下的撞擊而產生的。
「什麼鬼玩意兒!」王有作大喝一聲。
王有作一個招手,胸前鬼頭刀吊墜應聲飛出,「叮」的一聲斬向懸空的人頭,仿佛斬在一塊石頭上,發出了金屬踫撞的聲音。
人頭負痛,怪叫一聲消失不見。
跟隨消失不見的還有那座人皮鼓。
但是人皮鼓發出的「咚咚」聲還是隱約可聞,看來人頭逃的並不遠。
窗外飄著的人頭消失消失後,鼓聲卻更加緊密。
「咚咚咚咚咚‧‧‧‧‧‧」
王有作發現躺在床上的孫小溪產生了異樣。
隨著鼓聲的不斷敲擊,她的身體也跟著不斷的震動。
突然,孫小溪從床上直愣愣的站了起來,嚇了王有作一個激靈。
孫小溪兩眼發直,雙眼泛白,直勾勾的盯著他。
王有作暗道︰這鼓聲有問題!
孫小溪機械的走下床,雙腿仿佛不會打彎,王有作慢慢的退到臥室門口,隨時準備開門。
他後背緊貼著臥室門,緊緊盯著孫小溪的一舉一動。
「啪啪啪啪!!!」
王有作身後的臥室門突然傳來拍打的聲音!
聲音就在貼身後背,直傳腦門,嚇得王有作全身一哆嗦,差點沒給當場尿了。
「誰?」王有作緊張問道。
「有作,是我。」門外傳來了諶奇的聲音。
不知為何,此時听到諶奇的聲音,反而有了一種安全感。
「你先別進來。」王有作道。
「我剛才听見你屋里有男人的聲音。」屋外的諶奇說道。
「廢話,我難道不是男人麼?」王有作隔著門說道。
「不是,不是你的聲音,听起來‧‧‧‧‧‧」諶奇頓了一下道,「听起來怎麼像我爸的聲音?」
臥室里只有王有作一個男人,若不是自己的聲音,那一定就是孫小溪剛才口中剛才發出的男人的聲音了。
果然,那是諶剛的聲音。
諶剛,你果然接招了。
看來今晚的一切詭異現象,都是諶剛隔空所為。
「斗法」,這就開始了!
王有作沒想到諶剛的反擊居然這麼快,這麼狠。
說話間,整個房間已經被不知名的黑霧彌散大半,濃濃的黑氣似乎越來越多。
「叮咚。」手機一條信息提示。
王有作掏出手機一看,差點肺沒氣炸。
手機︰黑霧彌漫,阻擋視線,局勢不明,自求多福!
「干你個老母猴,閑時扯嘴皮子,關鍵時候掉鏈子!」王有作心里一萬個羊駝奔騰而過。
王有作一個走神,剛一回頭,只見孫小溪直著兩只胳膊狠狠的掐了過來。
不偏不倚正好掐住了王有作的脖子,瞬間他就感覺不能呼吸。
孫小溪將臉湊了上來,她的臉色發青,面目猙獰可怖,明顯是中了降頭的樣子。
王有作納悶,自己剛才明明幫她逼出了情降鉛石,怎麼她身體還是不受控制?
此時顧不上思考那麼多,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才是關鍵。
孫小溪中降頭之後變得力大無比,雙手鐵鉗子似的錮在王有作的脖子上,王有作雙手握住她的手腕,使上全身的力氣往外掰,總算掰出一點空隙。
趁此機會,他一個閃身饒了出來。
孫小溪中降之後靈智仿佛不高,動作僵硬,沒有那麼敏捷。
王有作閃身月兌出她的鎖喉之後,孫小溪雙手伸直,整個十指直直的插進臥室門,緊緊的嵌入其中,一時拔不出來。
門外敲門的諶奇一時不察,突然十根手指穿透木門直直的伸到自己眼前,嚇得差點當場拉在褲子里,一個屁墩做到了地上。
「什,什麼玩意兒!?」他結結巴巴的說道。
他看到孫小溪的十根十指插在門上,還在奮力的掙扎,想要縮回去。
可是王有作家的門全是實木的,插進去可就沒那麼容易拔出來了。
諶奇醒悟過來之後,起來瘋狂砸門。
「王有作,你沒事吧?快點開門!快點開門!」
王有作得到喘息機會,在孫小溪背後凌空畫了一道金符,邊畫口中邊念咒。
破降法術他根本沒有時間演習,今天純屬趕鴨子上架,好在他的記憶力驚人,能夠快速從識海中提取有用的應對法術。
咒語念完的同時,最後一筆符咒也畫完,他大喝一身︰
「你有降頭我有尾,降我不到,降返給你,著!」
一聲令下,整個符咒「嗖」的一聲攝入孫小溪的身體。
孫小溪兩眼一翻,軟踏踏的趴在了門上,雙手還插在門里沒有拔出來。
他對門外的諶奇喊道︰
「諶奇,把門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