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
「老公，吃飯了。」
許靜喊了一聲，只是書房仍然沒有動靜。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掛著愁容，跟外面的陰天一樣。
「媽媽，我肚子餓了，粑粑怎麼還不來？」
餐桌處還在上小學的兒子用筷子敲著碗，嘴巴嘟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明明你再等一下爸爸好不好？」
許靜強打著一個微笑對著兒子說了一聲，然後轉過身，臉頰被陰影籠罩，朝著書房走去。
平日里都是一家三口上桌後才開動，只是最近幾天都因為李超的原因，導致了這條家規變得有些麻煩。
「吱——」
書房的人其實沒反鎖，許靜一扭動門把手就打開了。
房間里一片昏暗，只有電腦發出的熒光在勉強驅逐著黑暗。
許靜又嘆了口氣，把燈打開，往前走了幾步。
電腦椅上有個男人仰著面靠著，因為幾天沒刮胡須，看起來有些滄桑。
「老公，吃飯了。」許靜看著這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心疼還有悲傷。
當初他嫁給的可是那個面對生活積極向上、對學術充滿著期望、對學生也是充滿著熱情地那個李超。
只是這幾年，連續幾年評職稱都有人暗箱操作、並且原本寫出來的高分論文應該掛了幾個共一、共通訊，導致含金量大大下降。
至于其他的就更多了，幾年下來，當初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李超就演變成現在的樣子。
嫉妒別人、心眼小、紅眼病、易怒。
與當初那個李超恍然是兩人。
可能每個男人在從象牙塔走出來前都覺得自己加載了主角模板，就像里的主角，一路順風順水。
可實際上，主角模板僅僅少數人身上有，大部分人的價值是當個背景板，去襯托那些「主角」。
「吃飯了嗎？嗯，那就去吃吧。」李超有些神情恍惚，臉上毫無表情，有些麻木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就仿佛是一個喪尸似的，一腳輕一腳重地從黑暗的房間走向亮光的客廳。
前天被市局的帶走，倒也沒什麼處罰，只是拘留了24小時後便放回來。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唆使粉絲的行為，不然他開帖子噴光華的陳校長是沒事，但是慫恿幾千人、甚至上萬人在國家機關進行有組織的、有計劃的，並借用輿論的力量去舉報陳灝，這就踫紅線了。
算是一個警告，下一次再犯就不會是24小時那麼簡單。
但就這一次回來，李超整個人就好像心死了，耷拉著一張臉，成天把自己關在書房里，精神狀態差到兒子見了都躲許靜的背後。
機械式的吃完一頓午飯，李超又回到書房。
眼楮里黯淡無光，仿佛無論是什麼消息都不能吸引到他。
當然，也有例外，比如每當看到帶有「光華大學」四個字的內容，李超眼神中便會出現波動。
微博的輸入框中安靜躺著「光華大學」四個字，他麻木地用鼠標點擊搜索，每隔一陣子他便會搜索一下光華大學的相關新聞。
他知道是網警的重點觀察對象，只要他在電腦上再次組織粉絲集體舉報陳灝，馬上敲門聲就會響起。
「咯吱！」
他拳頭緊握，看著眼前的一些新聞，感到十分憤怒。
惱火從胸腔涌出，沒多久遍布身體所有的角落。
他看到許多微博，有關于光華大學動態的，也有一些光華的學生、老師站出來聲援光華大學的。
前幾天的論文獎勵計劃可是得罪不少人，畢竟全國所有的大學都取消了，就你們光華大學有？
不患寡而患不均。
媒體雖然沒加入，但是這些自媒體號、公眾大V，以及一些各個高校眼紅的教授也下場撕光華大學，言辭不比他好听。
反正都是什麼光華大學在開倒車，光華的陳灝此舉會給華夏高校圈帶來一個重創。
真正的心里話嘛，當然是憑什麼我沒用論文獎金，你們就有？
這當然不行，要苦大家一起苦！
同時也有一些光華的老師、學生也發微博，稱贊校長上台後的一些措施、舉止。
看著這些光華師生發的內容，李超雙眼簡直快要噴出火了，他緊咬著嘴唇，憤憤地低吼道︰「憑什麼他們就沒有黑暗，憑什麼他們的制度就公開透明！大染缸里怎麼能夠有一塊潔白的布！」
高校圈子里的黑暗不比企事業單位少，如果沒有人脈、關系的普通人會踫壁不少。
讓李超恨得是，憑什麼大家都在同一個環境里，就光華大學像一朵蓮花傲然獨立在盡是淤泥的池塘里？
他嫉妒光華大學的老師，也恨自己身處的環境。
隨後他有些無力，對方能夠搞出一些動靜還不怕出事，完全是因為校長陳灝靠山太大了，根本撼動不了。
「唉……」
正在他嘆了口氣，準備關閉微博的時候，卻意外被一條最新的新聞給吸引住。
這一看，眼楮完全移不開了。
「南韓金教授召開發布會，公開譴責光華大學陳灝校長的學術不端行為！」
點開一看，內容時關于這名金教授點名嘲諷陳灝通過小動作，讓原本刊登在下一期《Sce》封面文章以及《Nature》的年度十大人物機會全部錯失。
而把他擠佔下來的人就是陳灝！
他用顫抖著的手，點燃一根香煙，吸了一口，再從頭到晚看了一遍論文，整個人的臉上仿佛容光煥發，眼中閃爍著光芒。
他李超只是一名雙非大學的普通教師，但是這名金教授可不是普通人！
麻省理工學院的高材生，師從大牛！
並且手上握著七八篇一作的《Sature》文章，年紀三十出頭，在學術界卻是闖下了赫赫威名，在南韓學術界絕對了四十以下的第一人！
這樣一名國際知名學者站出來懟陳灝，無論是可信度還是新聞價值都遠遠比他的那些帖子強太多。
甚至不少國際媒體，比如BBC、美聯社等都在推特上轉發了。
李超激動的心、顫抖的手，將這篇新聞轉發並配上一個的表情。
這一次他的角色，從參與者變成了圍觀者！
……
鷺島高崎國際機場。
一架南航客機起飛。
陳灝臉上的笑意也隨著飛機的遠去慢慢消散下去，但即便如此，陳灝心情還是挺愉悅的，畢竟和鐘院士聊得非常開心，加上還是同鄉的身份，兩人之間的疏遠感倒是不多。
醫學院籌備的事情，借助著鐘院士的關系網，會減少很多麻煩。
明年6月就是高考了，能光華籌備的時間也就半年稍微多一點，實在是不能太拖下去了。
跟身旁一行人簡單寒暄了下，陳灝坐上車準備返回學校。
只是還沒到學校，在車上鄭強打來了一個電話。
老鄭的語氣有些焦急，似乎發生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校長，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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