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回去了。」北地郡,凌沺等人,此時已經接到了長興來的鷹信。
大搖大擺的發這玩意出來傳信速度還是很快的。
凌沺隨即便是有了決定,長興,他不回去了。
他可不想一次次往漩渦里頭走。
「這個你帶回去,告訴胡綽,我過段時間再回。另外傳令眾將,一旦朝廷有旨,寧黎率部駐留公主府,其余人等全部返回北魏,你們不用動,嗯……讓恩佐和牛他們那些人也留下,你們督促著,讓他們勤練武藝。」隨即凌沺把那份柯繁逸的證供,給了紅娘。
她還是得回去的。
心中雖是沒有說太多,也不是專門給他的,但是而今很多事情,他也不是想不明白,還是能跟上大大爺思路的。
真要下了削減各家部曲、親兵的旨意,朔北軍也得有個安排。
雖說朔北軍不歸大璟管,削減人員返籍為民也好、編入大璟各軍也好,都臨不到他頭上。
可他畢竟還是大璟長樂縣侯,也不好留太多人在長興,一些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公主府留一支千人隊,應該沒什麼問題,侯府那邊無所謂,一眾門客留著也就行了。
歸根結底,現在他並不像開始時那麼沒有安全感了。
各家都削減人手,他也仍舊算是實力會較強的那個。
當然,這也只是先安排好,真的推行下去,也不會那麼快。
他只不過怕自己短時間回不去,屆時朔北一眾會有些亂而已。
「留逸安他們那支千人隊麼?」紅娘點點頭,問明白一些。
「不。讓寧黎從他那邊留一隊,但逸安他們也不回朔北,讓他們兩隊去西域。」凌沺搖搖頭。
既然做好了劃分,他不準備再改變朔北軍的編制,現在不是一開始,基本算是成熟的分配了,不能再變來變去。
而且因為黠胡內亂,雍虞安殷那邊掌握的西域商路,也幾乎半廢了,既然跟他談好了,凌沺也沒打算放棄這塊肥肉,正好就讓黃寧他們去重新把商路疏通。
順便也以戰養戰,以戰代練,去西域那邊把朔北這把最鋒利的矛,磨出來。
雖然有些急,但是訓練方式,他都告訴黃寧他們了,這段時間這兩隊也都有在操練,去了西域,把需要的東西都重新準備一遍,也沒什麼問題。
長興那些用來操練的器械和場地,留下來的五衛軍用也行,不操練那麼狠,也適用。
而且五衛軍,要是也能練出一支更精悍的千人隊,也極好。
凌沺對胡綽的安危,也能更放心些。
「另外讓阿姑羅回朔北,補足刀兵,去箕羅。」凌沺接著再道。
這事兒也是早就定下的,雖然王庭還在亂著,可雍虞安殷是早就去自己新封地了,天氣也暖和了,箕羅這條商路也該去走出來了。
當然,黃寧他們也好,唐阿姑羅也好,都是去練兵兼護衛的,經商他們可不行。
不過凌沺吃的也不是獨食,他們兄弟十三個都有份,那幾位哥哥倒是都擅長這個,也有足夠的人手和經驗,部中吳恩澤等人也已經挑好人手,不用他多操心。
「好,我知道了。」紅娘再次點點頭,也不多留,直接騎了大白離開。
而另一邊,蕭無涯、呂郃忽古,看過信後,也是忙碌了起來。
三千刀兵,五千狼騎,加在一起,也足足八千人呢,怎麼可能是都出去抓人了的。
嗯……也不對,抓人是真的,不過不是北地郡一案牽涉的,而是余肅在外留存的兵力。
他們可不會像凌沺一樣,留下個大亂攤子,這次既然動了,便是準備把余肅的勢力全部鏟除干淨。
現在麼,也在連續往外傳信下令,正式開始動手。
「準備走趟江湖了?」牛大叔走近凌沺,爺倆到一邊坐下。
「嗯。師父去西海,我就去趟蜀州吧。那邊情況復雜些,當游歷了,也順便看看梵山有沒有動靜。」凌沺嘿嘿笑著點頭。
蜀州多山地,而且與緱山還有些不同,十萬大山,山林茂密水路縱橫,雖是大璟治下,但道路難行,也有些與其他各地隔絕。
那里匪患不少,獨居山林的小族也多,民風頗為剽悍。
而且蜀州武風盛行,高門大派很多,自成一個圈子,想整頓江湖武人,蜀州可以說是最大的一個難點所在。
最最重要的,都說那里江湖武林風氣最濃,凌沺也想去感受感受。
上了躍鯉榜,卻連江湖是個啥滋味都不知道,凌沺還是很遺憾和向往的。
「那就去吧,不用記掛胡綽,我這邊用不了多久就回去了。」牛大叔拍拍他腦袋,也是笑了起來。
凌沺這時候不回長興,他還是很開心的。
朝堂,他不喜歡,真的不喜歡,凌沺能遠離些,哪怕是暫時的,他也很高興。
「嘿嘿,知道,要不也不會現在出去瞎溜達。」凌沺樂呵呵的點頭。
他這雖然不是完全臨時起意的,但要不是有這碼事出現,他也不會離開長興這麼早。
宮城前來這麼一出,封邊歌也好、連雲霄也好,再外放的可能不太大了,最起碼短時間會是這樣。
隆彰帝會不會忌憚不重要,有些人卻是真的會忌憚的睡不著覺。
他們寧願這幾人位置再高一些,哪怕全都出將入相,都比現在更能讓他們接受。
他們不會再坐視這些人,在外邊一再培養壯大自己的實力。
留在朝中,即便不削他們實權,而是真的給予他們高位,他們都能接受。
因為在很多人眼里,這是他們的擅場,在朝堂上,他們有很多方式去對待這些人。
而他凌沺,其實也該是其中之一,甚至是主要的那個。
因為他稚女敕,他相對弱小、青澀,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東西來針對他,用他當做突破口。
牛大叔也是其中一個。
蕭無涯那沒辦法,一個京北巡察,剛辦了大案的巡察,不可能直接召回,他們也不敢直接去硬懟現在的隆彰帝。
但是召回牛大叔可以。
大理寺少卿,沒有大案、要案,總在外邊飄著可不行。
所以凌沺一是無奈,二是放心。
雖然想等胡綽因為老汗王離世的悲思再少一些,等她身體再好一些再離開長興,卻也是磨蹭不得。
他暫時離開長興,依夏侯灼的意思,減少一些關注,胡綽反而也會更加清淨許多。
「既然要去蜀州,跟你師父聊聊,那邊她熟。」牛大叔往院內示意了兩下,直眨眼楮。
「咦!」凌沺撇嘴,挑眉看向牛大叔,「您不能有了媳婦,就把我給舍了啊!」
現在進去,跟他師父那是聊聊還是找揍?
這位脾氣可不好!
從長興離開,本就是憋了氣的,現在在這先是好友被捅了一刀,沒死吧,也活的勉強。
然後您這還吼人一嗓子,不讓人幫忙,反而他幫忙,你就笑的歡實。
咋的?
你養大的就是自己人,妻子就不是?
崽子能幫,女人就不行?
可沒有這麼坑孩子的,您自己不敢去,讓咱先給去出出氣,想啥不好。
「個兔崽子!反了你了。」牛大叔直接吹胡子瞪眼,一把薅住凌沺脖領子,拎著就往院里扔。
凌沺反正也沒咋躲,任由自己摔個四仰八叉,落在司徒彥璃身前。
「別耍寶。這個給你,去了蜀州,那些小族見到這個,會給你幾分面子。至于其他的,你自己看著辦。」可今天的司徒彥璃,沒搭理他。
倆人剛才離著她沒多遠,說話她都听到了,知道這倆是故意的,想讓她消消火,哄她一下。
往日,她或者會順坡下,徒弟麼,沒事打兩下玩兒也不錯。
可今日,她沒這個心情。
她不怪牛大叔,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也知道有些時候武人那看似可笑的堅持和執著,是個什麼東西。
自然也談不上怪凌沺,甚至若凌沺沒來便罷,來了不站在他大叔身邊,她才會覺得齒冷。
「就沒別的了?」凌沺看著手中的玉佩,狐疑道。
玉佩材質算不上好,圖紋也粗礪樸拙,不算值錢物件,也就是個信物。
但哪些小族認這東西,哪些不認,您好歹說兩句唄,咱也不能逢人就亮這玩意啊。
「琉璃刀的刀法,你自己練吧。」隨即司徒彥璃又扔個凌沺一個冊子。
既是師徒,總不好什麼也不教,雖然凌沺其實也沒太多需要跟她學的了。
「這就走了?」接過冊子,看著直接飄身離去的司徒彥璃,凌沺又看向大叔,有些迷糊。
「沒事。你也滾蛋吧。」牛大叔揮揮手,看著司徒彥璃離去的方向,嘆了口氣,不耐的攆人。
「我……」凌沺無語。
想跟二大爺和呂郃忽古打個招呼,發現這倆也沒空搭理他。
索性是刀往肩頭一架,晃晃悠悠直接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