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獨看押。」司徒彥璃急聲對院內軍士說道一句,把彩蘿往院里一推。
彩蘿還沒有死,那一刀韓徐還是留了手,不然以刀兵手段,該是抽刀而出的時候,再劃一下,摧毀腑髒,或者直接一刀兩斷。
之後能不能救回彩蘿一條命,不好說,但她現在確實並沒有死。
隨即司徒彥璃便急忙向牛大叔哪里沖去。
可牛大叔卻是冷喝一聲:「回去!」
此刻的他,不是大理寺少卿牛耀,而是牛魔牟桓!
二十多年未展鋒芒,不代表他沒有了鋒芒。
「叔!」二百狼騎此刻已然回轉,于刀兵身前列陣匯合,凌沺看到了牛大叔的現狀,雙眼瞬時血紅,驚天的戾氣,蓬勃而出。
「給我死!」這一刻凌沺不再退一步,目光凶厲的可怕。
長刀橫架,擋住一人持刀斬落,瞬時暴起前沖,任由兩側一槍一劍,擦身而過,帶起兩道血口,一拳砸在持刀之敵面門。
隨即手化利爪,扣住了持刀之敵頭頂,似要將其頭骨抓碎一般。
然而下一刻,凌沺便將其向自己身後壓去,迎向另一敵回轉劍鋒,恰到好處的,把他送到了劍尖之上,噗呲一聲被透頸而過。
一抹雪亮刀光劃過,兩人被凌沺一刀同時斬斷,那柄刺來的劍,在他鼻前停下,無力落地。
咻咻輕鳴,一桿長槍刺回,直奔凌沺眉心。
這個時候,即便凌沺回刀極快,昭陽刀也是來不及回轉擋下的。
正常來說,凌沺要麼閃避,要麼斃命,就看他應對夠不夠快。
可就在持槍之敵,見凌沺就那麼立在原地,心頭升起喜意,以為能將凌沺斃命的一刻,凌沺右手離開刀柄,閃電探出。
已經抵臨他眉心,甚至讓得皮膚都微微下凹,馬上就要破入進去的長槍,停住了。
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攥在手中。
持槍之人,看到了一雙凶厲如魔的眼瞳,然後便感到一股巨力,從槍上傳來,他整個人被下壓的槍尖,支挑了起來。
下一刻長槍月兌手而出,向牛大叔那處戰團擲去。
而那持槍之人,半空下落,強自控制自己身形,欲要穩妥落地。
可緊接著凌沺猛然踏地而起,一躍近丈高,一記似乎抽爆了空氣的鞭腿,狠狠砸在他身上。
這人像是一個被石砲擲出的大石塊一樣,先後跟自己的長槍,一並砸在了牛大叔身前。
牛大叔身前三敵靈活躲開,並未受傷,但這一下,也給了牛大叔一刻喘息之機。
「哈哈哈!」剛剛拒絕了司徒彥璃援手的牛大叔,這一刻卻是爆發震天的狂笑聲。
夔牛刀連斬三刀向左,把左側之敵逼的暴退,那人手中硬接三記連斬的闊劍都幾欲斷裂,虎口更是直接崩開,目露駭然。
但牛大叔沒有管他,而是直接背刀在後,擋住右側一人斬擊,單腿下蹲擰轉,一刀順勢掃出,將右側之敵腰月復斬斷,斃敵一人。
被凌沺擲槍砸人,逼開的三人,連忙回攻,一矛一棍一刀三路向牛大叔刺出、砸落、撩斬。
牛魔腿腳不靈便,此時沒那麼容易轉圜,上中下三路夾擊之下,這是他們將牛魔斬殺在此的最好時機。
可一柄刀插了過來,不是修長輕薄的琉璃刀,而是寬厚沉重的昭陽刀。
凌沺已然殺至,一刀先刺再挑,雙手持刀,奮盡全身力道,將三柄落下兵器同時挑起,站在了牛大叔的身邊。
是的,不是身前,而是身邊。
大叔不需要替他擋在身前的人。
司徒彥璃若未被喝止,她會把所有敵人攬去。
但是來的是凌沺,他不會。
他的大叔還能戰!
他只是瘸了條腿,如此而已。
「刀兵、狼騎听令!退守身後大院,無令不得出戰!」凌沺暴吼一聲,腰後山河劍,甩在了韓徐身前。
山河劍上有銘文,那是隆彰帝給凌沺的三千調兵之權。
「哈哈!還是你小子了解我。」牛大叔朗笑一聲,往蕭無涯那邊看去。
此刻呂郃忽古同樣站在了蕭無涯身側,四人拉成一條橫線。
紅娘臉色通紅,又帶著些慘白,想要撐刀出去再戰,卻被司徒彥璃拉住了。
「這幫瘋子!」司徒彥璃低聲斥罵,卻是並未再有動作。
韓徐神色凝重,拾起了山河劍,卻並沒有退入大院,但也停了下來。
狼騎舉盾在前,刀兵隱于盾後持刀前指,但無人再動。
「二十多年前,你們這幫雜碎,上我阡陌崖,自詡正義,最後只剩幾個鼠輩,流竄四散。今日,這里卻是真的魔窟,你我異位,你們誰都逃不了。二十多年前,留下的爛攤子,今日我阡陌崖便將之料理干淨!」一時沉寂下來的戰場,牛大叔朗聲言道。
今日來此的高手,雖並非全部都是,但大半都是他們當年的敵人。
他們不知道余肅怎麼把這些人召到的一起,也不知道是這一次,還是這些年都在為余肅效命。
不重要了,從司空家翻出這些人底細,告知他們的時候,就都不重要了。
外邊說成馬匪也好的、藏兵也好的那些,晏崒會率兵料理。
而這里,該是他們親手將這些當年余敵料理干淨的地方。
「也好。我們等的又何嘗不是今日。數百上千門人兄弟的仇,我們自己報不了,只能與虎謀皮,今日時候到了,就在這了斷吧。」對面一人走出,冷淡言道,目中恨意卻是熊熊如火。
「身後盡是我等今日門徒,讓我等看看阡陌客還有沒有當年風采,能將我等盡數斬殺在此!」又一人走出,伸手指向身後。
「呸!不要個死臉了!」紅娘罵了一聲。
蕭無涯、牛大叔、凌沺、呂郃忽古,卻是都沒有在意,只是拎起了刀劍。
「殺!」四人同時暴吼一聲,當先殺出。
蕭無涯短刀持在了左手,不再隱藏,長刀被旋飛了出去,攻向最左側一敵。
那人明知這一刀不能接,卻也避之不開,羽魔的飛刀絕技,蹤跡不定,避,也許就是死。
但這麼多年過去,他們又不是一點兒長進沒有,當下連忙輕斜立劍,想要將之斜去力道,不再給蕭無涯接回長刀的機會。
如此,羽魔將自斷一臂,威脅大減。
可蕭無涯好歹是躍鯉榜第三,哪有那麼好應付。
只見旋飛而出的長刀,在與敵兵刃交接的一瞬間,驟然旋速暴增,轉的飛快,直接掃向其脖頸。
那人心驚之下,便欲將之甩開,卻有些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身側一人,一槍點出,擦著其肌膚而過,點在刀刃上,將之擋住,長刀滴溜溜回轉蕩飛。
隨之蕭無涯已然奔近,左手短刀鬼魅劃出,二人連忙向後弓身,避開這一刀。
蕭無涯右手後探,將長刀抓握在手,反持斬落,目標換成了那持槍之人。
其頓時擰身回刺,用槍尾點在刀刃上,將這一刀擋住。
呂郃忽古隨即從斜刺殺出,一劍斬向此人咽喉。
對面左側第三人掄刀斬落,奔向呂郃忽古後背。
蕭無涯擰身,左手短刀連刺,擊在刀面上,將這一刀替呂郃忽古擋開。
最先持劍之人,此時也回轉撩劍,架住呂郃忽古的一劍。
又一敵持劍殺出,雪亮劍光,冰寒的照耀在蕭無涯臉上,欲要廢其雙目。
蕭無涯抽回長刀,刀尾將之砸開。
同時凌沺猛然發力,將牛大叔甩了過來,夔牛刀掄起如彎月,迅猛斬落,直接將這一人立劈開來。
凌沺隨後奔來,昭陽刀揮舞掃蕩八方,將其余幾人攻勢,勉強擋下,身中兩劍,鮮血淋灕。
但仍舊探手抓在大叔腰帶上,猛然回拉,夔牛刀再動,瞬時刀網密布,給右側數敵各添幾道傷口。
「奪他長刀給我!」牛大叔對凌沺喊道一聲。
凌沺猛然回拉,將牛大叔身形送到蕭無涯和呂郃忽古身後,隨即自己暴竄出去,左右一刀擋開兩人攻擊,目色狠厲之下,腳底點地停頓,一桿大刀擦著其額頭落下。
接著凌沺猛然探手,未待其長刀落地,一把抓在刀盤之後,雙腳先後猛踏地面,向後空翻而起,連續兩腳踏在持刀之人胸口。
而後借力再拔高身形,躲過刺來一矛一劍,昭陽刀貼桿而行,迫使持刀之人撒手,將這桿大刀奪在手中。
這還沒完,凌沺落地剎那,矮身盤膝,將昭陽刀插在地上,大刀如槍一樣,被其用了一招回頭望月,斜上刺出,擋住一人砸落長棍。
接著雙腿發力,旋斬而起,蕩開身周之敵,躍回牛大叔身側。
爺倆兵刃互換,牛大叔靜立原地,一桿長刀輪轉而起,將面前三個敵人,盡數攬入刀光之中,進退不得,只能招架。
而凌沺拎著夔牛刀守在大叔身後,蕭無涯和呂郃忽古分列左右,四人站成了一個倒三角形的樣子。
不用再考慮閃躲的牛魔,這一刻將他這二十多年精進之刀法,盡數施展而出。
凌沺雖是沒有後腦勺長眼,但他知道,這時的大叔與當初給他展示那桿長刀時一樣,無人可敵!
事實也確實如此,沒了其他干擾,一心施展刀法的牛魔,僅僅片刻,便是將身前三人斬殺,各自送他們三刀,死的稀碎。
不過他沒再去管凌沺三人那邊,六個人而已,一人兩個,他們還是都應付的來的。
哪怕這些人基本也都曾躍鯉榜上,留下過名號。
他的刀,已經斬向沖上來的一眾暗道中人。
此前,其他三人給他擋住身側之敵。
現在,他給他們殺盡身前之敵。
兩代阡陌客,四人而已,此間無人可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