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百戰破籠,山水入江河 第十九章  陳年往事

「你?」蕭無涯斜了他一眼,道:「你先過了余虓這道坎再說吧。這家人可都記仇,睚眥必報,此次必恨上你。上了馬背,你對付都利葉護都勉強,更別說余虓了,畫戟在手的他,絕沒有這麼簡單,我對上也不敢大意。」

「我也沒用昭陽啊。」凌沺雖是認真記下,嘴上仍舊硬著。

昭陽是胡綽給那把長刀起的名,現在一般倒都是恩佐科勒替他拎著那大家伙。

他自己則是隨身常帶便于攜帶的長劍墨舞,以及察嵐刀。

墨舞不用說,一米三的長短,他這個身高來用正好。

察嵐刀則更短,全長都不足一米,也就三尺四寸左右,刃長二尺二,柄長一尺二,橫在腰後正好方便副手使用。

而昭陽,更適合雙手持握,便是在馬背上也足夠用,比一般的纓槍也沒短多少。

「話說你不會用長兵?」蕭無涯問道。

昭陽刀雖然是也可以用,但在他看來比之長槊、畫戟等,在馬背上使用還是差了一籌的。

凌沺而今的身份,也不止是個武人,一劍走天涯的事兒,也不再適合他,盡可能全面,最好全面拔尖兒才是最好。

畢竟誰也不知道他哪天會上戰場,身在長興,他那就放著一萬親軍,皇帝要是下了旨,只要他不是真的想反,也沒有觸及到他的底線,那他還能不動怎麼著?

大璟又不是草原,察嵐刀不管用的。

「會啊,矛、戈、斧、戟都會,就是沒以為有什麼用的機會,走江湖帶著也不方便,在雀籠里廝殺更不佔便宜。」凌沺回道。

武辛決很全面的,當時有的兵器,里面都有精湛的技法留存,而且是當時最頂尖的那種。

他也每樣都至少學了一門,刀法劍法多些,其他不算精擅。

「挑一樣勤練練吧,避免像今日余虓一樣。」蕭無涯建議道。

「行。听二大爺的。回頭到了家,我看看大叔那有沒有好戟蹭一桿,下回拿戟揍他。」凌沺從善如流的點點頭應下。

「我這兒就有兵器,十八般兵器都有,咱們這就去挑!」一旁的胡綽聞言走過來,拉著凌沺往外走。

她那里確實有很多精良的兵器,都是她母後陪嫁過來的,後來一並跟親軍歸他們兄妹一人一半,都是大璟御匠司所鑄,是絕佳的兵器。

只是兵器雖很好,就是作為禮器的意義更大些,有些奢華,還有些繁重,沒幾個人用的了,也不算太實用。

「就它了。」

被胡綽親軍看顧的一大堆馬車中,有三駕都是拉這些對胡綽來說只有紀念意義的兵器的。

凌沺方才說是要弄桿戟,可最後還是選了一桿長矛。

不是沒有,反而還很多,足足有九桿兩丈大戟,可惜那分量他也就能拿著,用來戰斗是痴人說夢。

就算且不說那通體精鐵鑄就的分量,單是形制其實也沒法用。

不是用料和工藝不精,大璟皇家的御用工匠手藝自然不差,用料也不需省儉。

而是這東西干脆就不是為了戰斗打造的玩意,戟桿都過半盤龍,想拿著用,還得考慮自己手會不會劃傷。

其他就不說了。

一柄柄兵器上,方便敵人卡住兵刃的冗雜瓖刻一堆,也都是為了好看,拿來砍人反而會別扭的那種。

所以他就選了桿通體暗刻金紋的長矛,一來重量合適,比昭陽刀重些,但是雙手用著不算吃力。二來沒有冗雜的裝飾,僅是暗刻的金紋雖也華麗,卻不會傷手也不礙事。

反正也就是留著練練,以備不時之需,是戟是矛,他還真沒太大在意。這兩樣以前習練時,他用著感覺也差不多,沒有哪個更合適些。

「這個好像並不是跟那些一起的。」凌沺拎著長矛看著有些區別的材質,和截然不同的風格,轉頭問道。

「申屠嚴廉的凜冬矛。」跟著過來的蕭無涯,仔細打量一眼說出名字後,再道:「這些瓖金本來應該是沒有的,跟這些睫箍一樣,都是後加的。手藝不錯,老九也就能做到這地步,沒傷到桿身和本來的紋路,反而加固了些。」

「這個是小時候看它不合群,我讓人加上的,不挺好看的麼。」胡綽沖凌沺吐吐小舌頭道。

「挺好看的啊。」凌沺特別自然的點點頭。

「你倆真是夠了。以前我就說她敗家,以後你倆一塊兒敗吧。為了弄得嚴絲合縫不會撞擊月兌落,這桿矛,父王給她霍霍了三百兩黃金,留在上面的才一成多,還是混合其他鐵料,變得結實的,剩下全浪費了。」也來看熱鬧的雍虞業離扶額道。

「那也好看。」凌沺瞪他一眼, 道,逗得胡綽呵呵直笑。

「不過這要是凜冬矛的話,大概有三十年沒有蹤跡了吧,怎麼會在這里。」凌沺隨即看向蕭無涯再問道。

這事兒雍虞業離和胡綽也不知道,凜冬矛這個名字他們都沒听說過。

「宣和長公主的母妃,復姓申屠。他之所以帶著這柄江湖神兵榜第十八的凜冬矛銷聲匿跡,是申屠家讓他入了宮,在宣和長公主身邊留用。他在江湖地位不低,可在申屠家只是個賜姓的家將。後來他也是陪著來到草原,現在大概在守陵,死沒死就不知道了。」蕭無涯道。

「寒爺爺?」雍虞業離和胡綽皆是驚訝道。

他們自然知道那個一直守在母後陵寢的老人,卻不知那還曾是位高手。

「可惜了,也曾是躍鯉榜前十的人物。」凌沺嘆道。

「也沒什麼可惜的,或許他自己甘之如飴。據說宣和長公主的母妃,與他是同胞兄妹,而非真正申屠家子弟,想來八成是真吧。」蕭無涯再道,讓雍虞業離兄妹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置信,因為那不就是他們倆親姥姥麼。

「你們去了長興,申屠家也必會走動,有興趣的話,可以問問看。」蕭無涯接著說道。

「別。這麼久遠的事兒,愛咋咋地吧,跟我們沒關系,也不想有關系,這矛也不叫凜冬,叫朔北。」凌沺連忙說道,打住這個話題。

名字尚且不能直呼長輩,這麼隱秘的事兒,跟他們這些小輩說啥呢。

「對,我們什麼都沒听見。這矛就叫朔北,我專門送給雲叢的。」胡綽跟哥哥對視一眼,也是連忙說道。

「我也就看見這東西,在這順嘴一說,這些在長興城不是什麼秘密,也不涉及什麼。據說當年是先皇喜愛,才讓申屠家以嫡女之名送入宮的,你們怕什麼呢?」蕭無涯笑道。

「二大爺,咱下回能不能說透徹點兒?」凌沺很是無語。

「你什麼時候能正經叫聲伯父?」蕭無涯對二大爺這稱呼,初時還覺得可以,凌沺叫順了嘴後,他就覺得越發奇怪了,總覺得有人罵他。

「你讓牛大叔認我當兒子,我立馬改口,徒弟也行。」凌沺直接道。

老頭兒和牛大叔,明明就拿他當自己孩子養,這份感情半點兒不假,可一個個這名義上,就是不認,一個不讓叫爺爺,一個就讓叫大叔,愁死個人。

「算了吧,凌侍郎的彈劾能煩死我。他至今就一個女兒呢。」蕭無涯擺手。

「跟我說這干嘛,我跟他沒關系,不恨他到頭了,還想我咋的。」凌沺煩悶的搖搖頭說道。

「那就不說。練兩下,看看你用的如何。」蕭無涯言道。

「那就練練唄。」凌沺並無不可的點了下頭,拎矛走到了開闊處。

這桿現名朔北的長矛,也不短,足有丈半長,三米四五左右,矛首也有兩尺七寸,寬厚鋒利。桿也極粗,足有兩寸,手小些的持握都費勁。

不過凌沺持握著還是很舒服的,他的手本就寬厚修長,長得極大,讓他用尋常兵刃,反而會不適,會覺得太細。

墨舞和昭陽的柄,也是差不多粗細,只有察嵐刀稍細。

此間凌沺立矛靜立,然後猛然右腳微抬戳踢,矛尾高高揚起,整個長矛與地面水平之際,凌沺右腳大步前落,左手探出攥住桿尾三寸,驟然將長矛掄掃半周,矛鋒前指,雙手持矛接上一記迅疾的平刺。

接著腳步再動,一丈方圓內,成了凌沺騰挪閃轉之地,長矛隨之掃蕩八方,如沙場困將,一人獨斗千軍,尸橫片野仍兀自雄立不敗。

「這叫不算精擅?」雍虞業離也是用長槍的高手,槍矛同出一源,他也自是能看出個好賴來。

凌沺此間展示矛法,雖稍遜色他自己的槍法,他甚至還能從中找出一些破綻來。

可這是以他的武藝來說,放在尋常武人中,凌沺的這手矛法,也是可以稱為爐火純青的。

如果這都叫不算精擅,那天下可沒多少人敢稱自己會用矛了。

「殊途同歸嘛,你的槍法就月兌胎殺生劍,還有些其他槍法融合在內。我這劍法學的多,用矛的基礎也不差,自然就還算湊合。」凌沺收勢回來,聞言聳肩道。

初入雀籠時,每一樣兵器,他們都得在短時間內,用最基礎的動作,去成千上萬次的連續練習,然後選出最適合自己的兵器。

別說是跟劍還有相通之處的矛,就是流星錘,不談臨戰,他都能給耍個有模有樣的。

而這八荒矛,他也是曾下過功夫,甚至拿來拼死戰斗過的。

他們有時候出去做廝殺任務,是會被隨便帶到個匪寨,什麼兵器都不給的。

那種情況下,搶來、撿著什麼兵器,就得用什麼兵器,會的多命才大些。

所以不僅是他,武辛決在夠資格看到的雀籠斗士中,被挑選習練的次數絕對是第一的,其他各種頂尖秘籍,加起來都不一定有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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