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幾天時間過去,趙永樂還是終日無所事事,早出晚歸,見不著人影。趙老爺心中怎麼都沒著落,眼看著兒子不願讀書,著急的很。
雖說上次劉老先生過來把兒子好一頓夸贊,但是這世道終究還是講究名頭,不讀詩書考取功名才學又有何用。
「老爺,您看劉老先生都說了少爺才學精深,有大前途,您不必憂心。」管家看著終日愁眉苦臉的趙姥爺,端上茶水安慰到。
趙老爺嘆息道︰「樂兒自幼聰慧,孝順乖巧。可這大了,怎麼反倒是不听話了?」
「老爺,少爺他跟旁人都不一樣。要我看,少爺定能給咱老趙家光耀門楣。」
「哎!」趙老爺又是一聲嘆息,「這世道能太平下來,總是應當去考取功名。如此這般游手好閑,要是傳到那些先生耳朵里,名聲就壞了。」
管家急忙附和道︰「老爺說的是,我這就去把少爺找回來。」
「慢著,我隨你一起去。」
「老爺,小的去就行了。」
「毋需多言!你多帶兩個家丁,今天無論如何都得把樂兒給我帶回來。終日與那地痞流氓混做一團兒,不成體統!」
趙老爺面色冷峻,看樣子是下了決心,要將兒子的心收回來。
「帶回就送到田莊里,關上十天半月,小孩子不教訓怎麼讀的進書。」
管家趙順哪里拗得過趙老爺,只得帶上三五個家丁,從後院出來,繞到自家酒樓前門。
趙老爺行至酒樓前門,剛巧在門口踫上幾個穿著精緞、挎著長刀的侍衛。
這幾個侍衛從那高頭大馬上蠻橫的跳下來,甩著巴掌吆喝著︰「店家,好酒好菜都招待上,若是含糊了,有你好看的。」
侍衛扭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趙老爺一行,甩著膀子就進了酒樓。
「老爺您來了。」店小二打眼一看,急忙迎了上來。
「這人好大的威風。」管家趙順很是不服的看著那幾個侍衛的背影。
店小二偷偷的跟幾人說︰「順子叔,人家是天子手下的人,可不敢亂說。」
「出了事嗎?」趙老爺在店小二的引領下進了酒樓。
店小二訝異的看著趙老爺問︰「老爺您還不知道呢?」
管家催促著︰「你小子何時變得這等多嘴,老爺問你話,你回答便是。」
「今兒啊,可出大事兒了。」店小二一邊走著一邊說,「朝廷發布討賊檄文,要去征討那梁師都,這架勢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听說大軍都要開拔了。」
酒樓一樓大廳很是寬闊,靠牆面設有幾個隔間。尋常的客人們都在這大廳吃喝,閑聊的話題都是滅梁的事。
「萬萬沒想到朝廷在這個時候出兵。」
「誰說不是呢,選在今年年底,還是匆忙。」
「今年就要去嗎?」趙老爺湊上前去問那幾個客人。
「那是自然,有陛下的聖喻。有柴將軍和薛將軍出馬,只怕這時候,那姓梁的只能想著怎麼跪地求饒了。」
「這倒也是,柴將軍勇武,定能一舉滅了梁人。」
「那豈不是跟樂兒說的一樣?」趙老爺喃喃自語道。
酒樓二樓的隔間里,一個氣宇軒昂的中年男人和一個面色陰柔的男人相對坐著,門口有兩名侍衛把守。
「趙公公,我這有一尊玩意兒,您給掌掌眼。」中間男人說著拿出一個包袱拆開來,里面裹的是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
小人只有手掌般大,通體晶瑩剔透,面部表情雕刻的頗為精致。
趙公公滿心歡喜地將小人收了過來,樂呵呵的對男人說︰「王大人何必如此客氣。」
「不過是個玩意兒罷了,趙公公喜歡,日後我多給趙公公留意。」王大人看趙公公如此歡喜,也更放開了一些,「趙公公我是不明白,這次為何出兵如此唐突,不像是陛下的作風。」
趙公公把玩了一會兒便將小人重新包了起來,收在椅旁。他饒有意味的看著王大人說︰「王大人倒是了解陛下,這次出兵背後有高人促成,自然順利。」
「還有此等高人?不知是……」
趙公公抬起手,打斷了王大人下面的話,他說︰「王大人還是不要問太多,這事兒只有陛下和長孫大人知道。想來要是知道太多了,對王大人也沒什麼好處。」
王大人又湊近了一些說︰「趙公公教訓的是,這拿下梁國之後,不知皇上作何安排,打算……」
王大人正說著,樓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客人們起哄的看著被堵住的趙永樂,他對面是趙老爺。
「父親,您這麼著急做什麼?我的事情忙完了,我自然會回家。」趙永樂無奈的看著找來的父親。
趙老爺神情威嚴的說︰「樂兒,至今日起,你便只能待在家里研讀詩書,不準在外胡鬧。」
趙永樂撇著嘴看著父親說︰「看那些東西又沒用。」
「你!」趙老爺的臉憋的通紅,「詩書怎會沒用!」
趙永樂那雙大眼楮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盯著趙順質問︰「順子叔,你帶這麼多人過來,該不會是想把我綁回家吧?」
趙順急忙否認道︰「沒有!我……」
趙老爺瞪著趙永樂說︰「你別問趙順,人是我讓帶來的,今天必須得跟我回去。」
「趙老爺也在呢?」劉老先生從門口探出個腦袋進來。
「剛好劉老先生來了,您幫我說兩句,讓樂兒好生回去讀書。」
劉老先生跑到趙永樂面前,那雙干枯的大手一把握著趙永樂的小手說︰「小少爺真是遠見卓識!早早的便能斷定皇上年底出兵滅梁,老朽這一輩子活的荒唐了。」
劉老先生這話一出,吃飯的客人們都伸長了腦袋湊了過來,這劉老先生可是出了名的學士,他為何這麼欣賞這孩子。
「劉老先生這話何意?莫不是眼前這少爺中了秀才?」
「倒是沒有。」
「還有什麼事值得劉老先生這等夸耀?」
劉老先生搖著腦袋說︰「趙家小少爺早幾天便說,陛下年底一定征討梁師都。這麼快便應驗,簡直神了。」
「還有這等事?」酒樓大廳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