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衍聖殤

聖衍山,仙霧繚繞,靈氣濃郁,方圓八百里,靈泉湍急,仙果累累,靈藥長于懸壁,奇葩開于溪泉,如此仙境卻空無一人,唯見只只仙鶴在蒼穹展翅,吊楮猛虎長嘯于山林。

但此時,聖衍山,衍月台,卻是一片腥風血雨。

一聲長嘯打破這一片寂靜︰「啊啊啊憐兒,憐兒,為何,為何」一個身著黑衣,渾身浴血,凌亂的長發隨風飄舞,眼楮一片空洞,唯一的動作便是緊緊的抱著懷中的玉人。

眼淚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那俏人的臉上,可是再多的淚水,再多的呼喚也阻擋不住生命的流逝,看著懷中逐漸失去溫度的玉人。

周衍笑著喃喃自語「憐兒不要怕,我馬上就來找你,咱們說好了,生時同享人間樂,死後相擁飲黃泉。」周衍心中一片悵然。

這時一個身著白衣手持長劍的男子一臉猙獰的笑到︰「周衍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都是你的錯,都是你逼我的,我堂堂天邪帝君,被你逼的我殺了憐兒,殺了我最愛的女人,你為什麼不能將憐兒讓給我,你明明知道我對憐兒的一往情深,憐兒可以讓我感受那種神秘的溫暖,還有你憐兒,你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在一起,我八斗風流,武功更是冠絕天下,和周衍那個廢物相比難道我就是那麼的不堪嗎,難道我就不值得你愛嗎?」

「莫天邪,你給我閉嘴,你不配叫憐兒的名字,更不準你侮辱她,縱使我現在打不過,他日我變成厲鬼也將向你索命,你這忘恩負義的小人」

莫天邪哈哈大笑「我是忘恩負義,我殺了我的救命恩人,還待我如大哥的憐兒,我早就不是人了,但是我不允許世間有膽敢忤逆我的存在,如果存在的話就通通殺掉一個不留,我心中唯一的善良已隨憐兒的死已經灰飛煙滅了,我已入魔,大哥準備領死吧」

刷的一聲銀刃披風照面而來,周衍神思恍惚,隨手一劍格擋,他的心思還在懷中的玉人,還在回議這記憶中楚憐月聲音,回憶著往日種種快樂的情景,臨死前讓我再感受吧!

憐月……若有來世……定不負卿。

莫天邪的攻擊越發的凌厲,刀劍加身越來越多,鮮血的腥味,傷口的疼痛,終于打斷了周衍的回憶。

周衍飛向奇葩爛漫一地,慢慢的將憐兒放到了仙葩之上,緩緩的低下了自己的脖子,將自己嘴唇緩緩的貼在少女的丹唇,少女身上最後的溫度也在這親吻之間流逝,「憐兒乖,你衍哥哥馬上就來陪你了」

周衍猛身站起來,黑色的長發隨風飄舞,滿臉狂怒,氣息逐漸加重,身子慢慢的抖動起來,歇斯底里。

「殺殺殺我要殺殺殺」砰的一聲,莫天邪一記黑龍,直接穿胸而過,呵呵大笑「周衍你個廢物我很好奇憐兒為什麼會喜歡你這個廢物呢?」

正在莫天邪暗暗得意之時,周衍突然順劍穿胸而行,猛然一拳打在了莫天邪潔白如玉臉上,莫天邪如離了線的風箏被直接擊飛了過去,撞翻了衍月台中那萬年的相思樹。

這萬年的相思樹,還是當年周衍剛剛破創生境成就丹聖時,被瑤池仙子孟光瑤請去為老祖瑤池聖母煉制破邪丹時,憐兒在瑤池游玩時發現了這棵樹。

當時好奇它為何花開如此鮮艷繁麗,經久不衰,阿瑤便向她解釋到,此樹名為相思樹,見樹如見人,花開不敗,容顏依舊,一解相思苦。

听了阿瑤的話,憐兒默默的念到了見樹如見人 ,一樹慰相思。看著憐兒如此真情實感的流露,周衍便拒絕了瑤池聖母九瓣接天蓮的饋贈,向聖母娘娘索要了這相思樹作為謝禮。

事後憐兒得知還狠狠的罵了周衍了一頓,竟然放棄了九瓣接天蓮,這等聖品神藥,並且有機會可以使周衍的絕脈重新接通天脈,氣血創生,重新成為武者。

而周衍卻呵呵的笑道「我成不成為武者不重要,憐兒開心最重要了,再說我現在已經是丹聖,世間誰敢得罪我,我讓他無藥可吃,再說我最近正在研究一種丹藥,我曾在古籍中見到過但不知其藥方,但古籍對他的用處卻極盡詳細………,這是我們兄妹三人中我唯一一直隱藏在心中的秘密,我一直不敢對其他人講述,憐兒你一定也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啊」

如今相思樹斷,心中人香消玉殞。周衍心中已無牽無掛,一點一點的將黑龍劍從自己的心窩抽出。

冷笑道,黑龍啊黑龍,想當年你還是經過我的本命真火淬煉而成,練成之時遇九龍雷劫,天劫鍛體,本應自成聖性,而你卻邪性十足。到了今日我才明白並非劍有邪性,而是人有邪心,這是上天再提示我啊!!!

怪我有眼無珠,害了憐兒也害了自己。鮮血不停的從心口涌了出來,他的臉色也極盡蒼白,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想要為憐兒復仇無異于痴人說夢。

但心有不甘,不甘心自己最愛的女人為救自己而死,自己卻無能為力,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改變不了。

周衍猛然一驚,立即從納戒中取出一個由不死樹心做成的盒子,盒子周圍環繞這生命的氣息,打開盒子,盒中原來是一枚丹藥,一口便將其吞入月復中,口中默默的念到五絕丹靠你了。

霎那間周衍全身的骨頭血肉好似在不停的踫撞摩擦,七竅也同時流出了鮮血,周衍你竟然真的煉制出來了,莫天邪猛然起身朝周衍飛去,黑龍破邪擊,一刀劍光包裹這無數的劍氣朝周衍飛來,劍光破壞著這衍月台的一切。

面對如此沉重的一擊,周衍的反應竟然不是回閃,反而是以極快的速度朝莫天邪飛去,一手抓碎了劍光,另一只手以迅雷般的速度打在了莫天邪的身上。

然後又是一記手刀朝莫天邪雪白的脖頸砍去,一道黑光擋住了手刀,莫天邪趁著這個間隙趕緊拉開了距離,擦了擦嘴角的鮮血,笑到真不愧是五絕丹,竟然可以強行將把一個廢物的實力提升到與我相當,我越來越好奇五絕丹的配方了,周衍交出配方,我可以留給你個全尸。

衍月台中央,微微凸起的一塊大石頭,周衍一身黑衣,烏黑的頭發隨風飄舞,原來俊秀的臉龐也布滿了鮮紅的血漬,但眼神之中布滿了冷漠,看著遠處的莫天邪仿佛如看同死人一般,

天上雲彩向四處散去仿佛要逃離這個是非之地一般,沒有了雲彩的裝飾的天空,仿佛一片寂靜的死地。

周衍雙手張開,仿佛懷抱天地,濃郁的火元素不停的從他堅毅的身影冒出,以身祭火,熔煉天地。魑魅魍魎,神死魂消。

九死焚天火,紫紅色的火焰,如同通天的火蛇,盤旋在周衍的身後,以往古樹幽森,清泉盤繞的衍月台,如今卻是一片死地,千萬年的巨樹只剩散落的灰燼,深幽的泉水,早已失去了蹤跡。

周衍緩緩的開了口「梵天今天幫我最後一個忙,我就放你回歸自由,我知道這麼多年的陪伴,依舊沒有磨平你身為至尊靈火的不羈,你依舊渴望自由,如今我也快要死了,希望你可以看在我這麼多年的陪伴,幫我殺了那個畜牲吧!我將以我周家升天靈血作為報酬交給你,那可是可以助你進階天火的靈物啊!想要嗎?想要的話就殺了他吧!九死梵天火」

巨大火焰包裹著天地,岩石融化,天空崩裂。一道紫紅火光穿過了周衍的心髒,卻奇跡般的沒有絲毫鮮血的流逝。

時間在流逝,莫天邪也在迅速的調整自己的狀態,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敵人將不在是那個廢物,自己的敵人在那個廢物做出了決定之後,早已變成了當年那個焚山煮海,熔煉天地的人間災厄。

周衍身上的鮮血早已流盡,他現在能夠苟延殘喘全憑的是煉丹多年,所錘煉的堅韌意志,他慢慢的走到了玉人的身邊,再堅韌的意志也擱不住身體得孱弱。

終于塌了下來,他緊緊的抱著楚憐月嬌弱的身體,周圍毀天滅地的戰斗在他心中仿佛不存在,他的世界里現在緊緊這剩下了懷中的玉人。

「周衍你個笨蛋一起待了這麼久竟然不知道我喜歡什麼,你個大笨蛋拿著你的破劍趕緊給我消失」

「周衍你什麼什麼時候才能像天哥一樣懂我們女人的心思呢」

「憐兒我突然發現,就是突然發現,你好像是我生命之中不可或缺的人,我的生命之中不能沒有你,憐兒我喜歡你,憐兒我愛你,希望你也可以喜歡我,不是那種兄妹間的喜歡,是男人和女人間的」

「憐兒我此處衍月台當著相思樹立誓,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唯卿而已。生時同享人間樂,死後相擁飲黃泉。」

一個一個美好的畫面在周衍的腦海顯現,冥冥之中,似乎還在這衍月台上,無邊無際的花海,長空中布滿了落花,大地上百花齊放,花海中一個曼妙的身影和花起舞,似乎在向周衍靠近又似乎在為周衍擔心,看不清她的臉蛋,但那朦朧的神色又是那麼的清晰。

「憐兒不要怕你衍哥哥來找你了」

已經閉了眼楮,準備隨憐兒一同而去的周衍仿佛听到了什麼,又好像沒有听到。聲音中有喜悅有悲傷有同情又有一絲羨慕和嫉妒……十萬年了,終于又讓我等到了,若問情深深幾許,伴卿人間與忘川,哎終于等到了,沒想到還是一對苦命鴛鴦啊」

短短數句,竟然似乎經歷了無數的滄海桑田,周衍和憐兒一起消失在一道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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