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斌的父母一听,立刻臉色大變。
哆哆嗦嗦地問︰
「真的嗎?」
鄭武忙解釋︰
「不是真的,就是傳個話,看看石玉芬什麼反應?」
李建斌的姐姐听了,看了看李幼霖。
胸有成竹地大包大攬︰
「放心吧,交給我了。」
我們從李建斌的父母家出來之後,心情有些復雜。
一是不知這個下下策,能否得逞?
二是想到李建斌的雙親,可能不得不接受喪子之痛了。
鄭武倒是沒心沒肺,給我們送回別墅之後,就忙著去監視石玉芬和隔壁老王的行蹤了。
因為石玉芬和老王之後的行動很關鍵,到底是不是凶手一試便知。
而我們走後,李建斌的姐姐卻叫過自己的佷子︰
「幼霖啊,今天哥哥姐姐們說的話,千萬別說給你媽听啊。」
李幼霖十分懵懂︰
「大姑,哥哥姐姐們說什麼了?我沒听見啊。」
李建斌的姐姐裝作無心失言︰
「也沒說什麼,就說警察叔叔們經過調查,可能已經發現了你爸爸的尸體!」
李幼霖顯然被這個消息給震驚了,小臉皺巴著就想哭。
她趕忙安慰︰
「別哭!只是可能,還得調查呢!沒說一定就是你爸爸。」
還反復叮囑︰
「千萬別跟你媽說,知道不?」
李幼霖不置可否,表情有些焦慮。
而李建斌的父母,看著這一幕表情復雜。
等傍晚石玉芬來將李幼霖接回自己家時,他便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大新聞告訴了自己的媽媽。
石玉芬听了,嚇得不行!
李幼霖還以為媽媽傷心呢!
一下子撲到媽媽懷里,開始痛哭起來!
「爸爸?爸爸死了嗎?」
石玉芬一時心情復雜,只能抱著兒子不停安慰。
「幼霖,沒事啊沒事!還有媽媽呢!」
夜里,她好不容易將兒子給哄睡著了。
看著兒子猶掛著淚痕的小臉兒,石玉芬不由嘆了口氣。
大人的事,小孩子怎麼會懂呢?
很多事,自己也是身不由己啊。
李建斌人雖老實,但木訥不解風情,又經常加班晚歸。
自己正當盛年,風華正好。
自然耐不住寂寞,而隔壁老王恰又是個風月高手。
鄰里鄰居的,抬頭不見低頭見。
一來二去,也就勾搭上了。
一個是風流少婦,一個是離異饑渴男,干柴烈火便一發不可收拾。
二人經常背著李建斌,偷偷鬼混。
但常在河邊走,哪兒能不濕鞋?
李建斌再傻,也會有所察覺的。
漸漸的,李建斌就發現了端倪。
雖然知道自己很可能被帶了綠帽子,但李建斌終究是個溫和的人。
他既沒吵也沒鬧,而且還考慮到兒子的感受。
等兒子睡著了,才找妻子談的話。
那天是五月末的最後一天,第二天就是兒童節。
他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迷途知返。
從明天開始,一家三口還能好好繼續生活在一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石玉芬早已知道了他的心思。
和隔壁老王,早就為他準備好了毒藥。
就在他打算跟妻子攤牌的時候,卻忽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所以,他只記得自己是睡了過去。
而對于妻子石玉芬出軌,他只是猜測並無實證,也沒有得到她的親口承認。
石玉芬見李建斌已經中毒,立刻喊來了隔壁老王。
老王身材魁梧,將李建斌徑自抱回了自己家中。
他沒有敢立即拋尸,而是將其藏在了冰櫃里面。
等過了一周之後,等李建斌的失蹤風波平息。
而且在時間點上,不會有人再懷疑自己的時候,才選擇了在深更半夜拋尸。
石玉芬見兒子睡熟,立刻給隔壁老王發去了信息。
老王得到消息,也坐不住了。
很快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石玉芬趕忙開門,將老王給讓進屋里。
二人急忙來到石玉芬的臥室,只是再無心情纏綿。
老王一臉焦急︰
「到底怎麼回事兒?」
石玉芬便將公司調查李建斌失蹤案的來龍去脈,跟他簡單說了。
隔壁老王起疑︰
「怎麼都兩年了,又無緣無故調查起這個案子了?」
石玉芬也莫名其妙︰
「我怎麼知道?那個公司的人只說是為了什麼撫恤金,才來核實案情的。」
老王也沒心思听下去了︰
「都驚動警察了?這可不行!」
石玉芬也擔心︰
「老王,你把建斌的……」
她沒有勇氣說出尸體二字︰
「給……埋哪兒了?怎麼會被發現了呢?你當時不是說萬無一失的嗎?」
老王見石玉芬埋怨自己,不由不悅而煩躁起來。
「本來是萬無一失的,誰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啊?」
石玉芬忽然想起︰
「幼霖說他們只是說可能,還沒確定。」
老王听了,立刻起身︰
「那我再去看看,或許是他們搞錯了也不一定?萬一沒被發現,那咱們也就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說著,就要出門。
石玉芬不放心,也跟了出來︰
「我陪你一起去!不親眼看到沒事,我也沒法睡覺。」
老王想了想,也沒反對。
大概是自己一個人去,也害怕吧?
二人模黑,開著老王的小破貨車就出門了。
兩年前,老王就是用這輛車將李建斌的尸體運走的。
豈不知鄭武早已像獵豹一樣,在盯著他的獵物了。
如今獵物出動,他也立刻在黑暗中悄悄尾隨。
小貨車在黑夜里,七拐八繞地很快開離了市區。
鄭武不敢跟得太近,怕被他們發現。
但好在他聰明,早已在老王的小貨車底下安裝了GPS跟蹤器。
如今小貨車的移動軌跡,就顯示在他的手機屏幕上。
鄭武不慌不忙地跟隨導航指示,保持一定距離尾隨。
最後老王的小貨車,停在了郊區的一座荒山腳下。
四野無人,連個路燈都沒有。
下車之後,老王和石玉芬兩個人,用手機照明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前走。
樹林里異常安靜,偶爾有風吹過,吹得樹葉沙沙響。
老王和石玉芬因為心里有鬼,總會被嚇得膽戰心驚。
一路惶惶然,如驚弓之鳥!
鄭武趕過來的時候,他們兩個黑影和一點亮光已經走出了一段距離。
開始進入了一片樹林子里,鄭武忙將車藏好,也跟了過去。
但他不敢使用照明設備,怕被前面的兩個人發現,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鄭武貓著腰,眼楮緊盯著前面的亮光。
將自己的身形,盡量隱藏在樹干的背後。
走了約模將近半個小時,前面的人影和亮光終于停住不動了。
老王和石玉芬在一棵大樹下面,尋找了很久。
終于發現了老王兩年前做好的標記,一個隱秘的用石塊在地上擺出來的十字。
老王指著那個完好無損的十字說︰
「沒事!這不埋得好好的嗎?他們肯定是搞錯了!要不然就是警察找到的尸體,根本就不是那個死鬼的。」
石玉芬听著,心里十分驚悚。
她不敢四處亂看,只盯著那個石塊擺出來的十字。
「這……建斌他?就埋在這里?」
老王終于松了口氣,有些頗為自得︰
「這里多安全啊!離咱們住的地方又遠,如今這山里已經沒有人進來了,不會有人發現的。而且,當時我埋得很深,肯定不會有問題的。」
石玉芬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可能是有些愧疚吧?
老王不想多生事端,著急回去。
看到石玉芬直勾勾地盯著地面,忍不住催促︰
「行了,沒出事就行!趕緊回去吧?」
見石玉芬呆呆愣楞地沒反應,就嚇唬她︰
「你不會是想給他挖出來看看吧?都兩年了,早爛得只剩下骨頭了!」
說著,自己就先走了。
石玉芬听了,嚇得臉色慘白,想也不想就趕緊跟上老王。
兩人有深一腳淺一腳地,從樹林里走了出去。
鄭武沒敢動,他就一直躲在樹後。
等他們走遠了,听到貨車開走的聲音。
才從樹後出來,掏出手機點亮。
模索著來到了,剛才老王和石玉芬待過的地方。
他在地上找了半天,終于發現了那個用石頭擺成的隱秘十字。
三更半夜,鄭武也沒帶任何工具,什麼也做不了。
于是他從自己鞋上解下一根鞋帶,綁在了旁邊的一棵樹上作為標記。
而後,也悄悄離開了這片樹林。
等他也開車離去,整個林子又恢復了寂靜。
山風吹過,幽暗的林子里一陣嗚嗚咽咽。
仿佛林子里充滿了孤魂野鬼似的,甚是驚悚駭人。
第二天一早,鄭武就將自己的發現通知了魏子勛。
魏子勛要鄭武趕緊聯系他的警察朋友,只要在那片林子里挖出李建斌的尸體。
就能坐實老王和石玉芬,謀害李建斌的事實。
鄭武照辦了,上午就帶著警察去林子里挖尸體。
李建斌的鬼魂似乎也有了感應,很快就出現在魏子勛的面前。
無奈,魏子勛見沒有緊要的工作,便帶著我離開了公司。
更為離奇的是,李建斌的鬼魂也一直跟著他。
因為要去林子里,看警察挖尸體。
所以魏子勛沒敢用自己的專車,怕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也不想自己能見鬼的事情,被曝光出去。
所以只和我打車,去了鄭武所說的埋尸地點。
一路上,李建斌的鬼魂都緊追不放。
魏子勛只能一直拉著我的手,直到下車來到了林子里。
李建斌的身影,才消失不見了。
我們去到的時候,鄭武他們已經挖了半天了。
他們以那個石塊擺出的十字為圓心,已經挖了很大的一個深坑了。
果然像老王說的,埋得很深。
鄭武和他的那個警察朋友,已經只剩下腦袋還露在坑外面了。
坑的外緣,也已經堆了很高的兩堆黃土。
鄭武的那個警察朋友,都有些懷疑鄭武是不是在耍自己?
還警告鄭武︰
「老鄭,這次要是挖不出尸體來,我跟你沒完!」
鄭武卻信誓旦旦地打包票︰
「老伙計,以我老鄭的人格擔保,肯定有尸體。否則老王和那小寡婦,半夜到這樹林里來干嘛?總不會是想來點兒野趣吧?」
我和魏子勛站在坑外面,不斷朝坑里張望。
終于,鄭武突然大叫了一聲︰
「老伙計,有東西!」
我們在上面探頭一看,果然看到土里露出了一塊黑色的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