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素冷冷一笑︰「一個麗春院自然奈何不了殿下,可若是我由此發動百官治你的罪呢?」她靠在椅背上,胳膊松弛的搭在桌子上,指尖點了點桌面︰「你知道我手下探子的能力,若是我從這入手查你大皇子的罪證公之于眾,我想你一個毫無依靠的皇子,也扛不住一星半點的罪名。」
凌耀鎮定自若的道︰「姑娘這是威脅我?」
黎素聳了聳肩,撇嘴道︰「你剛不也是在威脅我嗎?」
「哈哈哈哈,」凌耀仰頭大笑,卻忽然神色一整,道︰「可惜,凌寂剛扳倒一個前太子凌御,若反手就來治罪自己的親哥哥,想必他天神的形象在百姓心中會頃刻就崩塌,姑娘舍得讓他在千秋史書上留下如此殘暴不仁的一筆嗎?」
黎素陰冷的盯著他,第一次發現,此人不僅心機深沉,更如毒蛇一般咬上就不松口。
她淡淡道︰「你說的都對,但若是大皇子殿下忽然暴斃而亡,估計天下人除了惋惜也不會有人為你這個從來沒有什麼存在感的王爺出頭吧?」
凌耀臉色一變,「你要暗殺我?」
黎素嗤笑道︰「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我做事向來只看結果,知道掃清障礙,何必在乎細節呢。」
凌耀緊抿著唇警告道︰「我手下的暗衛黎姑娘已經領教過了。」
黎素無所謂的道︰「我X戰隊的能力也不是吃素的。」
「這麼說就是沒的談了?姑娘要出爾反爾不與本王合作?」
黎素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你就這麼想娶我啊?」
凌耀緊緊的盯著她,有些氣急敗壞的道︰「我沒與姑娘說笑。」
黎素打了個指響,忽然傾身壓在桌子上與他對視,「我可以與殿下合作,只不過不是以婚姻為前提。」
凌耀自然不信她,問道︰「你肯嫁給我一起扳倒凌寂?」
黎素嘴角勾起一個弧度,好似在嘲笑他的天真,「扳倒凌寂是不用想了,但是我可以幫你爭取獲準回京,繼續做你的正經王爺,如何?」
與其讓他在暗處搗鬼,不如放在眼皮子低下看著讓人放心。
凌耀冷笑一聲︰「姑娘是當我傻嗎?這點甜頭,恐怕還不夠我們合作一次。我若爆出你勾結敵國,可比這個重的多啊。」
黎素索性破拐子破摔︰「你不就是有個我與納蘭濯幾次相邀的證據嗎,難不成你還想用此要挾我一輩子。我告訴你,只要我想便可讓天下輿論反轉,你信嗎?」
輿論這東西,黎素在前世已經見識過它的強大,若把它比作劍,可謂殺人于無形,但引導輿論向來是她的拿手好戲,如今雖沒有媒體平台幫她散布,但憑借X戰隊的渲染力,她相信,不出幾日便可傳的鋪天蓋地都是。
至于這其中的故事該怎麼編,她回去還要好好想想。
凌耀忽然一笑,竟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味在里面,「本王與姑娘還真是旗鼓相當啊。與其針尖對麥芒,何不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談呢?」
黎素笑道︰「我這不是一直坐在這等著殿下好好談麼?可殿下總拿舊事威脅我一個小女子,我也很無奈啊。」
她心里清楚,凌耀也就只敢威脅威脅她,真惹急了,誰都沒有好果子吃。凌寂護不護她不提,她自己從來都是欺負被人的角色,撕破臉,凌耀半點好處也得不到。
凌耀風度翩翩的一笑︰「是本王急迫了。其實姑娘不妨想想,皇弟當初出面做太子,無非是因為凌御之後後繼無人,他一心禮佛,本無心朝政。姑娘何不扶持我上位,還皇弟一片清明世界,繼續做他的神仙去?」
黎素哼笑一聲,心道這人還真是心思百轉,一條路走不通就馬上還一條路,方才還劍拔弩張,現下又一副好兄長的樣子諄諄勸導。
她道︰「若凌寂無心朝政想退位,我自然支持他,屆時扶持大皇子也無可厚非,畢竟姓凌的也沒剩下別人了。可這不代表我要與你合謀,在他還沒決定是否讓賢之前,把他拉下馬來!」
凌耀玩味的看了她半晌,忽然問︰「容本王好奇的問一句,姑娘如此維護于他,可于他額間突然出現的花紋有關?」
黎素道︰「大皇子果然消息靈通,只是此事我無可奉告。」
凌耀追問︰「那是與他出手相救有關?」
這個黎素倒是不否認,「可以這麼說。他幾次救我于危難,若按人頭算,也十輩子都還不清了。」
凌耀遺憾的搖了搖頭︰「本王真是後悔,為何當初在姑娘落難的時候沒來得及出手救一把,也好過現在于姑娘談事情一點依仗都無。」
黎素失笑,譏諷道︰「若時間倒流,即便殿下在京恐怕也不會始于援手,不多踩兩腳就是黎素的萬幸了。」她傾身,直直看著凌耀道︰「殿下可不要忘了,我醒後第一次出現的地點可是麗春院啊。說來,卻是咱們之間最近的距離了。」
紅塵輪回,世態萬方,一切皆為定數。
她穿越過來第一個地方便是麗春院,是他凌耀的場子,可他並沒因為她是可憐的「傻女」而放她一馬,更沒什麼援助之手,錯過了本該屬于他的契機。當黎素穿越而來披荊斬棘逃出去之後,才遇見了凌寂,由此開啟了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姻緣。
所以,誰比誰幸運?不過是擦肩而過的瞬間,所有人都不覺得罷了。
凌耀道︰「是我糊涂了。當時我正好在京,只不過不是奉命回京不敢露面,況且……姑娘彼時,還是個傻女吧?」
黎素嗤笑,譏諷道︰「所以傻女沒有相救的意義,但黎將軍有,是嗎?」她無奈的搖了搖頭︰「可凌寂救我之時,並不知我是何人。」
她說完,便站起了身,微微扭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凌耀道︰「所謂機緣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殿下在京也不短了,如今塵埃落定,你再待下去也未必會有扭轉乾坤的能力。」
她想了想又道︰「我之前的話仍舊算數,若王爺想從封地回京,隨時可以給我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