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黎素一對上這眼神,立馬就不會了。垂下眼看了這碗堪比指甲油的毒半晌,一捏鼻子仰頭灌了下去。
霎時間,她只覺得天地變色,從腳底心到天靈感都是一種死了一遍的酸爽。從牙齒縫蔓延出來的酸勁,兩腮直往出冒口水,舌苔麻的咬一口都沒感覺……
尼瑪,老娘就算不被毒死也遲早被酸死。
眼淚 里啪啦的往下流,大鼻涕都冒出來了。
實在是……太狼狽了點。
面前忽然多了幾顆蜜餞,黎素眼淚橫飛的辨認了半晌,抓過來一口氣全塞進嘴里。
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她終于恢復了知覺。第一句話就是︰「吳老鬼,我要弄死你!」
吳老鬼有恃無恐的收拾桌上的殘余,道︰「因著兩種劇毒要融合,所以你兩天內不能做劇烈運動,包括跑、跳,這些簡單的體力訓練。不然就會爆體而亡,所以你還是乖乖臥床吧!」
黎素驚詫道︰「還有這限制?那你怎麼不早說!」
「早說你就不喝了?」吳老鬼收拾好自己的藥箱,給凌寂深深做了一揖道︰「王爺,服毒之事已了,老夫這就下去了。只是這兩日黎素身邊最好有人守著,防止出什麼差錯。若毒性沒被克制住,還請王爺再賜幾滴心頭血給她,用于壓制毒性。」
凌寂波瀾不驚的點了點頭。
黎素越听越覺著玄幻,怎麼個意思,合著凌寂的血是靈丹妙藥不成,對壓制劇毒有奇效?!簡直滑稽!
她不耐煩的對吳老鬼揮了揮手,「快下去吧你!原還覺著你多神呢,結果就會信口開河。凌寂是神仙啊,時不時得喂口血就萬事大吉?!就算真是如此,你當他那心頭血是太陽能的不成,隨便曬曬就取之不竭?!」
心頭血,顧名思義是心髒里最為珍貴的血液,通過四肢百骸帶動全身元氣,由刺破指尖便可取出,只是珍稀非常,少一滴便要養很久。
凌寂今日已經接連無償發放了四滴,要是一直這麼給下去,估計不出幾日也就可以直接回他老家西天去了。
吳老鬼一甩袖子,「你不發作當然好,可發作了只有王爺的血能壓制,愛用不用。」隨即打開簾子便往外走,嘴里嘀咕︰「臭丫頭,冥頑不靈,還置喙我的醫術!」
黎素抽了抽嘴角,看著凌寂道︰「你放心,我好著呢,也絕不相信你那什麼血能壓制毒性。你盡可自便,不用管我。」
莊文卿風情萬種的一笑,湊到她床邊道︰「姑女乃女乃這回踏實了吧?我看這陪護的活,還是交給我吧。一來你家那十五瞧著就粗心大意,二來嘛……」他拋了個媚眼︰「咱們交情更深,伺候起來更方便不是?」
黎素嫌棄瞪他一眼,「大理寺是關門歇業了麼把你空的這麼閑?皇上到底給了你幾天假啊?」
莊文卿用手指一下下點著下巴,做出一副思考的狀態,「吶吶吶,這就是做副手的好處了,有事正職頂著,我一個少卿多休沐幾日也沒人能說什麼。」
黎素搖著頭感嘆︰「真是天要亡我蒼雲,你這樣的都能當上官。」
「莊少卿且回去休息吧,黎素這里,我可以照看。」
涼薄的聲音緩緩逸出,讓黎素和莊文卿的視線齊刷刷的掃了過去。
莊文卿不尷不尬的笑道︰「王爺,皇上批示了三天休沐,我其實是有時間的,就不勞您……」
凌寂淡漠無波的看向他,「黎素時時有毒發的可能,我既要守她,那麼你來照顧也是枉然。回去吧。」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直接將莊文卿堵了回去。
莊文卿沒奈何的答道︰「那、那就勞煩王爺了。」
他頗有深意的瞟了黎素一眼,轉身便要往外走。身後卻傳來清淺的一句話︰「她本就是我的責任,談不上勞煩。」
莊文卿身子一頓,隨後大步離去。
帳篷里只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確切的說是黎素看著凌寂,而凌寂卻看著門簾出神。
半晌,黎素尷尬的撓了撓腮道︰「那啥,我要睡了。你看,你是不是也回……」
「你好生休息,我在旁邊打坐便可。」
不容拒絕的語氣直接讓黎素咽回了下面的話。
雪袍隨著主人的動作蕩起一角,落于椅子上,在昏黃的燭光下暈染出淡雅的光澤。
黎素還是有點不習慣,嘰嘰歪歪的嘟囔︰「你在這我怎麼睡啊?」
凌寂連頭都沒回,伸出胳膊向後指了一下。
黎素只覺脖頸處被一股勁氣點了一下,緊接著便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楮,昏昏沉沉的向後倒去,入睡前只來得及罵一句︰「禿驢,竟還會……隔空點穴……」
不知是凌寂功夫到家還是黎素被兩種劇毒折騰的疲累,一晚上睡的格外香甜,導致第二天睜開眼時都覺得自己眼楮閃閃發亮。
莊文卿沒骨頭似的靠在床柱上,打趣道︰「素素醒了?看來這一晚睡的不錯啊,連起色都好了不少。」
黎素斜眼看他,毫無感情的道︰「誰讓你進來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麼?你這天剛亮就往女子屋里跑,不合適吧?」
莊文卿妖嬈的「喲」了一聲︰「還天剛亮吶?您沒听見外面都已經鑼鼓震天了嗎?」
黎素仔細听了一下,還真是008帶著人練曲呢。
她環視了一圈,沒看見凌寂,便對莊文卿勾了勾手指。
莊文卿彎腰湊了過來,像特務接頭似的問︰「何事?」
「皇上為何突然讓你來看我?」
莊文卿滿意的笑了笑,「還以為你病糊涂了顧不上這些,沒想到還沒傻嘛。」
「快說!」
莊文卿挪了挪椅子坐下,湊到她耳邊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是派我來打個前站。你也知道,離開拔的日子也沒多少時候了,你們走前也總要檢閱一下,要是不達到標準就趁早別麻煩了,太子的意思是先看看訓練成果,如若不行,他趕緊去議和。」
黎素模了模下巴,「那怎樣算過關呢?」
莊文卿眼中精光一閃,「當然是打贏他們帶來的御林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