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蒼浩搖了搖頭︰「你已經背叛北高麗，然而金斗賢還跟你保持聯系，說明你對金斗賢是有用的。」
金素怡急忙問︰「有什麼用？」
「我不知道。」蒼浩搖了搖頭︰「你可以主動打一個電話，試探金斗賢到底是什麼意思。」
「好。」
「至于電話里說什麼，你就隨機應變吧……」蒼浩叮囑道︰「畢竟你是受過嚴格訓練的特工！」
金素怡在月兌離北高麗之後，跟金斗賢仍然保持聯系，因此能夠獲得很多內幕信息。
如果金素怡重新落入北高麗的控制，毫無疑問金斗賢會把金素怡干掉，所以金素怡根本不會回到高麗半島。但正因為金素怡始終躲在北高麗勢力範圍之外，金斗賢對金素怡無可奈何，兩個人竟然時常互通信息。
也就是說，金素怡如果回到高麗半島並且被北高麗抓到，金斗賢立即就會翻臉。只要金素怡不回高麗半島，金斗賢會表現得就像朋友一樣，千萬不要感到訝異，政治這玩意兒就是這麼回事，每一個身處政治當中的人都要準備好幾幅面具。
金素怡放下蒼浩的電話之後，立即給金斗賢打了過去。
金斗賢的聲音非常沉穩︰「有什麼事嗎？」
「我听說剛剛發動兵變了……」金素怡試探著問︰「你為什沒有告訴我？」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金斗賢呵呵一笑︰「金素怡，你已經不是我的手下了，考慮在我們曾經共事的份上，我願意把你當做朋友看，但其他事情你再也沒有資格參與。」
「既然我們是朋友，你完全可以告訴我，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
「很簡單，北高麗已經完全在我掌控之下……」金斗賢告訴金素怡︰「你是一個從聰明人，應該已經猜測出我的計劃了，我和張甲雪都會成為樸正金下一個清洗對象，既然如此我們還不如先發制人。不過，張甲雪跟我並不是一個派系的人，我有自己的打算，不會跟張甲雪合作。我放手讓張甲雪發動兵變，把全世界的火力吸引到張甲雪身上，當然也是把北高麗內部的壓力轉移到張甲雪身上，與此同時我動用121局破解核武器發射系統。北高麗的核武器，發射按鈕掌握在樸正金手里，我需要有足夠的時間才能讓121局成功控制核武器發射系統。張甲雪這個笨蛋成功為我爭取到了時間，現在北高麗的核武器已經在我掌控之中，那麼張甲雪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是你派人殺了張甲雪。」
「沒錯。」金斗賢很坦然的承認了︰「事實上，就算我不殺張甲雪，張甲雪也沒有機會活著到達華夏境內，你知道為什麼嗎，樸正金這幾年來的清洗，主要就是動用護衛總局。張甲雪完成了清洗任務，結果是給自己樹敵太多，身上背著血債。被護衛總局清洗掉的那些人，手下都有一幫嫡系仍然在為，他們時刻都想要殺掉張甲雪復仇，只要張甲雪還活著就會讓他們很不安心。正因為張甲雪的仇敵太多，所以事實上不可能掌控北高麗的局勢，那些軍頭不斷反抗張甲雪，使得張甲雪地位不保。這些年來北高麗內部腥風血雨，張甲雪已經厭倦了，對權力沒有興趣，這一次兵變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再加上眼下內部壓力這麼大，本來張甲雪想要放棄一切，逃到華夏去躲起來，很遺憾，華夏並不適合張甲雪，于是我直接送張甲雪下地獄了。」
「張甲雪的那幾個親信是你讓人殺掉的？」
「沒錯。」金斗賢又承認了︰「不斷干掉張甲雪的羽翼，讓張甲雪令不能行，名義上已經控制北高麗，實際上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用華夏人的話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金素怡長嘆了一口氣︰「樸正金是蟬，張甲雪是螳螂，而你是黃雀。」
「我這只黃雀，需要感謝樸正金這只蟬研究出了核武器， 更應該感謝張甲雪這只 螳螂給我爭取到了寶貴時間。」
「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多年以來，在北高麗和華夏內部，都有一些英明之士，認為用武力應該完成半島的統一。為此人民軍還擬定了計劃，那就是先用核武器突襲南高麗的發電廠、政府中樞和軍隊指揮機構，然後幾十萬人民軍組成突擊部隊長驅直入，直接控制漢城，圍困M國和南高麗軍隊……」深吸了一口氣，金斗賢意味深長的說道︰「只可惜，樸正金犯了投降主義錯誤，竟然試圖跟南高麗進行談判，沒有動用這個計劃。現在樸正金既然已經死了，就讓我們完成這個計劃，實現民族的偉大統一。」
金素怡驚出了一身冷汗︰「你……要發動戰爭？」
「張甲雪已經宣戰了，從理論上來說，北高麗與M國和南高麗已經處于戰爭狀態，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做任何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金斗賢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們在華夏的同志正等待著我們的戰報！」
金素怡立即問︰「華夏有人支持你？」
「你以為呢？」金斗賢呵呵一笑︰「我知道你跟蒼浩一直都有聯系，去吧，告訴蒼浩，在華夏有我們的支持者，我們兩國的旗幟不久之後將會共同飄揚在M國和南高麗軍隊的尸體之上！」
「我會告訴蒼浩的。」金素怡點了點頭，放下了金斗賢的電話，給蒼浩打了過去，把金斗賢的話復述了一遍。
蒼浩听罷，說了一句︰「知道了。」就掛斷電話，專心開車，趕往漢城。
柳成烈問了一句︰「怎麼樣？」
蒼浩把金素怡的電話說了一遍，然後冷笑著道︰「譚耀明是對的，我們內部一直有人，跟北高麗方面保持聯系。」
「我很奇怪，如果真的爆發戰爭，大規模軍隊調動和物質配給，需要最高層首長決定。不要說是蔡玉昌那樣的角色，就算是孟陽龍都無權專斷……」柳成烈很費解的提出︰「听金斗賢這話的語氣，是一定要把我們拖下水的，難道最高層首長支持他們？」
「不可能。」蒼浩斷然說道︰「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其實最高層首長早就想要修改政策了，只是迫于下面的阻力太大。支持金斗賢發動核戰爭，整個東北都可能毀于一旦，這怎麼可能，最高層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和理智，倒是下面有可能會出現兩個瘋子。」
「那麼金斗賢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其實很簡單，半島只要爆發戰事，我們就已經自動被卷入戰爭了……」蒼浩嘆了一口氣，提醒道︰「別忘記友好互助條約，按照這一條約，締約一方在戰爭狀態時候，對締約另一方進行全力軍事及其他援助。換句話說，金斗賢只要開戰，該條約自動生效，我們就對北高麗承擔起了義務。」
「等一下……」柳成烈突然之間想起來了︰「按這個條約的正文，沒有明確規定有效期結束日期，在1981年和2001年兩次自動續期，現在有效期至2021年。條約按照條文到期之後，如果不正式予以作廢，那麼仍然會自動續期。現在國內一直有聲浪，要求廢止這個友好互助條約，到期不再繼續自動續期。這種意見的支持者越來越多，北高麗當然知道，距離下一次續期眼下還有三年時間，所以像金斗賢這樣的極端分子，如果想要開戰就必須趕在這三年之內。也就是說，其實就算沒有樸正金的清洗計劃，金斗賢同樣可能發動兵變，而我們原本是可以有所預料的。」
蒼浩冷笑一聲︰「其實我們有一些人已經預料到了，那就是跟金斗賢里勾外聯的人。」
「如果半島爆發戰事，就算不從條約角度考慮，為了確保邊境地區的安全，也會有大規模的軍隊調動。到時候金斗賢潛伏在其中的盟友，故意制造一些擦槍走火，我們真的就會被卷進去……」深吸了一口氣，柳成烈緩緩呼了出來︰「這才是他們的真實計劃！」
「我現在有點奇怪，金斗賢為什麼會把這些計劃告訴金素怡，而且還直言讓金素怡轉達給我。」蒼浩微微皺起眉頭︰「金斗賢應該知道我會把這些話匯報給上層的！」
柳成烈不無憂慮的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金斗賢說這些話是有用意的。」
「我們推測一下，如果我把這些事情匯報給上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蒼浩一邊思索著，一邊緩緩說道︰「首先高層會立即對外宣布，樸正金還活著，正在境內接受治療，以此穩定半島局勢；接下來，高層必然會大規模排查，到底那些人跟金斗賢有聯系……見鬼！我明白了，這才是金斗賢想要的！」
柳成烈急忙問︰「金斗賢到底想要什麼？」
「前一種做法，無意間證明了，我們跟北高麗仍然有密切聯系，否則樸正金怎麼會被我們接到境內。不管我們怎麼解釋，外界都認為華夏與北高麗的血盟是存在的，這樣一來，半島一旦爆發戰爭，華夏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就是說，金斗賢這是一計，目的仍然是把我們拖下水。至于後一種做法，無疑會把內部搞得人心惶惶，高層將領挨個排查一遍，將會讓部隊喪失戰斗力……」頓了一下，蒼浩繼續說道︰「也就是說，金斗賢根本沒指望在戰爭初期，我們能夠援助北高麗，正相反的是，金斗賢要讓我們的部隊困住，不能對邊境態勢做出及時反應。半島一旦開戰，其實我們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從北方迅速突入，解除人民軍的武裝，強令各方進行談判，也就是說用戰爭解除戰爭的危險。金斗賢這麼做其實是消除自己的後顧之憂，讓我們沒有辦法進行這種安排，等到我們可以做出反應，戰爭已經全面展開，我們對局勢已經無可奈何。到時金斗賢的那些盟友，再制造一些擦槍走火或者其他事端，我們就會被強行綁上了金斗賢的戰車，只能硬著頭皮幫助金斗賢把戰爭進行到底。」